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第七团队/杨建东线
第二天,当我醒来,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时,我长松了口气。
世界毁灭,一切如旧。
望着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我的心情顿时清朗起来,身上的伤痛仿佛也好了很多。
天空再次开始下起了小雨,一大早,我就带着雪绮去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多人面包车,我们几人打点了行囊,沿着月子、James他们规划好的路线,开始旅游。
我们的西行目的地,是雪绮小时候和我一起去旅行过的地方——新疆。当然,在途中,我们会陆续经过安徽、江苏、天津、北京、哈尔滨、陕西、甘肃、几个省市,最后到新疆之后,我们会折回,再考虑去云南,之后可能再去广西、广东、海南。因为是自驾游,我们并没有给我们的旅途规划非常精确的时间,想什么时候停下就什么时候停下,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松散。
这次旅游,是我们一次漫长的散心之旅。
一个月的时间来,我们每个人都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给自己一个防松的机会。虽然开销很大,但是这是一次重启人生的机会,我也不在乎多花点钱了。别墅烧毁后,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钱,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说,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最重要的,是能够平安度过每一天。
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
第一天,我们到达了安徽,首先我们去看了我的安徽合肥的老家,那是我的爸爸留给我的遗产之一,我们在安徽住了几天,在这几天里,我们分别游玩了皇藏峪、天门寺,还有黄山。因为身体没有恢复,在爬黄山的时候,我发烧了,在山上的旅馆里住了一夜,回到合肥后,我直接去了医院打点滴。等到三天后,我渐渐恢复,我们才去了下一站,那就是南京。
只可惜南京的天气并不是很好,我们参观了夫子庙,考虑到我的身体,我们并没有去更多需要消耗体力的山水景区。
游玩了南京后,已经过了十天,再之后,我们经过了一天的休整,又一路北上,去了北京,之前我们已经到过了北京,但是这一次,我们去了长城,算是带着James和弗雷修参观参观中国的标志性建筑。在旅途中,我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漫长,每天都非常的充实和精彩,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每一天都是特别的,不像在老家的时候,你感觉每一天都是在重复,在循环,在轮回。在外面的日子,你会感觉每一天都会烙印在你的脑海里,显得那么鲜活,也许过上几十年,你也忘不了。
在北京待的五天里,我又想去见一次之前见过面的徐锋等人,但是让我感到诡异的是,徐锋他们居然都不见了,就好像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找遍了整座学院,也没有看到我之前见过面的徐锋、朱清云、常胜、斐天空等人的踪影,就连那名叫许慧君的女生我也打不通电话了。我问了认识徐锋他们的同学,他们给我的回答却是,徐锋他们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好像自从我和他们最后一次联系之后,他们就都集体失踪了,就连警方也没能够找到他们。
那时候,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感,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没能够在大学里找到徐锋他们的踪影后,我只好无奈离开,赶去了天津和哈尔滨,在那里欣赏了冰雕后,我们又一路折返,前往了去新疆的路线。
在西安,我们参观了鸣沙山、月牙泉和敦煌莫高窟,莫高窟里不给拍照,我们只好要了几本旅游小册子,雪绮的一只照相机在那里被人给偷了,我们一路上好不容易拍摄的很多照片就此成为了永远的记忆。
到达新疆的时候,已经接近月底,快到十二月份,新疆很多景区都已经大雪封山,像是喀纳斯、禾木、赛里木湖等等景区我们都去不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是吃吃羊肉串、牛肉串、过油肉面,喝喝马奶,去大巴扎和二道桥买买纪念品了。不过雪绮还是很开心的,雪绮从小就特别喜欢新疆,她对这里有很特殊的感情,小的时候我经常跟她讲童话故事,就经常跟她说,有个地方叫新疆,那里有美丽的大草原,美丽的大雪山和广阔的蓝天,牛羊成群,那里的人都骑马,皮肤雪白,眼睛碧蓝,那里的建筑胶清真寺,就像是城堡一样华美。雪绮一直都很向往,虽然小时候带她来过,但那毕竟也是几年前了,现在旧地重游,感觉肯定大不一样。除了雪绮之外,弗雷修也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一路上,弗雷修比较沉默,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好像显得比较紧张,就跟第一次到中国时一样,大概是人生地不熟的关系吧。
