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斐波那契螺旋线与笛卡尔二元论
“这么做有什么用吗？”叶静雯满脸不解地问道。“这么做……就能让我们安全吗？”
“当然。”我拍了拍叶静雯的脑袋，笑呵呵地道，“只要我的计划成功了，那么，我就是行走在人间的上帝。当然……虽然说我本来就是了，哈哈哈哈哈……”
“自大狂。那我什么时候在电脑里输入我抽到的卡片的数据呢？”
“三分钟。”我竖起了三根手指，“在听到闹钟声响起之后的第三分钟输入你抽到的卡片的数据。”
我大笑了三声，然后就戴着满是电极贴片的脑电波扫描头盔架着二郎腿躺上了床，然后冲着一脸怪异的叶静雯眨了眨左眼，道：
“晚安，暴力女。”
“不许用那个称呼，听到没有！”听到我的话，叶静雯忍不住清喝出声，可是我不等她发作，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喂，别说睡着就睡着啊！”
“真是的……真是跟猪一样……”
在叶静雯嘀咕声中，我的视野变成了一片漆黑，我尝试着让大脑渐渐放空，虽然对我来说，闭上眼睛脑海里呈现出来的记忆中的世界图像几乎和真实世界一样清晰，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但是我还是尽量放松着四肢和肌肉，让我的意识逐渐游离，然后我的意识宛若打碎的拼图一般怦然碎裂，涣散开来，化为了虚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仿佛在梦里听到了闹钟里发出的鸡叫声，于是我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叶静雯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她手握着卡片，正准备将抽到的卡片结果输入到笔记本电脑里。
我微微一笑，轻手轻脚走上了前，然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不用输入了。”
“啊！”叶静雯吓了一跳，她像是见了鬼似的转过头来，看到我的微笑，叶静雯拍了拍胸，“你走路发出点声音好不好？跟鬼似的！”
我笑而不语。
叶静雯定下了神来，她皱眉看着我，道：
“你什么意思啊，一下子要输入数据结果，一下子又让我不要输入结果？”
我笑了笑，道：
“因为电脑里，已经呈现出来了啊……”
我笑着，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那个我设计的小程序，程序打开了。
里面跳出了一个极其简易的文本框，而文本框显示的结果是：
“44。”
我笑看着叶静雯，道：
“你抽到的，是方块四，对不对？”
叶静雯愣愣地看着我，然后低下了头，翻开了她手里的那张纸片。
上面醒目的字样，让她大吃一惊。
的的确确是方块四。
“你……你怎么知道的？”叶静雯呆呆地看着我，又反复看了看手里的卡片，“这是变魔术吗？”
我冲着她眨了眨一只眼睛，用带着神秘气息的口吻，轻轻道：
“笛卡尔；灵魂和肉体的二元论知道吗？这可不是变魔术，这是预知未来。不要说出去哦——我的灵魂，能够预知未来。”
“啊哈？”叶静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灵魂？这和笛卡尔的什么身心二元论有什么关系啊？还有，为什么灵魂能预知未来啊？我也能做到吗？你是在故弄玄虚吧？”
我摇了摇手指，道：
“灵魂……或者说，自我意识的确可以预知未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漏洞，也是所有那些承认灵魂存在的影视和小说作品必然存在的漏洞，只要承认灵魂存在，而且独立于身体，那么预知未来，几乎就是必然的。”
叶静雯的额头上浮现出了黑线：
“我……我还是没有听懂。”
我笑了笑，道：
“不懂就算了，别想太多浪费你那点可怜的脑细胞了。”
叶静雯忍不住道：
“这不行，如果真的能预知未来，那我也……也可以做到吧？”
我笑了笑，然后点了点我的太阳穴，道：
“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可是只有我这种特殊的大脑结构才能做到。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叶静雯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表情复杂而凝重。
