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雁过拔毛

斯托克的儿子小约克弑父之后,向溪木伯爵牵头的勤王联军投降。

然后王和小队成员一起,见到了布鲁斯·兰登公爵信上提到的那位代官萨迪克·哈维。

“不愧是布鲁斯大人格外看重的谋略家!”萨迪克一见面就给王一记响亮的马屁,附带一个热情得有些夸张的拥抱。

王:“确实。”

小队成员就连妮妮都习惯了王这样的行事方式,但萨迪克明显不习惯。

他尬在原地,但仍然凭着出色的职业素养马上调整过来,露出笑容:“哈哈,您相当率真呢。”

说完他转向公主,毕恭毕敬的行礼:“殿下,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伊丽莎白穿的正装,没有脱手套,于是萨迪克很知趣的只握了握手,没有行吻手礼。

王:“我们现在需要立刻组织人手清空被炸毁的水门,最好今天我们就能出发。我们已经在河谷领浪费了太多时间。”

萨迪克:“这么急吗?”

“就是这么急。”

代官叹了口气:“我的随从都被那个疯子斯托克砍死了,我现在还活着是靠小约克阁下力保。现在我很想组织人手……”

王:“这个简单,可以让溪木伯爵和他的儿子代劳,没有他们我们也没这么简单推翻斯托克。他们都可以信赖。”

萨迪克咋舌:“既然是智者大人推荐的人,那肯定能堪大用。我绝对会委以重任。您刚刚说是要尽快疏通水门吧?我这就让人去办。”

“不用了,”溪木伯爵带着拉尔夫进了软禁萨迪克的房间,“早在开始围攻之前,我就派人去清理堵塞水门的碎石了。为了清理的速度,我们暂时放弃了水门的修复,所以现在要过来恩兰河,得走渡口。”

萨迪克质疑道:“渡口已经那么多年没有启用了,还能用吗?”

溪木伯爵耸了耸肩:“怎么不能用,把原本水门镇用来载运水手上岸的小船拖过去,船的问题就解决了。拉恩兰河水流又不急,不需要经验老到的艄公,小年轻就能胜任。”

萨迪克挑了挑眉毛:“好吧,所以修好水门之后殿下就准备立刻出发吗?这样插队不会引起非议吗?那些商船都被坍塌的水门卡了很久了吧?他们肯定也急着过关。”

“再也没有关卡了,”拉尔夫说,“实际上我们准备把水门完全拆掉,尽可能的恢复航运。”

萨迪克大惊:“那河谷领的财政怎么办?河谷领会破产的!”

王:“我们消灭了穴居人,现在河谷领可以采矿了。”

萨迪克讶异的上下打量王:“真的吗?那可是穴居人,全盛时期的河谷领都拿它们没办法!你们一个小队就搞定了?”

王:“不,准确的说不是我们搞定的,我们带了一百多志愿加入的佣兵,大部分都是一起冒险多年的小队,有一定的配合,配置也齐全。”

萨迪克摇头:“我来之前看过河谷领的资料,当年河谷领的配置绝对比你们齐全,除了五花八门的雇佣兵和冒险者之外,还有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但是他们对地下发动的进攻全部失败了。那时候的河谷领虽然比不上兰登领有钱,但也相当不差了,可以说是整个帝国第二有钱的公爵领!”

王:“实际上我们这次成功有运气成分,冒险者只是起了声东击西的作用,我们则通过一条竖井直捣黄龙。最后我们杀穿了穴居人的神殿守卫,冲进了拉玛什图的神殿,破坏了那里面一台远古的邪恶机器。”

王顿了顿,对萨迪克做了个手势:“详情请期待吟游诗人正在撰写的诗篇。至于多久能写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好几个吟游诗人在写他们小队的事情,上次王去关注写作进程,发现每一个吟游诗人都在为了押韵抓耳挠腮,仿佛是否反映事实并不重要,韵一定要压得准确无比。

萨迪克依次打量小队成员,越看越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是我僭越了,”他说,主动握住王的手,“你们这样的小队干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也正常。所以穴居人是完全消失了吗?”

“是的,就算剩下一点,也被封在深层地下了。”王回答。

萨迪克:“怎么做到的?”

