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每一次道别都是为了重逢（中）

小魔鬼路鸣泽永远都会在路明非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三峡水库是这样，不久前在自己老家的尼伯龙根国度门口也是这样，这次在他不知道如何将手中的古龙胎血给失控的绘梨衣服下时依旧如此。在看到小魔鬼路鸣泽干干净净出现在自己面前，路明非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直接没形象地坐在地上。因为路明非在这么几次跟小魔鬼路鸣泽相处中也有了经验，每当自己跟小魔鬼路鸣泽以这种灵视的现象碰面时。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在这样一个空间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可以说外界那正常的时间流速在他进入到这种状态跟小魔鬼路鸣泽聊天时，跟静止了没区别。路明非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但他可以借助这个空档好好休息一下，从他带着绘梨衣来港口看日出时发生的异变到现在，他太累了，全靠一口气和赶来的李飞鼓励着。只是在他屁股挨到地面的瞬间，路明非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了起来，摸着浑身上下在那哇哇痛叫着。“我靠，怎么会这么痛啊！”看着路明非在那摸着全身上下痛呼，小魔鬼路鸣泽也是无奈叹了口气。脚步轻移，就走到了路明非面前，踮起脚，把手放在路明非的脸上。随着小魔鬼路鸣泽的手触摸到路明非脸瞬间，路明非浮躁的脸平静了下来，呆呆望着眼前踮起脚摸着自己脸的小魔鬼路鸣泽，仿佛这样的接触他在过去跟小魔鬼路鸣泽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当然痛啦，哥哥你刚才可是被人家甩上半空摔下来诶，就算你那位师兄赶到，也只是稍稍修复了你一下，刚才能那么跑，纯靠一口气和肾上腺素提着。这口气一松，伤害不就出来了吗~”小魔鬼路鸣泽的话语把路明非从这种诡异的平静中拉回来，看着近在迟尺的小魔鬼路鸣泽，路明非打了寒战拉开了距离，刚才他跟小魔鬼路鸣泽那近距离面对面的接触，太奇怪了。“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还上手了呢，我可跟你说啊，我路明非虽然至今都是单身，但我，但我喜欢女的，你可别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啊！还有，你不是说日本不是你的业务范围吗！这些天除了跟我短信聊天也没见你出来，怎么这回冒出来了！”小魔鬼路鸣泽无声笑着摇头。“哥哥你还是那么喜欢掩饰自己的想法，日本虽然不是我的业务范围，可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就你一个客户，总得尽心尽力不是？”“行行行，那我问你，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帮到绘梨衣？”对于小魔鬼路鸣泽的胡扯，路明非也没有在意，缓过来的他凑上前，将之前李飞交给自己的古龙胎血亮给小魔鬼路鸣泽看。“这个啊，虽然不清楚你那位师兄怎么拿到的，但没错，它的确可以帮到上杉家主，那个小怪兽。”“能帮到就行了，闪闪闪，我赶着去救人。”得到了小魔鬼路鸣泽的确切回复，路明非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幻境。只是小魔鬼路鸣泽看着着急忙慌的路明非，也叫住了他。“哥哥，她有那么重要，让你去救吗？”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在这时问住了路明非，让他停下了脚步。是啊，自己有必要这么玩命去救绘梨衣吗？凭这几天跟做任务一样的相处？还是因为在刚才绘梨衣失去自我之前，给他的最后一次援手还有那对自己抱有歉意的眼神？别逗了路明非，摆明自己的定位啊，你只是个靠着身后这个小魔鬼才能偶尔爆发出一次的衰仔罢了！没有大师兄李飞在那cos奥特曼，没有楚子航这个杀胚帅到能靠脸吃饭的脸，没有狂帅霸气吊炸天的言灵，唯一能用的还是一个靠死缠烂打，从小魔鬼路鸣泽手里拐来的开门作弊言灵。路明非心里在天人交战，在不断拷问着自己。刚才的热血上头在这一刻熄火，望着手里的古龙胎血，路明非却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继续走下去的理由。但他又必须说服自己，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这次说服不了自己，之后他会失去很多，很多。可他却找不到一个理由，回应绘梨衣那双对自己含有歉意的眼神？不够，这个理由不够！小魔鬼路鸣泽站在身后，饶有兴趣看着路明非在挣扎，他也很想知道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里，提前认识绘梨衣的路明非，还会不会做出他所看到的未来那样。