我摊了摊手，然后弹了弹叶静雯的额头，道：
“好了，别愣着，把被我放在洗手间里的窃听器重新放回去吧。”
“呃……”叶静雯回过神来，“你把窃听器都放到洗手间里去了？”
“是啊。”我耸了耸肩，“四十二个窃听器，全放洗手间里了，放回去吧，不然教皇可又要坐卧不安了。”
像是相机里滑出的照片，叶静雯的表情整整凝固了三秒，然后才落向了洗手间的方向，然后起步去按照我的指示照做。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都还算安稳，但是我很清楚这个世界已经暗潮涌动。
到了早上七点时，寝宫内的电话响了起来：
“神无月先生，意大利总理助手尼克斯鲁贝前来拜访。希望能够和你在大厅里详谈。”
我懒洋洋地道：
“让他走吧。告诉他，我正在和我的秘书*，谁来我都不见。”
“你、你有病吧？”叶静雯红着脸，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道：
“对方可是意大利总理的助理诶，你就这样把人家拒之门外，不好吧？”
我挂断了电话，斜睨着叶静雯，道：
“别说是意大利总理助手，就是总理亲自来，我照样不见。”
我的这通电话总算是换来了三十分钟的安宁。但是在三十分钟后，教皇寝宫的门还是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门卫的声音：
“神无月先生，请问你们完事了吗？意大利总理助手已经等候多时，他现在还在大厅里等候您。而且，意大利军方的人员已经将教皇宫给包围了。你不出来的话，他们是不会撤退的。”
我看了一旁的叶静雯一眼，然后从床头桌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递给了叶静雯：
“捅我一刀。”
“啊？”叶静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手里握着水果刀，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我说了，捅我一刀。”我懒洋洋地道，“快照做。”
“这……这怎么可以？”叶静雯慌张地道。“你是想让天使出来吗？可是……万一她没出来呢？”
“真是啰嗦。”语毕，我直接挺起了胸，向着抓着水果刀的叶静雯扑了过去，叶静雯一慌，她的身体甚至来不及后退，手里的水果刀就要刺进我的腹部。
可是，就在叶静雯手里的水果刀要刺中我腹部的那一刹那，一只玉白色的莹润小手却是凌空浮现而出，稳稳地握住了水果刀的刀柄。
雪嫩胜雪的肌肤，一头如雪瀑般倾泻而下的飘飞长发，殷红柔润的嘴唇，还有一双昴星团般幽邃绝美的清亮的眼睛，像是透过空间望远镜瞥见的宇宙一隅。
“你来了啊，圣雪。”我冲着蒂兰圣雪挥手笑道。
蒂兰圣雪抓过了叶静雯手里的水果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道：
“我说过，我会在比赛之外保证选手的生命安全，让他不受到国外势力的威胁。”
叶静雯也是怔怔地看着在寝宫里缓缓展开了雪白双翼的蒂兰圣雪，然后无可奈何地捂着了脸，喃喃地道：
“居然真的被这个白痴给叫出来了……”
“好了别废话，快跟我过来，帮个小忙。”我一把抓住了蒂兰圣雪的手，然后就向着寝宫的木门外小跑而去，开门的那一刻，门外站着的三名卫兵已经目瞪口呆。
我懒洋洋地道：
“看到了没？我正在跟天使大人一边商谈重要密文一边玩3P，任何人都别来打扰，听到了没？听见了就滚吧，除非我主动出门，否则谁都别进来。”
语毕，在三双木然的眼睛注视之下，我重新重重地关上了实木门，然后转头对着面无表情的蒂兰圣雪道：
“谢啦，天使大人，你可以走了。”
蒂兰圣雪目光凝定地看着我，三秒后，她用那宛若般的润亮声音道：
“你的举动虽然在规范范围内，但是这也会降低你所在国家对你的信任度评分，你自己注意。”
语毕，蒂兰圣雪后退了两步，她背后那一对呈辐射状展开的雪白羽翼缓缓地向内闭合，如同两片花瓣一般将她的躯体缓缓包裹了起来，然后，伴随着一团柔亮的光芒，蒂兰圣雪就这样像是金属钠在水中熔化一般消失了。
望着凭空消失的蒂兰圣雪，叶静雯的脸部肌肉在不断地抽搐着，她上前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耳朵，道：