王简略的说了一遍在地下发生的事情。

萨迪克:“所以……穴居人发现了古代的遗迹,然后就完全依赖遗迹来繁衍,还把社会结构给改了,结果伱们摧毁了遗迹,所以遗迹生产的穴居人都爆了?”

王:“差不多就是这样。”

萨迪克连连咋舌:“了不起,了不起。”

拉尔夫:“我们已经准备在溪木镇给各位立碑了,据说其他领地的伯爵和男爵们也想做这件事。估计以后河谷领只要有矿场的地方,就有你们的雕像。”

王:“那未免也太多了,不如在湖畔城树一个大的,反正过一段时间矿业运转起来以后,你们也会有钱。”

拉尔夫笑道:“一言为定。”

萨迪克尴尬的看着他们就这样决定了领地事务,全程没有问他这个代官哪怕一句。

等王和拉尔夫说够了,萨迪克才重新把话题导向正题:“所以你们决定一修好水门就走?不在这里拿一点东西吗?

“现任女公爵是殿下的嫂子,要求一点报酬也合情合理。何况还是恢复了河谷领祖传的产业这种大功。”

伊丽莎白:“我们没什么需求。”

王:“我觉得河谷领宫殿宝库中的秘宝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

伊丽莎白立刻踩了王的脚尖一下,凑近嘀咕:“别这样,我们根本不缺补给,要这么多除了占你的次元袋容量还有什么用?虽然你的次元袋没有容量上限,但也不能这么贪婪啊!”

王:“我的意思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魔法装备。”

萨迪克摇摇头:“这就别想了,河谷领早就砸锅卖铁了,以前全盛时代攒下来的装备,估计全都当掉了。”

伊丽莎白:“我想也是。有没有河谷领的直系继承人,来证明一下这个说法?”

众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王做了个划脖子的手势。

伊丽莎白立刻想起来:“哦,对不起!”

把河谷领直系砍得只剩下女公爵露丝的就是她哥哥。

她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大病。

王:“虽然河谷领很穷,但是我们要面对的是个灭世危机,装备当然要尽可能捡好的用。

“所以就算是个穷地方,我们也要雁过拔毛,尽最大努力的增长实力。”

萨迪克皱着眉头:“我第一次听能把抢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行吧,你们去宝库,看到什么合适的就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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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王这么说了,但是河谷领的宝库——不对,那都不能被称之为宝库,当了31天“公爵”的斯托克把里面最后的金子都花光了,只剩下一些一看就没有价值的破铜烂铁。

宝库的门被打开的时候,伊丽莎白就咋舌道:“看起来这次我们注定没有收获了。”

矮人赞同道:“一点金黄色都看不到的‘宝库’,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王:“妮妮,你有看到哪个东西发出魔法灵光吗?我就不施展寻找魔法物品的法术了。”

精灵环顾空荡荡的“宝库”,摇头:“没有。这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件是魔法物品。”

“我猜也是。”王在偌大房间里踱步,“兰登公爵还有一把寻路者压箱底呢,河谷公爵啥都没有不合适吧?他们以前阔过的呀!”

矮人:“当掉了呀!”

王扭头看向伊丽莎白:“我记得你二哥检查过老河谷公爵一家带去兰登领的东西?”

伊丽莎白点头:“嗯,检查过,只有几件和你身上的反制戒指一个档次的东西。”

矮人:“他们是贵族,又不是到处冒险的冒险者。冒险者因为常年跑地下城,身上会‘富集’一堆强大的魔法装备。

“贵族们一般只能买到专业的收尸人从死去冒险者身上扒下来的东西。”

王继续在宝库里踱步:“帝国皇帝有一张压箱底的女妖之嚎卷轴,考虑到这个世界九环魔法相关知识的稀缺,这相当了不起了。兰登有寻路者……

“玛丽卡,检查一下有没有暗门或者机关。”

矮人:“怎么,你还想在湖畔城玩滚石陷阱?”

王只是耸肩,注意力都在正在执行命令检查墙壁的卓尔精灵身上。

大概十五分钟后,玛丽卡摇头:“我检查了每一寸墙壁,这个地方没有暗门,也没有机关。”

如果玛丽卡这么经验老到的游荡者说没有暗门,那就是没有了。

王咋舌:“走,再去看看城堡里的书房和卧室。反正水门疏通还要时间。”

伊丽莎白:“这样好吗?在别人家的城堡里闲逛?”

