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断后
“不可能啊，QVN已经断网了，那些营养舱连网端都没装，义体怎么会被激活的？难道还有隐藏的远程控制模组？”
“我，我想或许是神舆，据说织田家将历代当主的大脑扫描，意识上传到神舆中，制作UI上传智能，当织田氏灭亡时就会自主激活……”
“死体UI？那种技术不就是AI的遮羞布！那可是违法的！被伦理委员会查到要抄家的！”
“我，我也只是听说，因为神舆的算法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虽然有这个计划，但离成功还远着呢，可为什么……”
“好了都别废话了，动作快动作快！装船装船！拉玛搬这箱！”
李蟠打断十八和小太郎叽叽喳喳的讨论，指挥小队全员行动起来，把处理过的织田尸块拆了，用塑料膜包起来封装在各种茶碗，花盆，瓷器罐子里，然后一个个搬上货船。
“你们直接回公司，阿柒帮我重置下。十八，我给你个联系人，是帮派的黑诊所小心病毒，趁着这些肉烂掉之前找下家处理掉。”
十八，“为啥你有器官贩子的电话啊！”
李蟠又往脖子上打了一阵止痛药，玛德右手至少三度烧伤，从右手腕到肩头胸口的表皮真皮全部烧毁，手臂表面结满了深棕血红的焦痂，大概肌肉都融化了，持续不停的灼烧感简直就好像一万把小刀，在神经上又刺又刮，痛得他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
阿柒，“您不一起回去吗？”
“没事，我还有些杂事，留下收尾，你们先走。”
于是众人坐上光学影像浮空货车离开，李蟠换上正装，一个起跳翻墙出去，三步两步蹿到旁边的樱花公园广场上。
今天晚上的行动顺利得莫名其妙，总得来说除了李蟠废了一只手，没有任何损失。
不过还不能大意，研究室里织田家那一地血沫子碎肉没有专业设备和团队，短时间内很难处理干净的，何况地下的战场打得千疮百孔，还有一大堆弹头的，只要认真查，总能查到是他们怪物公司买的弹药，如果不想以后天天被赤天狗追杀，那一定得清理现场。
于是李蟠考虑了一番，准备呼叫轨道舰队投弹，扔一颗温压弹下来销毁证据。
经过精确计算和制导的破甲弹头，顺着电梯井一路坠入实验室，然后轰然炸裂，爆炸的冲击波完全被核设施吸收，轰隆隆把一切罪证化为熔岩铁水，配合系统内置的自毁措施，整个地下设施和所有的犯罪证据，就算还有剩下的，也会被彻底掩埋在千米深的尘土之中。顺便还能把现场伪造成秋山道馆地下天然气管道爆炸，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计算，有十八提供坐标和弹道矫正，投弹投不准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保不准发生地震坍塌什么的，于是李蟠预先绕着秋山公园转了一圈，抡起手里的太刀打屁股，把躲在公园草丛里啪啪啪的男女们赶走。
在一片“啊！赛博精神病！”的尖叫声中，李蟠看看清场清得差不多了，于是给出了投弹许可。
短短是十数秒后，隐约能听到“嗖！”得飞行物高速滑行的声响，“哗啦”一声撞破了道馆的屋檐，最后‘轰！’得一声闷响，把道馆都震塌了大半，李蟠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就像蹦蹦床小跳了一下。
有趣的是，旁边公园聚会的人群竟然丝毫都没注意，虽然那轰隆一声在李蟠听起来还挺响的，但显然根本比不上旁边公园里，那些搞摇滚的“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鬼叫。
观众们大概还觉得今天临场演出的音响效果真不错啊，噼里啪啦轰得，又抖又震，现场感十足，可真是带劲耶！
嗯……总之就是任务成功了吧？
“任务成功，大家干得不错，今天休息吧。”
“收到。”“通讯关闭。”
暂时结束了，李蟠竟然有点后悔自己办事太过干劲利落，以至于只能蹭一天的战争经费……
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李蟠看看右手，手上的血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呼，还好还好，这次弹道协调处理器没有被重置，也就是说只要不是碎成块块那种重伤，或者限制在局部，应该也不至于全身义体都洗掉。
只不过，李蟠依然能感觉到手臂中，滚滚的炽热在灼烧着骨髓，就好像又火焰在他的血液里奔涌，流向全身，把每一个毛孔都蒸出汗雨来。
这不是他的幻痛，也不是什么错觉，而是‘手串’这怪物的力量，也并不能完全被档案柜重置。不知道《九阴炼形》能不能有效果……
不过今天算了，累死人了，明天再说吧。
于是李蟠也混进人群，跑到樱花公园里。当然他对摇滚乐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觉得人家灵魂的呐喊分外吵闹。
但实在是被身体里的炽火燎得又热又渴，整个人都要脱水了，就来蹭点冰啤酒喝。也不知道哪个有生意头脑的贱人跑来卖自酿的工业拉格，还用油罐车装过来的，五块钱买个杯可以一直续。