在新疆我有一位远房亲戚,他在新疆电站当干部,有几套空房,所以我们待了不少的时间,一直到了十二月的第三天,我们才开始打算打道回府,去我们的下一站,那就是云南和海南,毕竟那里的气候比较温暖舒适,选择冬季来游玩北方,我们也算是比较奇葩的一伙人了。
可是,就在那一天的傍晚,却是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傍晚,当我们从人来人往的大巴扎买了纪念品回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口袋里鼓鼓的,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我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是一只一次性的手机,而手机居然的打开的状态。
我拿着手机里,传出了一道低沉而陌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杨先生,这几天来,我有不下一万次机会可以杀了你,但是我没有杀了你,还能趁你不注意在你身上放通讯器,这已经足够说明我的诚意。我是上帝游戏中的某个团队的队长,我们全员想和你合作,结成联盟。如果我的话有什么冒犯到您之处,还望谅解。”
听着一次性手机里的声音,我的心头犹如掀起了滔天巨浪。
上帝游戏……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几乎就已经要忘记这个词了。
可是没想到,现在却再次阴魂不散地找上了我。
我咬了咬牙,对方继续道:
“杨先生,你已经把世界之书的权限转交给其他人了吧?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你一直都在旅游,你们并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这说明你们已经放弃了最初的团队权限,而把队长和队伍权限转交给了另外的人,是么?”
我定了定神,反问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对不起,我早已经退出上帝游戏了。你们要找,也不要再来找我和我身边的人,好么?”
“我可以不找你,那您觉得其他队伍的人会就此放弃么?你忘了你知道关于在平凡世界的那些以凡人生活的我们写的小说和结局么?”对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话语之间的间隔也是非常的精确,好像是机器制造的假声。“能告诉我你转移权限的对象么?我猜,是在之前你和你的养女遭遇几次危机的时候帮你解脱危机,一位让你非常敬佩的人吧?”
我心里再次大惊,没有想到对方对我的了解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你是哪个队伍?”
“抱歉,在没有正式结盟之前,我们必须处于信息不对等状态。”对方淡淡地道,“从你的语气和回答,基本可以判定你还没有和其余队伍接触,那么,我给出三个地点,你也给出三个地点,我们不断在互相给出的地点之间徘徊,请你查询一下布劳威尔不动点定理,我们会用这种方式不断切换地点,直到见面,这是为了防止有其他队伍的人监听和跟踪。”
我绞尽我所有的脑汁,拼命地记忆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现在我已经落了下风,这对我们非常不利,我必须尽可能守口如瓶,摸清楚对方的一些底细才行。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不管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的,任何一句在根基上没有被证实的命题都必定可以推导出两个截然相反的结果不是么?”对方反问着,然后道,“世界之书在你手里么,杨先生?”
我深深呼吸,然后平静地道:
“我已经彻底退出上帝游戏了,我连自己队长的权限都放弃了,书怎么可能还在我的手里?”
“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那应该是在你的别墅被烧毁之后转移的书的权限吧?”对方问道。
我再次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我生活的所有事迹,而且能够瞬间猜出这么多的细节来。
“但事实上,你并没有过去国外的记录,所以剩下的只有三个可能,第一,你在别墅烧毁之后的某一天就接触或联系了某个人,把书给交了出去。第二,你在过去一个月的旅游途中把书藏在了旅游路线的某座城市里,或者在某一座城市利用当地的快递或者运输系统转交了你的书。第三,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世界之书的下落,它失踪了,是么?”
对方的分析非常详尽,每个字都让我心惊肉跳。
“……”对于这种情况,我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保持沉默,“你不用猜了,你猜不到的。”
“你本来打算把你的女儿送出国外,但是后来你又放弃了,你为了讨得唐梦嫣的欢心,而冒死上了拳击擂台,之后却又突然去旅游甚至连和她相聚的时间都没有多少,这非常反常呢,杨先生。反常的举动往往存在着其合理性。”对方慢慢地道,“这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这个团队的攻略要求和你的女儿存在某种关系呢?”
听到这里,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道:
“你想干嘛?”