王:“怕什么,这是你嫂子的城堡,你是这个城堡所有佣人的小姑子!”

说完法师拉起公主的手,拽着她开始在城堡里溜达。

玛丽卡跟上两人,问:“你该不会让我搜遍整个城堡吧?”

“那倒是不必,你只要跟着我们走,检查一下你认为可疑的地方就好了,”王顿了顿,“我们相信你专业游荡者的直觉。”

这个时候两人进了一间大厅,这个城堡的内部的建筑风格就是没有贯通的走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连接一个的大厅,所有大厅的门口都错位设置,这样可以保证弩手和施法者不能取得贯通整个建筑的视野。

这是一种便于披甲重装步兵进行防御的构造。

这个城堡建造的年代应该比兰登城还早,兰登城就有那种贯通式的长走廊了,站在走廊上沿着走廊看去,精心设计的廊柱和巨型窗户会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

这就是为了豪华牺牲了防御性的典型。

法师领着术士进来的这个房间,墙壁上挂着很多动物的头做成的标本——基本都是本地的野生动物。

房间里还放着一个完整的成年梅花鹿的标本,看起来栩栩如生。

王围着梅花鹿绕了一圈,再抬头看着墙壁上的东西,他忽然停下来,盯着墙壁上的鹿头看。

伊丽莎白好奇的问:“怎么了?”

王:“河谷领的鹿,主要是梅花鹿。梅花鹿也有鹿角,但是不会这么夸张,这是一只北域大角鹿。”

伊丽莎白:“很罕见吗?”

妮妮接口道:“这是精灵王的坐骑,瑟武林的精灵王庭有专门的养鹿人,整个森林王国目前只养了20对这样的鹿,养鹿人以百年为单位制定生育计划,确保血脉不要发生近源交叉。

“自然界已经几乎不存在野生的大角鹿了。就算有,也可能是别的精灵王庭饲养的。河谷公爵一定花了大价钱才搞到这个标本。”

王:“他搞这个标本可不是为了好看。大角鹿作为一种传说生物,和独角兽一样本身就具备魔力。它的标本可以一定程度上屏蔽魔法灵光。如果河谷公爵有什么传家的宝贝,就一定藏在这里面。”

法师顿了顿,给自己补了个台阶:“或者别的什么能屏蔽魔法灵光的东西里面。把它拿下来!”

妮妮轻巧的跳起来,把带着巨大鹿角的鹿头标本连底座一起拿了下来。

小白:“哇,这个鹿角,我可以躺在鹿角上睡觉!”

法师没有花时间欣赏鹿角,他对妮妮说了句“拿稳”,就开始研究起鹿头。

玛丽卡:“让我来吧!找暗格也是我更在行!”

说着她推开了法师,仔细检查起鹿头。

一黑一白两个精灵居然站得这么近,而且还在合力完成一件事,见到这个场景,弗林特揉了揉眼睛:“卡里斯纽曼啊,我一定是喝高了。”

玛丽卡突然说:“找到了。在这里。”

她拔出匕首,插进底座和鹿头之间,轻轻用力就划开了一道口子。

奇怪的是,填充鹿头的东西并没有从刀子划开的口子里漏出来。

玛丽卡把手伸进去,几秒钟后她高喊:“我摸到它了!”

矮人:“等它咬你的时候再喊这么大声不迟。”

玛丽卡:“该死,它摸起来像个球形的果冻,装在一个圆盘子上。”

说着卓尔精灵把这个东西拔了出来。

法师和精灵都偏开了视线,眯起眼睛,精灵还抬起手挡了一下,仿佛被某种强光照到了眼睛一样。但是其他人都没有反应,显然玛丽卡刚刚拿出来的这个东西有着强烈的魔法灵光。

小白发出威胁的嘶吼,耳朵和毛发都竖起来了。

王按住小白:“别紧张,这只是一个酷似眼魔主眼的项链,不是真正的眼魔。如果是真正的眼魔,我们几个长得丑的已经中了裂解术或者死亡一指了,而妮妮和伊丽莎白可能会被石化光线打中,变成眼魔巢穴的收藏品。”

伊丽莎白双手交叉在身前,抱着自己的肩膀:“这个东西让我不寒而栗。”

妮妮看起来则镇定许多:“为什么我和伊丽莎白会被石化?”

