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永恒

“造化?”

李牝听着这个名词,居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止他,天御神帝、仰光神帝、终焉神帝、末星神帝等人的目光亦是落到了这尊突然出现的藏墟神帝……

或者说淼琊造化身上。

一个个眼中满是惊异。

一直以来他们都知道星主会背后存在着一个,乃至于数个更强大的存在,并且曾还通过类似于蕴含“道境”力量宝珠之类的道具感受过那条比至高、主宰更完善、更强大的道路,可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见到过这些强大存在的真身。

没想到……

原来祂们一直就生活在他们周围?

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潜伏着。

“伟大的淼琊造化……”

囚狱神帝愧疚的行了一礼:“让您失望了。”

“过错不在于你,能如此快速的修成至尊,将所有力量完成统一,他的这等成就,即便放在我们那一时代,亦是属于让人惊艳的存在。”

造化淼琊显得有些感慨。

“你们那一时代?”

李牝看着眼前这尊自称“造化淼琊”的存在,以及在他身上那种浓郁到清晰可查的岁月沧桑气息,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上古星界时代?”

“星界啊……”

淼琊聆听着李牝的称呼,道:“那个时候……还是叫墟界……并且,那个时候的墟界也不像现在这样安生——一切都已平息,成为完全服务于芸芸众生的中转世界。”

这位维持着藏墟神帝形态的造化自有些多愁善感的回味中回过神来,看着李牝:“你很有天赋,伱的天赋,不应该在这个时代埋没,更不应该在这条错误的路途继续错误下去……”

他诚恳的发出了邀请:“加入我们吧,成为太墟生命,掌握太墟之力,成为……造化。”

“何谓造化?”

李牝道。

“造化。”

淼琊目光扫了一眼周边。

他看到了渊墟,看到了渊墟外的星界,目光甚至透过星界,看到了更外围的茫茫星空。

最终,他笑着道:“造化,即世界,造化,即宇宙。”

他张开双手:“只有成就造化,才算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只有成就造化,才能真正的在混沌太墟中生存,只有成就造化,才能永生不朽的万古长存,万物衰而我不衰,宇宙朽而我不朽。”

李牝看着这些人……

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一直生活在混沌虚无?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混沌太墟?”

“不错。”

淼琊造化微微颔首:“这段时间我已经观摩了星界宇宙,但却发现,所有人的路,都已经走错了,至高也好、主宰也罢,即便那由我们最古老时传承下来的无上之路,同样错了,他们选择了将自己融入这一方宇宙,画地为牢,固步自封,这样一来虽然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但却永远的将自己束缚在了这方宇宙中,失去了对外探索的可能。”

他的目光望向渊墟:“只有……真正悟透宇宙运转的真谛,将这个宇宙的力量完全炼化为自身的一部分,才能真正化身宇宙,周而复始的生活在茫茫太墟。”

“真正悟透宇宙运转的真谛?”

李牝心中一动:“因果轮回?”

淼琊造化显得有些讶异,紧接着,笑着道:“你是靠着自己的理解才领悟到这一步?如果是,你真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他虚手一挥,一方宇宙虚影在李牝面前浮现。

“宇宙的运转从来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过程,无根浮萍的力量根本无法永久的存在于混沌太墟,这也是为何至高、主宰们一旦脱离了宇宙就难以生存,因为他们的力量来自于这方宇宙,无法得到宇宙的补给,自然而然就会因为后力不继,不得不撤退回来。”

这位存在虚手挥舞着。

“所以,我们需要轮回的力量。”

这座模拟出来的宇宙中,属于物质、能量、时间、空间的基础规则不断变化,其中一部分正快速消亡。

但因为轮回的存在,消亡的物质、能量、时间、空间都没有彻底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后,继续存在于这方宇宙中,从而让这方宇宙生生不息。

“然而,单纯的轮回之力只是让一切变得重复,机械化的运转下去,从而丧失一切其他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一点变量,打破日复一日的机械化运作,让宇宙……能够出现一丝意外和惊喜……但这些惊喜,又不能彻底的失控……”

“因果。”

李牝道。

变化中的秩序。

这,就是因果。

世间万物一切都在变化。

唯一不变的就是变。

不变的变,就代表着因果。

“是啊,因果。”

淼琊造化道了一声。

他有些唏嘘,更有些向往:“或许,它们还代表着更深层次的意义,比如,因果的本质。”

“因果的本质?”