“只是想合作罢了。你的语气这么激烈,如果你只是演戏,只能说明你有不错的演技。但综合我对你的了解,我更觉得那是你本能的情绪反应,而且你情绪越激动,只能说明我的推理越是精确,这也足以证明我们这边的智力水平并不低。”对方说道,“杨先生,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们自然可以有互相信任的办法,见面的时候,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世界之书,并且互相交换部分队员和团队信息。这样的条件,你是否觉得满意?”
我冷笑着道:“就算不满意,又能怎样……绑架我女儿么?对我们一家下杀手么?这可是生死搏斗,你我都清楚,只有七个人能活下来。”
“但没有说只有一个世界能够存活,不是么?”对方反问道。
这一次,我真的浑身巨颤。
我握紧了拳头,道:
“我必须和其他人讨论一下。”
“这可是个重大的信息啊,杨先生,你太轻率了。”对方突然道,“你这句话至少暴露了三点。第一,你很清楚,你们这个团队还没有和上帝游戏彻底脱离关系。第二,你手里的确有足够的信息,包括世界之书的信息。第三,在你们团队里,你并不是做出决断的那位智囊人物。这么看来,剩下的那几位,应该才是军师,是么?”
我的心脏再次一颤,对方的语气虽然非常平和稳重,但是每个字都像是锤头敲打着我的心口。
“由你做出决定吧,给出三个地点,我们可以很快见面。这次挂断电话后,除非我主动找你,你将不可能联系到我。我们有这个信心。”对方的语气依然非常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根据我们的信息,除了我们之外,已经有队伍对你们抱有敌意,打算对你们下手,而且还不只是一个,我们联合,于你我都是有好处的。给你最后二十秒。十九……”
对方说着,就开始倒数,我感觉到我的脖后全是汗水,细密地汗珠遍布了我的整条脖颈。
“十八。”对方继续道。
在数字倒数到十的时候,我还是开口了。
“我说一个,你也说一个。”我说道。
“可以。”对方立刻回复,仿佛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回应。
“大巴扎。”我说。
“二道桥。”对方道。
“王府井。”我说道。
“人民广场。”对方道。
“我现在所在的公寓。”我说道。
“电影院。”对方继续道。
对方非常谨慎,挑选的都是人群特别密集的场所,这让我突然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随口报出的地点太过草率,但是不等我长出一口气,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试着再次拨通电话,果不其然,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挂断电话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跑出公寓,四下查看,观察周围,看看有没有人在监视和盯梢着我。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显然是已经跟踪了我很久,对我的一切信息了若指掌。他很有可能就潜伏在我的周围。我必须先确认这一点才行。可是等我跑到街道上四下顾盼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之前在美夜子的那个空间里见到过的熟面孔。
而且很不利的是,新疆的少数民族女性大多都带着面纱,根本就认不出容貌来,这一点真是对我的搜寻造成了很大的阻碍,最后在附近的街道、巷道、小店里四下打听无果之后,我只能空手而归。James是警探出身,必然有良好的反侦察能力,可是就连他这样的素质都没有发现我们被人跟踪了这么久,可想而知对方也绝对不简单。
搜寻无果,我只好回到公寓,以叫月子他们一起去附近购物的名义叫上了除了弗雷修之外的所有人,然后到了附近人烟稀少看起来不太可能有人跟踪的地方私聊,把我身上的手机和刚才收到的手机内容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听到我的话,James和月子都是心事重重,月子第一时间就给马白龙和徐彬打了电话,同时还让我给唐梦嫣打电话,因为如果真的像其他队伍说的那样有人要对我下手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从我熟悉的人下手。果不其然,月子打了徐彬和马白龙的电话之后,都没能够打通,而我打给唐梦嫣的电话也是提示无法联系,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一只恐怖的巨大魔爪已经盖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果然还是逃不掉啊……”月子心事重重地说,然后突然眼睛一亮,对我说道,“哥,绮绮一个人在家里有危险,我们不能离她太远!”被她这么一提,我心头一惊,急忙又拉着所有人回到了公寓,但是回到公寓后,我松了口气,公寓还是原样,什么都没有变,也没有人入侵的痕迹,雪绮还在家里好好的。于是我们索性也暂时绝口不提这件事,等到吃了晚饭,雪绮入睡之后,我们才找机会私下里商议对策。
