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琴声相报

顾萧自嘲暗忖,直骂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听得身后陈庆泽疑惑之声入耳。

陈庆泽踱步行入屋内,顺手掩上房门,满面不解。

听到陈大哥关切语气,顾萧心中愧疚更盛,忙回身开口:

陈庆泽大手一挥,望向少年,见他眼神之中警惕已经消,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展颜笑道。

叶凌寒依旧是那书生模样,尽管已深,但闻大哥之言,忙起身向着顾萧拱手一礼,文绉绉开口:

顾萧此时方知为何陈大哥近乎逃窜般要拉着自己前来救场,与这叶凌寒交谈,若不礼节齐全,反显自己不够尊重,此时心中仍念着今夜暗中窥视之人是谁,哪有心思与叶凌寒寒暄。

尽管如此,顾萧还是抱拳拱手。

一旁陈庆泽瞧见少年此状,心中暗呼救星来了,当即开口道:

言毕,揽起身旁正欲推辞的顾萧,推至三弟身前,自己则趁机拎起桌上酒坛,行至一旁饮酒多清闲去了。

瞧得眼前此状,顾萧心知只能如此下去,只得硬着头皮抱拳开口:

叶凌寒见少年被大哥之言带偏,忙开口解释道。

顾萧瞧见叶凌寒面上显出愁容,似真被扰乱了心神一般,好奇之下,开口问道。

见少年有了兴趣,叶凌寒亦不多言,只是望向窗外,似在喃喃自语,更似在向少年倾诉:

闻得此言,顾萧稍怔,身后正倾坛饮酒的陈庆泽似已被这等文人惆怅所扰,再度听得,挠头不已,忙将此等空费心力之事撇入手中酒坛,灌入腹中,摇晃着脑袋,呢喃开口:

眼瞅着陈大哥是指望不上了,顾萧只得自己想法子来应对叶大哥这之举。稍稍思忖一二,抬眸望向凝立窗边的背影,轻声开口:

此言一出,窗边凝立的叶凌寒骤然回首,目光灼灼,盯向少年,虽未开口,但起伏的胸膛已显心中惊诧,就连一旁兀自饮酒的陈庆泽,才将微阖的双目也骤然睁开,望向少年背影之时,似已陷入沉思。

叶凌寒恍然喃喃,目中已有神采,快步从桌旁而出,行至少年身旁,拉起臂膀,继续言道。

听得此言,顾萧心中暗暗叫苦,自己随口胡诌一言半句,本想着尽快含糊过去,好回房中查探今日到底是谁在暗中窥探,却不曾想碰巧解开了叶凌寒心中疑惑,反倒让他来了兴致。

灵机一动,在叶凌寒拉起自己一瞬,假意内伤复发,连连咳嗽,引得叶、陈二人齐齐侧目。

陈庆泽本有些担心少年伤势,可当望着少年咳弯了腰,面色却显病容,目中闪过恍然之色,放下心来,暗赞木小兄这脱身之法,当得急智,不过既已解开了三弟心中困惑,想来已能睡个好觉,当即假意嗔道:

叶凌寒不似大哥般看穿了少年心思,只道是自己强拉硬拽,让少年耗费心力,这才引得伤势复发,忙开口道:

口中说着,转向陈庆泽道:

三人结义多年,只一个眼神,陈庆泽就知自己这位兄弟要做什么,面露忧色道:

叶凌寒文人执拗脾气已然显现,笃定开口。

两人一番对话,倒让顾萧满目茫然,好奇打断,开口问道:

岂料话音才起,身旁把臂的叶凌寒陡然出手,出指如电,疾点少年胸前三处大穴,让他定身当场无法移动。

就连顾萧都不曾料到对方竟会突然发难,若是内力尚存,或还能有机会闪避一二,可眼下丹田空空,即便已瞧见了对方出招,也闪避不得,只能惊呼开口。

不待三弟开口,身后的陈庆泽已然移步少年身旁,开口安抚:

言罢,不待少年继续开口相问,已是单掌微拂,令木门顿开,而后一手拎起被点穴定身的少年,施展轻功跃出木屋...