李牝一怔。

“因果的特征在于变化,变化的本质是什么?”

造化淼琊说着,并未停顿,而是直接道:“是过去、是现在、是未来,看透过去、现在、未来,就能看透一切变化,就能掌握一切因果,亦能……达到更高维度……也就是我等芸芸众生所追寻的真正终极。”

“真正终极!?”

“是永恒啊。”

淼琊造化道。

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任何保留。

因为他知道,和李牝这等真正的绝世天才交流,前路……

是最好的诱饵。

而他放出来的这条路……

他们一直以来所追求的这条路……

就是永恒!

“永恒。”

李牝心中念着这两个字。

他无端感觉这两个字似乎蕴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甚至,这种神秘中还带着一种惆怅。

让人……

怅然若失。

先前的他也提及过这个词汇,像他的永恒剑光,就是以永恒命名。

但那个时候提及的“永恒”和此刻自造化淼琊口中听到的永恒,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或许是没有一次他对这个词汇表达的本质了解的如此透彻……

所以,也不会有他此刻这种怅然若失感。

但……

通过这种感觉,他却能判断出,造化淼琊说的……

是真的。

在他们之上,在他们所谓的造化之上,似乎真的还有一条道路。

一条领悟了物质、能量、时间、空间、轮回、因果的超脱之路后,尚需领悟过去、现在、未来,以洞悉因果本质的道路。

永恒之路。

“加入我们吧。”

造化淼琊的声音再度在李牝耳边响起:“以你的天赋、才情、悟性,如果能够加入我们,我们相信,未来,这条路,我们能够看得更为清晰。”

他诚恳的再次发出邀请:“让我们成为彼此的灯塔,在这条充满迷雾、茫然的道路上,照耀你,也照耀我们。”

李牝看着这位自称造化的存在。

他能感觉出他言语中的真挚。

他是……

真真正正想要邀请他,成为祂们中的一员,走上祂们的道路。

但……

“有个问题。”

李牝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如果,你们的路,真的是正确的,为何……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听说过关于你们的传闻?上古星界破碎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又去了哪里?”

“我们去了哪里……”

造化淼琊听得李牝的询问,眼中却是闪烁着一丝迷茫。

“我们也很想知道,上古星界破碎的这段时间里去了哪里。”

他说着,顿了顿,心中似乎更隐藏着某些压抑的痛苦:“我们一直都在这方宇宙外围不断的徘徊着、环绕着……虽然时不时会进行试探,如扶持了星主会……可因为某种原因,一直不敢进入这方宇宙……”

这尊造化看了一眼李牝:“而最让我们无法接受的是,直到最近我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

李牝的眼瞳微微一缩。

“永恒的力量,扭曲了我们的认知,夺走了我们‘存在’的时间。”

造化淼琊说着,目光望向四周,望向星界深处、无尽星空:“而那种力量,就隐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它还散发着恐惧,让我们不敢深入这方宇宙半步……哪怕选择了远去更深处的混沌太墟,彻底消亡在未知的深处,仍然不敢转过身来,踏入这座完全可以充当避风港的宇宙……”

“那现在呢?你们踏入了这方宇宙……不畏惧那种力量了?”

“够久了。”

造化淼琊道:“已经太久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满怀岁月沧桑的气息随着这阵叹息不断在所有人心中回荡。

“无论,永恒的力量究竟以什么方式存在,既然我们终于意识到了我们畏惧的是什么,那么……”

这位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上古存在抬头,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转而,变得冷冽、清明:“直面祂!”

他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不可撼动的悲壮和决心:“我们的认知被扭曲的已经太久、太久,或许,那种力量带来的恐惧仍然存在,隐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但……相较于一直浑浑噩噩陷入一种连真实的自我都无法认清的状态……找到祂、面对祂、战胜祂……这,已成为了我们接下来生命的全部!”

他低声呻吟着。

义无反顾。

视死如归。

“哪怕……要摧毁一切,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