啊，冰啤酒，人类文明的结晶。
“咕咚咕咚”喝掉两杯，一只手把他的酒杯抢过去。
望山仰头喝光啤酒，
“擦，你们今晚上搞了不少货啊，我的那一份呢？”
李蟠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太刀扔给他。
当然，这不是他那把童子切，那些织田是真的皮糙肉厚，把刀刃都砍卷了，就随手扔在车里了。现在他拿的这把是三日月宗近……的复制品。
是的，这刀就是那秋山臀子的武器，真.削铁如泥，切防盗门犹如切草的利刃，放在武器槽里充能呢。要是藏在枕头底下，说不定还有一战之力也不一定。
比起童子切安纲，这三日月的特色是刃口有三层单分子刃，可以分别在刀刃追加高能电弧，等离子切割，高能热线等多重属性伤害，但由于刀刃伤害太高耗电也太快，需要配合定制的充能义体搭配使用，否则根本耍不了那些让头飞起来，让大门消失的杂技。
所以李蟠的评价是还不如自带电机的专业电锯，不过正儿八经也算是五级技术类武装了，就算没配套义体的单组件，起码也可以卖个十几二十万的。
望山盯着李蟠，操起刀，用义眼扫了一遍，一只眼转一只眼不动得还怪恶心的。
“还行吧，我还真用的上，下次还有这种轻松生意记得叫我。”
“操！你一枪没打还想有下次！？”
“擦！老子尻了好几枪了好吗！”
望山比了个中指，扛起刀消失在人群中了。
“尼玛的杯子还给我啊！淦！”
没办法，李蟠只好自己再去买一杯，哎，不过咱有钱了，二十万啊咦嘻嘻！二十万可怎么花啊咦嘻……
还没等他嘻嘻完，又是一只手把他的酒杯抢过去喝光。
李蟠大怒，一把抓住对方，“干尼玛排队啊！”
结果这一把竟然抓回来一个哥特风小太妹，黑短发，厚厚的眼影，画着浓妆，眉毛简直要戳到人眼珠子，嘴唇涂成浅粉的，耳钉项链都是哥特风，皮夹克渔网袜长筒靴。
嗯……虽然不是同一人，不过黑灯瞎火的，乍一看还真和K颇有那么点神似啊……
想到K，李蟠一时犹豫，眼神不由温柔下来，下意识轻抚起对方的下巴，哪里想到这个更直接，扑上来就跳到他怀里啃，看来也是一晚上又唱又跳，又吼又叫，晃悠悠醉醺醺的了。
和K不一样的温暖的嘴唇，明明是太妹的打扮，但诡异的有草莓蛋糕的味道，就好像淘气的草莓在你的舌尖翻滚，跳动，把你骗入温暖又湿润的兔子洞，却突然换了猫的牙，轻轻咬上一口，啄上一下，然后又好像自己知道错了似的，换成草莓轻拂你的伤口，突然又来一下狠的，啄出铁的腥味，再狠命得吮。
李蟠胸中的一捧火，被燎得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于是他也不客气，把人抱起来走进草丛，用一腔热火，将她也点燃。
第二天，李蟠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
十八差点给熏得晕过去，“好臭，什么味啊，猫尿吗？？”
“你鼻子还蛮灵的，是只小野猫，指甲可尖了……”
李蟠闻闻自己的味也一皱眉，不过昨晚的修行效果还不错，他的右手舒服了不少，‘手串’带来的邪火真的被炼化了好多，看来《九阴真经》还是牛逼的，规格在一众怪物之上啊。
“对了阿柒，正装可以送去干洗店洗吗？”
阿柒送上咖啡，“经理，正装是有自洁功能的，您是有好几天没洗澡了。”
“我这不是忙么，而且三合一沐浴露早用光了……”
“三合一？咦……”
总之和可爱的员工们寒暄了一阵，喝了一杯咖啡，李蟠也确认了一下情况。
昨天从天魔王基地搞来的天魔王碎块现在还在货车里，停在CSI的地下停车场，暂时也不好结算。但姑且账面上是按照价值‘一百万的货’结算，和望山那边两清了。
小太郎登记为公司业务部临时工，编号0791034，排在一群物流部外包临时工后头，他存档后重置回正常人身体，据说也痛哭了一场，然后上班第一天就请假回老家一趟。
嗯，设身处地得，李蟠觉得要是换成自己给重置掉好几千万的五级义体，痛哭一场请假一天还是轻的，准了。
然后这次参与任务的公司全员，指李蟠，阿柒和拉玛，都各获得银钥匙一枚，以资奖励。
另外他还要再和081开个会，算是做一下任务总结下，把这件事了结了。
十八皱眉，“可QVN还断着啊？新闻里不报，深网里可都疯了，根本联系不到其他地球的，你们怎么还能线上开会？”
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显然0791被从公共网络踢出局也好，秋山道馆挨了一颗温压弹也罢，这一切都并不影响怪物公司老掉牙的传真机通讯和日常在线会议。
进入会议室打开灯，081总经理在圆桌另一头，翻看李蟠匆忙赶出来的报告，
“你当兵没当够是吧，就这么喜欢自己上？”
李蟠耸耸肩，
“带头冲锋总好过躲在办公桌后面是不是。”
081冷笑了两声，
“随便你吧，每个人的风格不同，但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就够了。
不过说到这个，你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他刷刷签字，用幻灯片拍了一张老式黑白照片投影出来。话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老照片？还是某种怪物吗？
