第九十三章 兖州的好汉

第94章兖州的好汉

房间中,烛火跳跃摇曳,明灭的火光将人的身影映照在窗上,恍惚的影子勾勒出一副厉鬼索命的画面。

“别……别杀我。”

许是边善地被杀,让这定陶一霸吓破了胆,终于不再嘴硬。

吕布皱眉看了看他,面带厌恶的道:“你若一直强硬,某还当你是条汉子,可惜……无趣!”

吕布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何二的头发。

“别……别……我,嗬嗬,呃……”

吕布没有吭声,冷着张脸将刀搁在何二喉咙上,慢慢用力切了进去,飞飙而出的鲜血沾湿了他的衣裳,浓郁的血腥气充斥着鼻端。

何二脸色狰狞,双腿疯狂的乱蹬着,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血液飞溅出来,听着刀刃切肉的声音,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剧烈的疼痛使何二死死瞪向吕布,想在死前记住这人的面容,只是望向这人的双眸不禁有些愕然。

这厮……看的是谁?

哧——

刀锋投体而出,吕布拎着何二头颅站了起来,一把扔到边善旁边:“一会儿处理了。”

“哥哥,这厮怎办?”后方潘忠的声音传来。

吕布转头看去,潘忠正自用朴刀比着那季资,此时这人坐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捂着肩胛处的伤口意图止血,只是那刀是透体而出如何能止得住?他那伤口正自汩汩地往外冒血,一张脸此时白的似纸,嘴唇都已干瘪失了血色,显是失血过多。

“杀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传出,那边浑浑噩噩的季资晚了一息才用已经迟钝的大脑想明白吕布话中之意,顿时睁大了眼睛,刚想张嘴,潘忠已是一刀砍将过来,噗一声将他脑袋砍飞。

邓飞站起身,捡起这人脑袋和另两人一起找布包了,拎着沥沥拉拉尚在滴血的包袱看着吕布道:“哥哥,现今怎办?”

吕布看了看这血淋淋的现场,摇了摇头:“此处是不能呆了,另找间屋子歇息吧,明日卯时离开这里回船上出城。”

众人点头,正要往外走。

田八眯了眯眼睛看着众人,突然出声道:“各位不是做买卖的行商吧?”

邓飞闻言冷冷一笑:“兄弟怕不是也不叫田八吧?”

那田八似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好,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行走江湖自是要小心一些,小弟实是姓田,只单名一个霸字,乃是胜洞宾吴角的徒弟,江湖朋友抬爱,唤俺做白虎神。”

吕布等人听的茫然,马灵却是跟着乔冽收集过这京东西路绿林情况的,心中一思索,开口道:“可是兖州府的中天一气黄龙道人?”

田霸喜道:“正是俺师父,不知各位好汉是?”

马灵看吕布投来闻讯的眼神,不由一笑:“师父,这中天一气黄龙道人乃是兖州府的一个奇人,姓吴名角,乃是道教出身,却使的好拳脚,兖州府之人都称其是兖州第一好汉。”

田霸在旁听人夸赞自家师父,不由喜笑颜开,显是骚到了他的痒处。

吕布恍然大悟,点点头,马灵这么说他倒是也想起了,前些时日乔冽曾将附近信息整理成册给了他一份儿,只是他也是事务繁忙之人,山寨初创,大小事宜都要他过问,因此一时没想起来。

马灵对着田霸笑笑,拱了供手道:“原来恁是吴角师父高足,俺们都是梁山的好汉,这是俺师父,也是梁山的首领,吕布。”

田霸见说脸上动容,连忙上前施礼道:“可是月前败郓城县官兵的玉面飞将吕布哥哥当面?”

为何总提这绰号?

吕布无奈一笑,抱拳还礼:“不才正是某。”

田霸“啊呀”一声,面带喜色道:“近些时日梁山各位好汉大名灌满了耳朵,不想今日得见容颜,真乃俺之幸也。”

“兄弟过谦了。”吕布浅浅一笑。

马灵依然做着介绍人的角色:“这是火眼狻猊邓飞哥哥,铁蜈蚣潘忠哥哥,你旁边的乃是活阎罗阮小七哥哥,他可是个水中豪杰。”

又值了下自己:“俺是马灵,人都叫俺神驹子。”

田霸连忙与众人见了礼,一时间问好之声不绝于耳。

吕布看了下四周,虽然他不介意这血淋淋的环境,然如此终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当下开口道:“我等且先离开此处,换个地方叙话。”

“是极,是极,哥哥说的是。”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当下一行人出了这屋,把门锁了,另寻干净所在分主宾坐了。

田霸望向吕布问道:“未知吕寨主如何与张大官人结识的?”