James说:
“既然对方已经对我们这么了解,有这么多的时间的话,那么他们想必也已经计算好了我们可能的各种逃亡路线,交通工具就那么几种可能,现在我们就算是离开公寓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先想好对策。”
我觉得James说得有道理,连连点头,心中却是一片压抑。
James分析说道:
“杨先生,我们首先要保持的冷静,你之前和对方的通话,的确是漏洞百出,暴露了很多我们的信息。但是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至少我们也可以猜出一些信息来。”
“嗯,你说说看,James。”这种时候,James的分析能力就很管用了。
James说道:
“首先,是对方在谈话中,一开始就特地强调了‘全员’要求和我们见面这个信息。对付为什么要强调‘全员’呢?如果正常来说的话,只要说他们想要和我们见面就行了,特地强调全员。其实是为了证明两点。第一点,他们在攻略自己世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队员损失,非常顺利,说明他们实力不俗。第二点,说明他们内部非常团结一致,固若金汤。当然,这不排除可能是对方给出的虚假信息。”
我点点头,觉得Jame说的话很是在理,能够从短短两个字推导出这么多来,James也不愧是一名优秀的警探。
“我们应该和他们接触吗?”我继续说道:“我觉得对方还是有一定诚意的,至少他们能够在我的身上放手机,说明他们捅我一刀,或者在我身上放个炸弹也完全做得到,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说明他们并没有要伤害我们的心思。”
但是这一次,却是轮到月子缓缓摇头了,她认真地看着我,面色苍白地道:
“哥,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对方不对你动刀,只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而已。对方说了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队长,而且他们很显然不知道现在真正的队长和世界之书在哪里,他们如果杀了你,等于失去了这条线索,在这之前,他们当然不该对你下手,因为就算杀了哥你,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实际利益啊。更何况,对方给出三个地点,很显然是想要我们四处走动,变成黑夜里的萤火虫,引出其他可能同样在跟踪我们的队伍。想想看,他们知道哥你的长相,可是哥你知道他们什么呢?声音?很显然是假声。长相?年龄?甚至连他们的性别哥你都不知道。就算他们在路上和哥你擦肩而过,你也认不出他们。而他们呢?可以随便盯梢我们,和我们接触,甚至把我们当诱饵,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想想就让人害怕。”
月子的话说的我们不寒而栗,我感觉自己简直犯了一个接着一个天大的错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我有些气馁地道:
“月子,还是你聪明,我还真的没有想那么多。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等。”James淡淡地说道,“虽然现在看似是我们失去了主动权,敌在暗,我们在明。但既然是对方主动找上我们,对我们提出要求,说明我们身上还有他们没有的东西和筹码。这也是我们有利的地方,好好利用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进行布局,反将一军。尤其是,从对方的话来看,我基本可以肯定,对方根本就找不到蓝月大师的下落。他们只有以我们为突破口,从我们身上找寻线索。”
被James这么反向一分析,我渐渐回过神来,回想着之前那名通讯者的话语,仔细一分析,也的确是如此。
“那我们应该跟他们接触么?”我问道。
“不应该。天知道他们在那些地点有什么机关,我们前去,只会掉入陷阱,增加风险。”James说道,“我们应该继续按照我们的旅游路线,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旅游,毕竟我们现在已经和上帝游戏割裂了关系,他们有求于我们,真想和我们结盟,就应该主动找上我们。我们越是不急,他们反而会越急,最后就会不得不从黑暗里走出来。”
我皱着眉,心里慌乱地道:
“继续旅游?可是徐彬、马白龙、唐梦嫣他们现在都下落不明了,他们怎么办?万一对方拿他们威胁我们,这该怎么办?”