“神无月，你真是疯啦。你真的连天使大人都敢调戏啊？！”
我抖了抖肩膀，道：
“这有什么，她自己定下的规矩，含着泪也得执行咯。”
“可是，去见一下那位总理助手也没有什么吧，为什么你不肯出去呢？”
叶静雯焦急地问我道。
我随意撩了撩额头上的刘海，道：
“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什么人都不会见的。所以，谁来都是一样……不说废话了，就让我们静候比赛开始吧。”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除了教皇亲自邀请的餐宴之外，我就没有面见任何国家的领导人或者特使。当然，也有不少的其他国家的访问人试图通过教皇的餐宴的来和我见面，但是都被我所提前洞悉而拒绝了。
教皇自然也是想从我的嘴里套取之前和蒂兰圣雪对话的内容，但是都被我含糊地糊弄了过去，只是告诉了教皇我和蒂兰圣雪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我有十足的把握获得比赛的胜利。除此之外，我就对这方面的信息只字未提。同时，我还告诉了教皇我并不能从蒂兰圣雪那里获取关于我的比赛对手的信息，教皇无须担心我有间谍的行为。至于这番话教皇相信几分，那就是另说了。
很显然，教皇已经从蒂兰圣雪那边获得了关于比赛流程安排的信息，我代表的梵蒂冈代表团的比赛对手和比赛国家都已经确定。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但是教皇并没有派遣任何的专机或者接送队将我送至比赛地点。对于这一点，我却是丝毫都不担心。叶静雯几次让我前去和意大利的代表人物见面，毕竟对方已经知道了上帝游戏的事，对方派人前来和我谈判，必然是也是和上帝游戏有关的事。但是我却避而不谈，这让叶静雯既无法理解，也有些不太高兴。
除此之外，因为叶静雯一直在梵蒂冈和我在一起，因此，这一次的脑力大赛，她自然也无法代表中国队参赛。
时间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正午十一点，教皇的卫兵将我和叶静雯请出了教皇宫，到达了
西斯廷教堂，在那里的会议厅里，十八名教廷核心成员绕着圆桌而坐，而在圆桌的正中央，则是面色沉肃的教皇。
教皇面色凝重地看着我，道：
“神无月先生，经过这几天的准备，我相信你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调整好了状态，按照天使下达的旨意，比赛即将开始，请您按照我们说好的，戴上你的眼罩吧，在比赛过程中，您将暂时无法知道比赛选手和比赛国的任何信息。”
教皇内侍递给了我一副特制的环形眼罩，将它戴上后，我的视野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
我淡然笑道：
“神父，放心吧，不管对手来自哪个国家，我都会将其毁得体无完肤的。输给任何国家，对我来说，都是耻辱。”
“希望你能够兑现你的承诺。”教皇说道，“这一次，我们可都把宝押在你身上了。”
就在我话音落下之间，蒂兰圣雪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响彻了整一座梵蒂冈城：
“来自各国的选手们，脑力比赛，现在开始！在这场残酷的比赛中，任何失败的选手都将被判为劣等基因而出局，等待着你们的，将是名誉、声望、财产、自信，甚至生命的损失。请务必将你们的脑力发挥到极致！”
随着蒂兰圣雪的话音落下，整个世界在一段极短的时间里变为了极其的寂静，就仿佛突然坠入到了真空之中一般。
这种极其短暂的寂静只沉默了三次心跳，就被一阵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和呐喊声所打破，我能够感觉到远处的加油声如同墙壁一般向我碾压而来。利用双耳效应，从音量和声波方向来判断，前来观看这场比赛的人的数量绝对不小于十万。
很显然，此刻的我已经到了除了西斯廷教堂之外另外一个空间，至于这个空间虚构出来的，还是现实的空间，那就是两说了。但是从周围适宜的温度，以及能够容纳至少十万人的体积的场地来判断，现实世界里并不存在这样的场所，所以我应该是到了另外一个诡异的空间之中。
很快，我的耳边传来了教皇内侍的声音：
“天使大人，我们和神无月选手有过协议，在比赛过程中，他无法知道他的对手和比赛国籍是谁。”