路明非思考了很久，在这个属于他和小魔鬼路鸣泽的空间里，他想多久就多久，手中握着的古龙胎血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老实说，也许真的没那么重要。”良久，路明非给出了回答，小魔鬼路鸣泽面无表情听着。“我问你，师兄带我来日本，是不是你引导的？别急着否认你认识师兄，你不需要认识师兄，以你的能耐，让师兄在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带我来日本，不难。”“没有哦，纯粹就是你师兄觉得日本是个不错的散心地点，就在任务人员要求中加上了你。”“所以，师兄在看到了绘梨衣后，让我照顾绘梨衣，是想让我从师姐的想法中脱离出来是吧？”“哥哥你变聪明了嘛。”嗤！路明非背对着小魔鬼路鸣泽，发出自嘲的笑声，“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喜欢师姐，因为在那天我看到老大骑着摩托来山顶对师姐说生日快乐，师姐雀跃地扑到老大怀里之后，我心里好像对师姐的想法，影子就澹了好多，嗯···就跟当初在电影院里我看着陈雯雯扑到赵孟华怀里那时候一个感觉吧。”路明非说着当初自己那场还未开始就结束的电影院告白，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感慨。“但我对师姐的想法澹了，不代表我就会对这位只相处差不多一个星期的上杉家主来电，你懂吗？”“我懂。”小魔鬼路鸣泽尽职当着一个合格的听众，配合着路明非。“小屁孩懂个屁！等你长高一点再跟我说这话！”但路明非突如其来的神转折呛了小魔鬼路鸣泽一句，让他差点笑出声。“但刚才师兄让我过来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他在执行部的代号叫‘光之巨人，’也就是奥特曼。奥特曼不是只会消灭怪兽和外星人，他也会拯救怪兽和外星人，可现在能够拯救绘梨衣这头怪兽的不是他，是我，能够拯救怪兽的，除了所谓的奥特曼，也就只有另一头怪兽了，绘梨衣排斥师兄，却对我没有过多的抗拒，甚至有些信任我，在她眼里，我跟她应该是同类，路鸣泽，其实我也是一头怪兽对吧？”小魔鬼路鸣泽笑了，他笑的很大声，笑得很开心，他在路明非身后大力鼓掌。“真棒！哥哥，你终于意识到了，你就是咆孝世间的怪物。如果说上杉绘梨衣是能够毁灭东京的哥斯拉，那你就是能够给整个地球带来终焉时刻的基多拉！”“少来，基多拉三个头，我跟你加一块也就两个头，一个还不好使，一个又蔫坏蔫坏的。”到了这个时刻，路明非也不忘吐槽。“所以我不需要知道绘梨衣对我到底重不重要，她是怪兽，我也是怪兽，能够拯救怪兽的，除了奥特曼，就剩下我这头怪兽了，所以我得去。”“虽然很开心哥哥你意识到自己是怪兽，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上杉小怪兽已经开启红莲模式，你这身板还没靠过去就被蒸发掉了。”“这不是还有你吗，我这个不好使的头当靶子，你这个蔫坏蔫坏的头使力就是了，四分之一是吧，拿去吧。”小魔鬼路鸣泽摇了摇头，朝着路明非走去，张开双手，从路明非背后抱住了他。“难得听到哥哥你意识到自己是一头怪兽，这种开心的时刻哪能用交易来坏兴致呢。somethingf！10%的体验版，当然，这玩意肯定比不了现在开启红莲模式的绘梨衣，但足够让你走到她面前，好好感受下你作为怪兽的权柄吧，哥哥。”小魔鬼路鸣泽消失，路明非站在原地，周遭什么都没有，好像自始至终，他跟小魔鬼路鸣泽的谈话都是他的想象。但随着小魔鬼路鸣泽的消失，路明非动了，他机械迈着步伐在一处倒塌的路面镜停下，看着镜中的自己，路明非一字一顿的说道：“路明非，不要死！”也许是路明非的错觉，当路明非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他明显看见了镜中的自己在这句话说出口后睁开了眼睛，一双古奥，森严，幽远，高贵的黄金童。镜中的路明非以皇帝般威严的声音复述着这句话：“路明非，不要死！”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作用于自己全身，作用于自己的灵魂，路明非也准确无误找到绘梨衣消失的方向，一步一步跟了上去。-----------------因为停电而陷入一片死寂的港口传来一阵阵急刹车的声音。通过源稚生这位超级混血种释放的言灵，他带领的蛇岐八家本家队伍也越过了勐鬼众在他们路上设置的阻碍，赶到了东京港码头。赫尔左格给绘梨衣安排的位置很巧妙，当源稚生带着蛇岐八家按照他预估的计划突破勐鬼众封锁，赶到这里时，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绘梨衣因为暴走所制造出来的灾难现场。而在另一边，被自己用死侍群拖住脚步的李飞即使杀光了死侍群，来到这里，如果还想带走绘梨衣的话，就必然会跟蛇岐八家发生冲突。代表着卡塞尔本部的李飞一旦跟蛇岐八家发生冲突，也意味着卡塞尔学院跟蛇岐八家所代表的日本分部决裂，又是一场战争开启。