总之，这是一张全家福，上百人好像拍毕业照似的聚在一起，从相貌看明显是同一个家族的，而李蟠一眼就认出来了。
“织田一族？这么说昨天是你下手了？A计划？”
“不错，怎么你以为公司的援助是白给你的吗？这件事我的部分已经做完了，后头是你的任务了。”
081也不否认，把照片换了一张，这回是五个老头，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看起来就像猴子，甲鱼，狮子狗，胡狼，狸猫，穿着和服一起合照似的。
“织田氏的原生嫡系和所有顺位继承人已经被从基因层面上消灭了，没有人能从法理上继承高天原的遗产，剩下的东西将会由高天原的管家，织田家的谱代家老，董事会中排名最前的五个执行董事瓜分。
高天原彻底崩坏翻脸，这种鲸落的时候，就是天外公司强取豪夺的盛宴了。你不是缺钱吗，去和他们见一面，哪怕答应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能捞到不少油水吧。至于要不要扶持一个做盟友，或者调教成公司的藩属，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当然了，夜氏肯定不会开心的，他们原来肯定是把高天原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想慢慢得吃，细嚼慢咽，好消化一点。但现在有人来他们嘴边夺食了，那群吸血鬼自然也会露出凶残的本性来。
总之相关资料传给你了，你自己有点数。”
李蟠大喜，
“好耶！八一！看不出你这个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照顾新人耶。好，等我转正了请你喝酒！”
081，“……哼！神经病！”
然后他啪一声把灯关了。
嘿，还害羞了。
然后李蟠也看了看传真机不断嗡嗡嗡送来的资料，织田家五大佬么，这些奇形怪状的老头，就是那种真正手握实权，操持高天原运转的顶级公司巨佬了。平常在新闻里出现的公司经理，都是他们手下的手下的手下那种。
公司战争结束，高天原被强制解体，织田家内斗不断，说白了就是被这五个大佬在背后撺掇的。毕竟手握实权可以呼风唤雨，谁又真的愿意做一条狗呢？
不过这个不急，对五大佬的计划等小太郎那个知道底细的回来再敲定也不迟。李蟠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把仓库里的货出掉。
本来李蟠有点忌惮赤天狗来着，但现在一瞧，还有啥好担心，织田氏一家翻手就扑灭了，接下来就是高天原五大老斗兽棋的阶段了。所谓人走茶凉，到时候你赤天狗自己打自己都忙不过来的，谁还管你怎么搞到织田家的东西？大家抢的就是织田家的东西！
于是李蟠来盘了一下库存，天魔王计划剩下的六具义体，除了秋山家的忍兵被打得烂碎，只收割了脊椎义体，其他五具天魔王织田义体，完好收集了一大堆义体插件。
比如明智光学株式会社的义眼，完好采集的只有六颗，其他的都损毁了，这些都是定制品，不过从官网查看，已经不是最新版本了，大概在天魔王义体制作时，还是最尖端的六级科技，但现在也就是四级五级的属性。
同样的，还有大量从额叶皮质收集的脑插组件，包括RAM升级，RAM管理器，内存扩展，边缘系统增强，外接盘，内置独立系统ICE，视觉支持处理器等等，也有十几个吧。
这一大把东西，虽然都是当年的‘六级’科技，但从如今市面上各义体公司新产品的参数比较，已经明显过时了，虽然有一些参数依然还很尖端，但要出手，得等十八将这些组件完全重置，洗掉内置OS脚本，出给义体黑市，估计只能卖给那些懂行的极客骇客和义体医生去DIY，顶多也就是四级品的价格。
实际上市面上很多性价比超高的四级品也就是这么来的，当年都是一代神机，但科技更新换代太快，很快就八八折，六六折，打包赠送得掉价，沦落到二手三手小商品市场了。
这些玩意李蟠估算了一下，差不多能回收个二十几万现金吧。
至于那些脑插智能辅助芯片就不能出手了，一查型号就是专门给织田家定制的东西，还有那个什么神舆的鬼玩意，直接给李蟠掰掰断放火烧了。
其他大型组件就没有多少了。那些皮下装甲啊生物血管啊活血泵生物监测合成肺叶副心脏钛合金骨骼什么的，都是高精密手术仪器拼装在一起的整体，李蟠也拆机器人还行，义体手术就差多了，而且这些东西没有营养液保存也放不了多久，还需要基因匹配，就都舍弃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大头，李蟠把童子切刃口都割钝，还是把织田们的脊椎都给凿出来了，算上秋山家的，就是六条内置神经增强系统的合金脊椎。
神经增强制作难度极高，修一修就能再造一个战斗兵人，虽然难保不发生抗体冲突反应，导致使用者赛博精神病发作的，但这是最快最抄近道的超人化改造了。根本供不应求，黑市上从几十万到上百万一根，都有人愿意收的，重要的是找对渠道。
这次李蟠就指望着能靠这六条脊椎回点血，赚上第一桶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