蒂兰圣雪那清润平静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放心吧，查尔莫斯先生，我会尊重你们的要求的，这个要求并不违反比赛规则。”
“多谢天使大人。那么，我先到观众席等候了。”
“神无月选手，你可以摘下你的眼罩了。”蒂兰圣雪那毫无感情波动却无比柔润悦耳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我微微一笑，摘下了脸上的眼罩。
那一刻，世界从黑暗重新回归了光明与绚丽。
此刻我所在的区域是一片类似于罗马斗兽场一样巨大的盆形建筑的中央，只不过，这个罗马斗兽场是室内的，而不是露天型。而此刻，周围已是围满了如云似雾的观众，呈同心圆状向外层层扩散开来的锥形观众席如同斐波那契螺旋线般呈放射状向外扩散，有着某种几何上的特殊序列感。
而在观众席上，此刻已经坐满了来自各国的领导人物，这些人物基本都是拥有决定选手权限的国家高层，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候补选手和脑科学方面的研究者。
而当我抬起头时，我看到我的头顶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剑丛，无数银光闪闪的锋利宝剑，那足以让密集恐惧症者产生心悸感的无数尖剑，如同一片倒悬在头顶上的闪电森林。
我看向了站在我身旁的蒂兰圣雪，道：
“天使大人亲自当主持人的比赛，还真是有意思呢。这里不是我原来的世界吧？”
穿着白色神职人员特有的连衣圣装的蒂兰圣雪缓缓转过了她那如同瓷娃娃般精致的脸，一双坦桑石般的璀璨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道：
“这里是专门用来进行比赛的‘梦境空间’，每一场比赛，都会在梦境空间内进行。”
“梦境空间？”我笑了笑，道，“不错的名字。看来，我对这个世界结构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呵呵……那么，开始吧，我不想浪费时间，说出比赛的项目吧。如果我料的不错，是猜测头顶上的这些‘大宝剑’的数量吧？这是一个测试快速图像记忆和数字直觉的项目。”
蒂兰圣雪点了点头，道：
“是的。比赛开始后，你头顶上的这些宝剑将会以随机数量落下，在第一把宝剑落地之前，你必须要推测出宝剑的数量，猜得越接近真实数据，你的得分也就越高。这一场比赛的参赛观众有二百二十四人，比赛结束后会有两个榜，一个是选手总得分排行榜，另一个则是两个对战国的选手比赛的胜负比分榜，因为你们国家的特殊要求，第二个榜单的分数，你将在比赛结束前无法得知。宝剑的下落速度和数量存在着一定规律，需要靠计算才能得知，比赛不是完全没有危险，被宝剑击中的选手有可能当场死亡。如果选手状态不佳，中途也可以放弃该项目，但是放弃视为败北。”
我笑了笑，道：
“真是有趣的项目啊，不过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点啊……算了，开始吧。”
蒂兰圣雪退后了一步，然后以极其标准精确的姿态抬起了她的右臂，直指天空，道：
“比赛开始。”
随着蒂兰圣雪的话音落下，不计其数的宝剑宛若冰雹一般向我站立的区域砸落了下来，但是整个过程里，我却始终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神无月，你这是干什么！？”看到我的举动，观众席上传来了主教团们的惊呼声。所有人都被我不肯抬头的不作为举动给吓到了。
但是下一秒，我却是微笑着道：
“三百六十八把。”
就在话音落下间，无数向着我头顶贯插而来的宝剑瞬间停止了下落的态势，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所接住了一般。
我笑了笑，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天使裁判，道：
“我说的没有错吧，天使大人？”
蒂兰圣雪双手交错在腹前，面无表情地道：
“你的回答是正确的。没想到你会看地上的影子来判断数量。虽然其他两百二十三名选手的回答都和你一样，但在所有人之中，你的作法最有个性，神无月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