叶凌寒见状,亦不耽搁,单手一招,置于屋内桌上古琴似有感应,顿飞离桌...单臂一揽,抱琴入怀,而后长衫闪动,跃出木屋,离开之际,不忘回首拂袖,将屋门掩上。

顾萧自下无归山来,还从未被人拎着衣领前行,只觉足下腾空之景变换,数息纵跃,两人身形已然越过坡下潺潺小溪,直往平地而去,虽动弹不得,但感知尤在,身后衣袂之声入耳,便知叶凌寒已施展轻功追上,不由心中暗忖。

念及此事,心思又转,从西先前木屋之中,两人语气神态,应不会对自己不利,只是不明陈庆泽口中、是为何意,难不成奏曲还会伤人不成...

心中暗忖之际,忽觉陈庆泽身形落定,不再前行,忙凝目细瞧,见他携自己行至一处密林之地,天上正隆,洒入林间,方见乃一处竹林,还不曾细看,身后叶凌寒衣袂声已至。

叶凌寒落定之时,还不忘文绉绉地向着陈庆泽拂了一礼。

陈庆泽摆摆手,口中责备,实则以安兄弟之心。

果不其然,陈庆泽言罢,叶凌寒不

仅未显愧意,反露释然,抱拳笑道:

陈庆泽抬手望天,收回目光开口道。

时至此时,顾萧仍是不解这二人将自己带至此处,意欲何为,正于心中暗忖之时,却被身旁陈庆泽再度拎起,跃入竹林之中。

竹虽不锐,竹叶却锋,陈庆泽手拎少年,闪转腾挪,竟未拂落片叶,数息之后,落于一处,放松开少年。

耳中传来泉水暗涌之声,顾萧无法转头,只能凭余光望去,见此地应被竹林包围,自己正立于一处泉水旁...还未来得及看清此地全貌,就觉陈庆泽大手一挥,自己瞬间坐下身子。

叶凌寒也至身旁,将手中古琴置于泉旁凸石之上,而后跃至自己身侧,双手一番摆弄,让自己呈盘膝打坐之姿,随即纵身一跃,再回凸石之地,撩起长衫衣摆,盘膝而坐。

叶凌寒正襟危坐,脊梁挺直,双掌轻抚,琴弦之上。

至此方明,顾萧想起木屋之中,陈大哥曾言及一事,终是明白过来,叶大哥是要助自己疗伤,转念想到自己只是为回木屋找出夜中窥探者之线索,才佯装旧伤复发,怎会料到叶大哥只为只言片语,便不惜耗费心神来助自己,心中愧疚顿满,立时就要开口言明。

话音才出,就被身旁陈庆泽出言打断。

陈庆泽早已看穿一切,不过心中已有相助之意,故不曾点破少年,言毕之时,轻挥衣袖,一道真气钻入少年体内,为他解开定身之穴。

顾萧闻言,心中愧意已满,可陈大哥已言至此,不敢再出声惊扰叶凌寒,只得盘膝闭目,静心聆听。

古琴声再起,其声似渺渺,

不似白日里淌过心田的山涧溪水,心神清洌,

更如夜色中暗涌入喉的呜咽清泉,饮之甘甜。

只初入耳,瞬间就令顾萧忘却一切,如饮飞雪入喉,顿解忧愁,目上双眉,立时舒展,一旁泉水似也陶醉在叶凌寒轻声之中,水势瞬缓。

少年身旁陈庆泽似未沉浸琴声之中,只蹙眉扫视抚琴、听曲的两人,余光瞥见泉水显出异象,立时踏足下之石,跃至少年身后,双掌翻动,拗步负手,单掌疾扫,掌风直拂少年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