“就算现在你妥协了,杨先生,你就能确定唐梦嫣他们平安无事么?”James反问道,“甚至就算你告诉了他们所有的信息,乃至交出世界之书,唐梦嫣小姐他们就能安然无恙了吗?显然不能。”
James说的也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按照游戏规则,对方得到了世界之书后如果再打算对付我们的话,我们也是毫无办法,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他们能够在拿到书之后就放人。反倒是在拿到书之前,他们反而有一定可能保证唐梦嫣他们的生命安全,不会随意动手。
“可是有一点还是可以考虑的吧?他们提到说,虽然交出世界之书的队伍会死,但是如果在交出书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队伍,只剩下了一个队长,那么如果七个队伍每个队伍都由只剩下个光杆队长,踢出其余六个队员,再由那七个队长组建一个队伍,然后互相加为队员的话,那么剩下的七个队伍的世界都不会灭亡了不是吗?”我忖度道。“这好像也不违反游戏规则吧?只要有些人真的想脱离这个游戏,不想做什么上帝的话,我觉得就没什么问题了。”
月子嗤笑:
“哥,你还是想得太天真了,你的确是很努力在想了,可是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点。你这个想法是对方提出来的,既然是对方提出来的,首先他们就肯定不会提出对自己不利的条件。最简单的一点,能够有攻略世界这种可怕能力的人,肯定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可能毫无野心吗?人的能力啊,和野心是成正比的。他们既然会绑架唐梦嫣他们,那么就说明他们没有多少诚意了,真要诚心和我们合作,会做出绑架人这种事吗?再然后吧,联合的话就要互相交出世界之书,这是最最危险的事,如果对方和我们换书的时候动手脚,或者拿假的换呢?我们该怎么办,怎么验证?我想,其实他们所谓的交换书是假的,如果真的在监视我们的话,我们不用换书,只需要到书所在的地方,他们就会出现,从我们手里抢走了吧。真的要和我们联合,直接上门就是了,还约定地点干嘛呢?”月子说了种种可能,总之就是觉得对方不可信任,她虽然说得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月子还是猜疑心比较重,有防范于未然的意思,她最希望的就是保持现状,不把世界之书的地点透露出去,毕竟我们现在也已经脱离了游戏,他们尽量都不想再卷进去吧。
事实上,就我个人来说,还是比较倾向于合作的,比起猜疑别人,我更愿意相信每个人都有脱离这个荒谬的游戏活下去,过平凡日子的想法,但是根据投票原则,雨慧中立,James和月子选择继续旅游,我也就只好顺从了他们。
之后,雨慧还特地调查了我的那只一次性手机,她想希望通过搜索手机的信号源来锁定位置,雨慧也的确是很快就锁定了手机信号源,毕竟她之前就干过寻找美夜子短信信号源的事,这一次的事对她来说并不难,可是搜索了信号源之后,雨慧却没有让我去搜寻信号源,她对我说,如果是她的话,只需要找两只手机,放在不同地方,同时开启扩音器,就可以制造虚假的信号源了,如果对方有更多一次性手机的话,甚至可以制造更多虚假的信号源,既然对方选择了用一次性手机这种容易锁定信号源的老套通讯器,那么对方肯定有信心就算暴露信号源也不被找到。雨慧这么说了之后,我还特地在离开去下一个旅游地点的时候开车有意无意路过了那个信号源,那是距离我们公寓不到三个街区的一个建筑工地,我在那里看到了两只被某种定时装置炸得粉碎的一次性手机,很显然,雨慧说的是对的,对方早就用雨慧所说的方法制造了假的信号源,而且已经离开了。
于是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转站离开了新疆,准备去我们的下一站旅游地点,那就是青海,之后再往四川走,去云南。除了月子、James和雨慧之外,就连雪绮都不事先清楚我们的旅游路线,而且我也不担心我们的路线有暴露的可能。
为了确定我们的车上没有窃听器和引爆物,James上车之前还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顺便也把轮胎和油箱也一并检查了,确定车子状况完全无问题后,我们才发车前去了青海省。
因为我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所以路上大多数开车的路线都是雨慧和James,这两个人我也是绝对信任的。
可是,就在上高速公路的时候,在一个收费站,我们却被路栏拦了下来,收费站的亭子里露出的并不是年轻收费站小姐的脸,而是一张青年的脸,他看着我,笑着,用一把枪指着我说:
“果然如我所料,杨先生,你们会走这条路啊。这只是一场心理博弈倾向性测试。我已经清楚你们的选择和性格了。”
那一刻,看着年轻人手里黑漆漆的枪口,我浑身剧震,如遭雷劈。
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圈套,我们已经落入了一个比我们所想的更大的陷阱之中!
—————DEADORALIVEISSTILLUNKNO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