“眼魔审美很不错,会把漂亮的生物石化带回去装饰自己的巢穴。”

妮妮:“真是恶心的生物。”

玛丽卡:“别光说眼魔了,看看这个项链。这么大的眼球放在‘第二性征’上,肯定不是为了好看。”

王接过项链,仔细端详起来,一边看一边嘟囔:“这东西的魔法灵光和我的龙头权杖一样了,肯定是强大的魔法装备。”

玛丽卡把有巨大角的大角鹿标本随便放在地上,转身向门走去:“我去警戒外面保证没人靠近。”

妮妮看了一眼卓尔,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门,最后看了眼项链,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关注法师的鉴定过程。

野蛮人大步流星的走向无人看守的门,主动承担起守门的任务。

王研究了半天,笃定的说:“这是一件神器,我确信它有一部分能力被封印了。所以现在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灼热射线项链,需要由自发施法者佩戴,每天可以瞬发三个灼热射线,应该会从这个眼珠子上射出。”

妮妮惊讶的说:“这么强烈的魔法灵光,却只是个灼热射线项链?”

王:“完全形态它应该能发挥出相当于成年眼魔的力量,中间的眼应该能像眼魔的眼睛一样发射十种类型的眼球射线,而且还能发射眼魔不能发射的灼热射线。”

玛丽卡:“有眼魔射线还打灼热射线干嘛?所以要怎么才能恢复这个神器的力量呢?”

王:“可能需要举行仪式,在做好仪式准备之后,项链的佩戴者需要单枪匹马杀死一只成年眼魔。”

大家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伊丽莎白:“就靠灼热射线?一只眼魔?是那种有一只巨大的主眼,然后周身还有无数长在触须头部的副眼的邪恶生物?”

王:“对,而且它的身体构造还能用至多三只眼睛同时瞄准你,全部施展石化效果的眼魔射线。顺便它的主眼还可以使用反魔法场阻断你的灼热射线。”

伊丽莎白:“我做不到!”

王:“别急,对付眼魔,其实矮人们早就找到了办法。”

矮人点点头:“是的,眼魔克星盾,这东西能把眼魔的射线全反射回去,我们制造出来对付眼魔这种疯狂的玩意儿。古代群山王国曾经量产这玩意,配发给围剿眼魔的矮人军团,所以努力找一找还是能找到的。”

王在旁边说明:“眼魔虽然是一种守序邪恶的生物,但是他们的社会极度混沌。因为每一个眼魔都把自己视为完美生命,认为其他一切生命都是劣等的,包括另一只眼魔。”

伊丽莎白:“把这个项链给其他人吧!”

王:“只有你是自发施法者。我猜这个限制可能是因为,眼魔也是自发施法者。”

自发施法者的标志就是不用每天准备法术,另一个特点就是不需要考虑法术位,只有施法次数的限制,今天这一环法术的次数没用完,就可以继续自选这一环的法术来施展。

伊丽莎白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

王强行逼近她,把项链套在她脖子上。

“咿呀!”伊丽莎白惊呼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从这个视角看到王?我怎么变矮了?”

王:“懂了,戴上项链之后,项链上的眼睛也变成你的眼睛了,你现在两眼都闭着,自然就只能从胸口上的眼睛看我了。”

“诶?我眼睛闭着吗?哦,真的闭着。”伊丽莎白睁开眼睛,立刻要昏倒在地上。

王直接搂住她,不让她跌倒。

“这太晕了!我……这视角太奇怪了!能不能让项链的眼睛闭上啊?”

王盯着项链看了几秒,打了个响指:“有了!”

他把项链塞进了伊丽莎白第二性征之间。

王:“这样就好了吧?可是你还是要尽快适应用三只眼睛看世界,一天三个瞬发的灼热射线呢!”

伊丽莎白的脸通红通红的,死死的盯着王。

王:“你怎么了?这个东西让你太紧张了吗?”

伊丽莎白:“没有!我会尽快习惯三个眼睛的!”

“哦,习惯了也可以塞里面,”王又说,“这样适合发动偷袭。”

伊丽莎白:“知道了!搜刮到了河谷领的宝贝,这下你满意了吧?”

女孩的话带着些怨气,可惜法师听不出来。

“满意了,”他笑逐颜开,“非常满意!以后记得提醒我,找矮人制造的眼魔克星护盾,以及捕获一只野生眼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