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亦敌亦友的“镇石”

张无忌继续补充道：“我虽然有驱逐你们蒙古人的意志，但我却不曾对你们蒙古人进行无差别的屠杀。”王保保看了张无忌一眼。但他的眼神当中却是崇敬。虽然王保保挺讨厌这个偷自家白菜的张无忌的。但这一点他倒是挺佩服张无忌的。尽管王保保父子在远在波斯，但中原的一些消息，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尤其是在西域，范遥做的那些事情，更是直接通过来往的商人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范遥占领西域后，并没有像蒙古人那样进行无差别的劫掠和屠杀，反而一切都照常。秩序非常的稳定。除了部分恶贯满盈的蒙古勋贵们都被清理了之外，其余西域的各族普通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也包括他们蒙古牧民。大家该放牧的放牧，该经商的经商。在“新朝”的护持下，反而社会非常的安定祥和。若是换了其他的蒙古王爷，或许会很不理解明教军队的行为。但汝阳王一家深受汉化教导，知道收拢人心的必要性。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意识到了张无忌真正可怕的地方。他们这帮蒙古人只是用屠刀征服了肉身，但张无忌却用这种怀柔政策征服了人的灵魂。不过张无忌没有对他们的蒙古族人报复性屠戮，这也是王保保感激张无忌的地方。赵敏此时也附和道：“是啊，这也是我喜欢无忌哥哥的地方，他之前曾经对我承诺过不会滥杀无辜，而他却也真正做到了。王兄，大家都不是天真的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总要认真去面对了。咱们蒙古人在中原的统治已经结束了。是时候该回草原去了。”王保保看了妹妹一眼，王保保说：“你有没有想过，中原一旦失陷我们会面临什么？”赵敏说道：“无非是没到冬季的时候，我们的粮食便会不足罢了。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无忌哥哥不止一次跟我商讨过这个问题。等无忌哥哥天下大定之后，就跟我们和解。咱们蒙古人给中原提供战马，牛羊肉食。而中原便给我们输送茶叶和粮食。大家互通有无。”王保保闻言后摇摇头说道：“粮食，环境的问题还不是最大的。最大的而是”张无忌说道：“世子害怕的无非是彻底动摇蒙古帝国的统治罢了。”听到这里，赵敏有些茫然的望向了张无忌，仔细想了想后，她才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不错！一旦失去中原的话，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既然汉人可以反抗成功，那么其他种族怕是也会揭竿而起，反抗我们的统治。到时候恐怕整个蒙古帝国的统治都会被彻底动摇。那才是真正的动摇国体。”“可惜咱们的皇上看不到这一层，只是想着丢掉了汉地之后，就退回蒙古老家去。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真的还有退路吗？”说到这里，王保保不由得叹了口气。“张无忌不会清算我们，那其他地区的同族，难道就不会被其他人清算吗？”张无忌笑道：“世子殿下想的有点太远了。中原的胜负尚未角逐，就已经预言整个蒙古帝国的崩溃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伱们中原的古话。”王保保说道。“人生不过百年罢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你想的这么遥远，怕是有些好高骛远了。未来的事情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但是如果这次我折在这里的话，那么你们就要单独面对波斯总教，还有无人约束制约的中原群雄了。”张无忌的语气当中多了几分的威胁。“哦？张大教主此话何意？独自面对波斯总教，这个我很清楚。但中原群雄，不都是你们明教的人吗？”王保保说道。张无忌看了看大家，随后说道：“好吧，这里眼下没有外人。论起身份来，你还是我的大舅哥。而且目前的局势，你我双方联合才是最稳妥的办法。纵使日后因为无利可图而反戈一击，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为了表现我的诚意，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徐寿辉，明玉珍，刘福通，郭子兴，朱元璋，张士诚，冯国珍，陈友定。这些人虽然有些人是我明教中人，但只是名义上的而已。这些人就像是五代十国的藩镇一般，虽然名义上用我的年号，但实际上都是各怀鬼胎之人。”“更何况张士诚，陈友定等人，也并非是我明教中人。只是暂时与我明教会盟的盟友罢了。若是有一天你们蒙古人被赶走了，他们会马上倒戈相向。”“在中原的话，我这个大明天子能实际控制的只有延安路一地罢了。那些各地诸侯，对你们是一个威胁，对我同样是一个威胁。元帝可以给我江南国主，南宋旧土的筹码。而他们可不会给我。他们想要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因此从某一点上来说，咱们双方的利益点是一样的。你们需要平叛，而我也需要消灭他们然后壮大自己。霍伽这边也是一样。如果没有了我对他们的掣肘的话，那么会发生什么？世子殿下可以自己想一下。”王保保陷入了沉思，他随后说道：“波斯这边没有你了对抗霍伽的话，那么我们波斯之地怕是会首先保不住。霍伽以一人之力，击溃我们已经大大提振了这些波斯人的士气。若是她乘胜追击的话，我们在波斯的统治会率先崩溃。到时候势必会在整个西域地区先引起连锁反应。”“至于中原那边，虽然没有了你这个天下共主的大旗，但各地诸侯均是羽翼已丰。之前我与父王平叛之时，纵使没有你插手，我们也很难啃下他们。猛虎战群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敏此时补充道：“咱们大元在中原的统治已经崩溃了，如今我们这些蒙古贵戚们要思虑的是怎么把损失伤亡降到最少，这才是真正的为了蒙古部族。”“无忌哥哥可以善待我们的同族，但其他的各镇诸侯们，或许就没有那么好心了。他们如今做的还不是很过分，只是因为无忌哥哥这个天下共主的威慑力还在。他们只能遵从蝴蝶谷会盟后，同无忌哥哥签订的‘救济斯民’的盟约。”“而这帮人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都不是良善之辈。他们不会蠢到，没把我们赶走，就先内讧。至少那个僭越皇帝銮驾的徐寿辉和张士诚就是野心勃勃之徒。”“如果有一天无忌哥哥不在了，他们无人约束了。到时候这些虎狼之师长驱直入的话，王兄觉得他们会先杀谁，抢谁？无忌哥哥只是想把我们赶走而已，而各地诸侯却是想要咱们的钱和命。”“所以无忌哥哥不但是大元王朝的敌人，也是咱们蒙古人平稳撤回草原的救星。没有了他这个‘镇石’，怕是咱们祖先在西夏，花拉子模，中原做下的恶，会报偿到咱们这些后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