吕布摇头一叹:“实是未曾谋面。”

“那怎么?”田霸闻言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众人。

吕布无奈,只得将自己与这张家的渊源又说一遍。

田霸感叹一声:“寨主高义,未曾识人却为其妻女报仇,此乃古之侠客之风。”

“惭愧。”吕布苦笑一声,不知想起什么,面色有些阴暗的道:“未曾想这许多,只不过看不过眼罢了。”

邓飞一旁接口:“这何二虎趁其父死,侮辱其女,确是让人不齿,一刀杀了他倒是便宜他了。”

“杀都杀了,此时再说也没用处。”吕布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侧着身子靠在一旁桌子上,眯着眼睛道:“况且还有个何大未死,这事怎算是了结了?”

田霸惊讶的看向吕布:“寨主还要杀那县尉?这在城中是否有些过于冒险。”

“是啊哥哥,这城中尚有多有缉捕司的人,却是有些冒险。”潘忠点头附和道。

吕布睁开眼睛,看了眼众人道:“此事在某看来倒也不难,我等只需将他引来此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藏好即可。只是,需知那何大所在以及相貌。”

田霸闻言有些意动:“何大与何二长的并不相像,只这何大脑门与嘴唇上方皆有痦子。说起来,这何二如此行事多是何大替他遮掩,此人亦可算是帮凶。”

稍微一沉吟,又道:“这何大何二早已分家,平日多宿在自家之内,白日里则是在衙门,少有去军营之时。”

吕布点点头,看向马灵道:“明日伱去那县尉家,将他引来此处,杀了他后咱们再离开即可。”

马灵拍着胸脯道:“师父放心,恁瞧好吧。”

“俺和马灵兄弟一起去。”田霸开口道:“如此路上也有个照应。”

“可。”吕布点点头,又看向潘忠道:“潘兄弟你也一起走一遭,你俩在暗处看好有无人跟着。”

“省的,哥哥放心。”潘忠也是点头应了。

“如此,且歇息了吧,已是晚了。”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有身上衣服被血污了的,自找了替换的干净衣服穿了,又将这宅院内的金银细软打包一空,各自找了房间,三三两两的在屋内歇息了。

当夜无话。

……

次日清晨。

歇息了一晚的众人起来,就后厨里胡乱找了些东西吃了。

马灵换了一身下人装束,与潘忠、田霸两人出了门去,田霸自走在前面带路,马灵在稍后一点的位置跟着,潘忠则是远远缀在后面。

三人一路拐弯抹角,抹角拐弯,来到了何大家附近,田霸隐晦地给马灵指了房屋所在,自去一旁等待。

马灵则是将腰一弯,小跑着过来,拍动房门。

“来了,来了,莫敲了。”门后传来一个隐有火气的声音,随即大门打开,一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露出身形。

马灵打眼一看,这人脑门与嘴唇上黑漆漆的一个点,当即知道此是正主,连忙一躬身道:“大官人,郎君那边有些事情急着找恁。”

这人正是何大,闻言嘀咕一句:“又惹出何事了?是了,前日跟我说他看上城东那商铺了。”

自问自答一番,对着马灵道:“知道了,你且等着。”

说着回了屋内,大约盏茶的功夫又重新出来,看穿着是换了身衣服,催促着马灵快走。

马灵生怕说多漏了破绽,当下闭着嘴跟在他身后走,后边潘忠、田霸见了自是跟上。

这也不知是马灵幸运,还是这何大不屑与仆人交谈,总之两人一路无话的来到何二的房屋外。

何大背着手外后一站,也没回头,只是抬头望着天。

马灵也是机灵,知道他的意思乃是让自己去叫门,朝后看了看,潘忠与田霸二人已经跟了上来到了左近,当即上前一步扣动门扉。

连着叫了两次门,何大正隐隐有些不耐烦之际,就听门后传来脚步声响,大门吱嘎一声开启,露出阮小七那张丑脸。

“大官人,恁请。”马灵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何大嗯了一声,正要迈步往里进,突然又住了脚,看看马灵又看看开门的阮小七,皱起眉头问了句:“你俩是新来的?却是没见过,原来的人呢?”

