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狠狠一巴掌

“阿嚏。”

云锦初狠狠打了个喷嚏,震得脑瓜子都嗡嗡地响。

一旁宋青雅连忙替她盖紧了些身上衣裳,朝外催促道:“走快一些。”

“阿锦,你靠着我会暖和一些。”

云锦初在微微颠簸的马车上被宋青雅揽进怀里,听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遍一遍地问着她冷不冷,替她搓着手拿自己身体的温度帮她取暖。

她脑海里那份不属于她的记忆变得清晰了起来。

原身也叫云锦初,母亲宋毓君是宋老夫人的小女儿。

二十年前宋家老爷子还在江南为官时,宋毓君邂逅宋老爷子故交之子云炀。

两人互生情意,缔结良缘。

云家本是江南大族,远比当时的宋家要更加显贵,可后来云父搅和进一桩贪污旧案为此牵连族中,云家舍掉全部家财也只换来云炀一人性命。

宋老爷子未曾因云家败落就断了婚约,反而于困顿时力保云炀。

云炀侥幸活下来后感激宋家恩情,又因获罪在身不能科举,转而走了行商之路,竟是短短数年就闯出偌大家业,既是为感激宋毓君不离不弃,也是回报宋家当初帮扶,以钱财疏通关系,又四处替宋家奔走,帮助宋老爷子得拢人脉调回京中。

宋家归京之后,两家虽不在一处,可感情却一直不错。

云炀膝下只有两个女儿,长女云锦贞五年前就已出嫁,次女云锦初待字闺中。

大概三年前,云炀夫妇外出时遭遇山崩塌方身亡,年仅十二的云锦初以稚子之龄办完父母后事,就被姐姐云锦贞接到了家中照顾,谁知道云锦贞夫家并不好相与。

刚开始还能按捺贪婪装的一派和煦,可等云锦初住在他们家中两年多,少女初长成,又无双亲庇护,那家人就翻了嘴脸。

先是觊觎云家留下家产,后更对云锦初动了心思。

见她貌美又到了说亲的年纪,云锦贞夫家的人便想要将府中表亲说与云锦初。

那人比云锦初大上一轮,贪花好色,德行不好,云锦贞断然拒绝后就跟夫家闹得不可开交,怕将妹妹继续留在家中自己会护不住她,所以不得不托外祖宋家将人接来了京中照顾。

小姑娘初入京城处处拘谨,但宋家人待她极好。

宋家长辈对她疼爱有加,府中兄长、姐姐也大多都待她亲近,不过两个月时间小姑娘就将宋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可谁也没想到这次赴宴会被宋迎月所害。

原身自小就药物敏感,很多东西都碰不得。

偏那燃情香中有会让她过敏休克之物,竟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丧了命。

脑海里属于原主的记忆清晰起来,里面最多的全都是对宋家二老的濡慕之情,以及对宋家几位兄长姐姐的喜欢。

“阿锦,你可好些了?”宋青雅关心问道。

云锦初对着眉眼间带着些英武却不失秀美的二表姐道:“我没事了。”

宋迎月蹲坐在一旁,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厌恶,她试探着道:“阿锦,你当真瞧见伤害墨世子的人了,还被他们伤了扔进了湖里?”

云锦初摇摇头:“不是,我说谎了。我没瞧见那些人,我是被人下了药。”

宋老夫人脸色顿变。

宋青雅也是猛地抬起头来。

宋迎月心中一喜,她就说云锦初明明是进了那房间的,她果然是在说谎!

宋迎月哪怕强行压制,可眉宇间依旧忍不住露出一丝窃喜来,她连忙追问:“下药?什么药?难道跟墨世子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是你,他衣衫凌乱床上也瞧着乱极了,你们是不是……”

“啪!”

云锦初抬手就扇在宋迎月脸上,那一巴掌不仅打呆了宋迎月,也让得宋老夫人二人惊住。

“你干什么?”宋迎月尖声道。

“我倒是要问问三表姐你做了什么。”

云锦初没了先前虚弱之态,“你是巴不得我跟墨玄宸有了苟且?”

“我没有!”宋迎月矢口否认。

云锦初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这才坐起身来顶着浑身湿冷说道,

“先前去了文远侯府,三表姐说是要带我认识朋友,可到了侯府后院却突然撇下我一人走开,我被人泼了酒水脏了衣裳,又被骗去了文远侯府的安澜院,进去后就见到了同样被人下了药的镇南王世子。”

“墨世子与我同遭算计,怜惜我处境,想要找人送我离开,可谁知道三表姐就带了文远侯府的人过去将我们撞了个正着。”

云锦初摸了下颈间伤口,

“墨世子让我藏在床底躲过了一劫,也亲耳听到她口中玉佩被夺之说。”

“我身上中了药,怕被人发现不对,也怕有人掀出三表姐那番贼人夺她玉佩的话是假的,将宋家牵扯到谋害镇南王世子的事中,所以才自己伤了自己跳进了湖中,全了墨世子和三表姐那番说辞。”

宋老夫人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宋青雅更是不敢置信:“迎月,你害阿锦?”

宋迎月脸色微白顿时急道:“不是我二姐,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明明是她自己不知道怎么掺合到这种事情里面,自甘下贱跟人苟且才会差点被人撞个正着,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啪!”

这一次动手的,是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一巴掌将宋迎月打懵了:“祖母…”

“你的玉佩,当真丢了?”宋老夫人寒声道。

宋迎月捂着脸:“祖母,连您也怀疑我?”

宋老夫人定定看着她:“我不想怀疑你,可你从不是不懂事的人。”

“刚才在文远侯府我就已经察觉到不对,谢家送的鸳鸯佩你鲜少带在身上,都是在房中好生收着,偏今日就带了。”

“你定亲的玉佩丢了,不来找我和你二姐替你出头,反倒自己去抓贼,还越过我们去找了文远侯府的人!”

宋迎月哭声一顿。

宋老夫人面色沉厉地看着她:“文远侯问你话时,你不仅没撇清干系,反倒话里话外都带着阿锦。”

“阿锦才来京中不久,第一次外出赴宴,跟其他人完全不相熟,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到她,可你却让文远侯将矛头对准当时不见的阿锦。”

“要不是阿锦坠湖受伤,又言行机灵全了墨世子的话让文远侯无话可说,光就她体内有药这一点,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被验,就算能逃得过谋害镇南王世子的罪名,她和墨世子同时中药又曾同处一室,就能让她身败名裂名节尽毁!”

宋迎月被问的心虚害怕,强辩出声:“那也跟我没关系,我当时只是慌了神,哪能知道跟墨世子厮混的是她。”

“祖母,我知道您心疼她,可我也是您的孙女,您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宋老夫人沉着脸看着宋迎月,见她哭哭啼啼咬死了不肯承认,只说她是真的被人偷了玉佩才会去找文远侯府的人,还说宋老夫人偏心云锦初才会冤枉了她。

宋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你以为你不愿意承认就能了事,还是以为你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能瞒过文远侯府的人就没人能够查得到?”

“墨世子身份尊贵,此事又牵扯到镇南王府。”

“他今日受伤被人下药,事后陛下定会派人追查,你能在文远侯府里行事想必是收买了他们府上的人,除非你能将人斩草除根直接灭口,否则你以为陛下下令之后会没人查得到你?”

宋迎月脸色顿时一白。

宋老夫人看着她冷声道:“你要是承认了,我和你祖父还能想办法救一救你,要是咬死不认,等到旁人查清来龙去脉,到时候死的就不止你一个人。”

“谋害镇南王世子,毁人名节害人性命,别说是你,就是整个宋家都得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