马灵躬身一笑道:“小人两人却是新进府之人,原来的哥俩家中有事,要回家几日。”

何大听了突的变了脸色,声色俱厉地道:“不对,二哥府上全是流民出身,早已失家,何来的家人?你等端的是谁?”

马灵、阮小七忽视一眼,心道不妙,原是这处泄了底,当即狞笑一声:“要你命地人。”

何大勃然色变,正要转身后退,不妨身后潘忠走到近前,只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踹的往前踉跄了两步,阮小七见状立马抓着他往里拽,马灵在一旁也是伸手用力一推。

可怜何大一人如何抵得住这如狼似虎的几人,当即被连推带拽的弄进了何二家中,狠狠摔了个狗啃泥。

“我是本城县尉,你等如此做是要造反吗?”何大心知不好,连忙爬起身摆开身份,想要唬住几人放过自己。

哪知后面传来马灵那满不在乎的声音:“我等早就落草多时了,恁说俺们是不是反贼?”

何大这才慌了神,豆大的汗珠不由从额头往下滴落,后心处瞬间就被打湿,看看面前适才拽过自己的阮小七,又回头看看马灵,却绝望的发现,身后除了马灵又多了两个人,如今一个正在关门。

“辛苦兄弟们了。”吕布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何大连忙转头看去,见两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正绕过一颗松树走来,腰间都是带着兵刃,咽了口唾沫道:“你等是谁?我家二郎何在?”

众人只冷笑看着他,何大左右转了半圈,看着这些人表情不由感觉越发不妙:“各位好汉,你等端的要什么?”

似是想通什么,猛然抬头道:“我知晓了,可是我家二郎得罪各位了?我这就教训他一顿,让他给各位好汉赔罪。”

阮小七、马灵脸上露出一个讥讽地笑容,潘忠等人则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吕布闻言点点头,沉声道:“如此也好,你去和你家二郎说,他定会听的。”

何大眼露喜色,连忙堆出笑容道:“既恁地说,还请告知我二郎何在,我这就去教训他一顿。”

吕布看着他,见何大脸上汗珠越来越多却不得不保持着笑容,嘴角勾起:“好,某这就送你去见他。”

“多谢好汉。”何大松了口气,突然又绝对不对,脑子里一转,骇然开口:“嗯?送?!你……”

何大面色大变,嘴里说着话,转身就想跑,却被一旁候着的阮小七与潘忠一人按住一条臂膀,这两人都是武艺高强且力大之人,何大不过仗着家世得了县尉之职,如何挣脱的开,当即大声喊叫:“你们这些腌臜贼子竟敢在城中行凶,定当……”

吕布听的不耐,抽出环首刀,只一下从他后心搠入,刀锋透体而出。

“呃……呃……你……”

何大艰难的想要回头,然而一身气力如流水般逝去,接着陷入了冰冷的黑暗之中。

吕布抽出刀,在何大衣服上擦净,收刀入鞘:“收拾一下,回船上,出城。”

“是。”

几个强人应了一声,当即潘忠收了何大的魁首装入木箱中,几人检查了下身上没有血迹,随即走出何二宅邸,关上门挂上锁,抬着财货、挑着担子扬长而去。待到有人发现何府惨状时,已是两日之后,此乃后话不提。

吕布一行人则是大摇大摆的走往东城码头处,待一个个上了船,直往城外开去。

行不多时,田霸叫停了舟船,几人在离定陶两三里的地方下了船,一路走向张家三口的坟茔。

田霸与张家关系最好,当即将何家兄弟与边善、季资的项上人头摆了一排,供上酒水、香烛祭拜了一番。

吕布几人则是一一给其上了香,算是尽了份心意。

正当众人要走之际,一个男声从一旁树后传来:“你等做的好事!”

吴角,田霸和何二一样,都是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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