虽然这不是赫尔左格想看到的，但这样的冲突一旦发生，他分饰两角的橘政宗和王将也就有机会做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将蛇岐八家和勐鬼众合并，一同寻找白王遗骨的埋骨地，提前让他窃取白王权柄。这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他现在扮演的两个角色都是这个国家影子秩序中两个势力的话事人。再加上卡塞尔学院代表的欧洲混血种和北美混血种势力在侧，这种强敌环视的压力，是能够推动两个内部斗争势力合并的。他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能力。而没有发生冲突，那绘梨衣在这之后就会被严加看管，实施绝对的囚禁。他依旧掌握着窃取白王权柄的钥匙，怎么样都不亏，这是一个对他而言，怎么选都会赢的结果。黑暗中，赫尔左格所扮演的王将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在他旁边的源稚女，即使已经知晓了赫尔左格的真实意图，源稚女也依旧对赫尔左格所做之事感到心惊。“看到你哥哥了吧，多看几眼吧，在今天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里。”戴着能剧面具，赫尔左格以王将的身份在那说着。源稚女沉默不语，看着已然从车上下来的源稚生，心里也在为他担心，因为他不知道李飞接下来会以什么方式解决眼前的问题，难道，真要靠那个一脸衰相的路明非？源稚女在心中不安想着。“少主！”源稚生下了车，一旁的夜叉和乌鸦还有失吹樱已经拦在了源稚生身前，不让他往前再走一步。因为此时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宛若地狱的景象。择人而噬的狂风以无意识的绘梨衣为中心，在暴走，在呼号。而在这带着死亡命令的狂风中，是不断被切割，不断被粉碎的死侍群残肢断臂。这是一个死亡的领域，任何事物只要进入这个领域，就会被死亡的狂风斩切成碎末。而在源稚生带着蛇岐八家的队伍出现在她面前时，绘梨衣那双木然的黄金童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仅仅只是一眼，所蕴含的威压就让蛇岐八家的执行人队伍不敢越雷池一步。尽管他们记着自己的职责是守在源稚生这位少主身边，用生命和身躯保护他的安全。但来自于血统上先天的威压，让他们无法遵循他们作为蛇岐八家一员的职责，只有夜叉，乌鸦和失吹樱这三个血统相对优秀勉强抵御住了这股威压。即便是作为超级混血种的源稚生，此时也没那么好受。从他知道绘梨衣开始，他和自己的老爹橘政宗很清楚绘梨衣是一个血统极度不稳定的鬼，一旦暴走，自己哪怕作为皇也不是对手。但源稚生并没有见识过绘梨衣火力全开的画面，并不清楚自己作为皇，跟绘梨衣这个鬼两者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直到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由狂风组成的死亡领域，源稚生体内的血统在给他疯狂示警，让他不要靠近，远离那里。这是一个自己言灵·王权都无法豁免的死亡领域。事实上，只要源稚生迈出脚步，藏在黑暗中的赫尔左格就会通过隐藏在风声中的木梆子声，操控着绘梨衣，给源稚生让开一条通道，直到源稚生走到绘梨衣身前时，绘梨衣就会失去意识倒在源稚生怀里。但现在，源稚生没有贸然地上前，这是很谨慎的做法，可这不是赫尔左格想要的。“少主，大家长电话。”一旁，失吹樱拿着手机，递到源稚生面前。“老爹，你看到了吧。”“看到了，没想到事情糟糕到这种地步啊，绘梨衣失控了。”电话那头，橘政宗充满疲态的声音传来。“那我们要灭杀她吗，我等着你的命令。”“···这种残忍的命令你竟然让我下，稚生。”“你是绘梨衣的父亲，这里只有你能下这个命令，带走绘梨衣，还是灭杀绘梨衣，都取决于你，老爹。”“即使我下达灭杀的命令，你也会执行吗？绘梨衣也是你的妹妹啊。”“是的，我会执行，即使绘梨衣是我的妹妹，这是为正义付出的代价···”手机那头是漫长的沉默，赫尔左格很入戏，他此时正扮演着一个内心极度挣扎的父亲。而源稚生也在等着他的命令，这份沉默没有持续很久，一分钟过后，橘政宗这才说道：“事情还没有到这么糟糕的地步，绘梨衣失控了，但她在用自己最后的意识在跟体内的龙血抗争，她没有扩大自己的领域，而是维持在一个范围内，就像面对陌生环境受到刺激的小猫，她需要一个她信任的人走到她面前，让她冷静下来。”“老爹，你是在说我吗？”“相比我这个不称职，没用的父亲，绘梨衣也许更相信你这个哥哥，但我只能给你这个建议，到底是带回来还是灭杀，你来决定。”“你已经帮我决定了老爹。”挂掉电话，源稚生看着不远处在风暴中心的绘梨衣，回想着刚才橘政宗说的话。正想要越过乌鸦和夜叉的阻拦，进入绘梨衣构筑的这个死亡领域，却不由想到刚才绘梨衣在看到他过来时，那漠然的一瞥。‘绘梨衣真的是在等自己吗？’没来由的，源稚生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个问题，可如果不是等着自己这个她信任的哥哥走到她身边，还会有谁呢？谁能够得到绘梨衣的信任呢？福至心灵的，源稚生掏出了手机，手机上是失吹樱之前通过辉夜姬，在社交网络上搜索到那张绘梨衣沐浴在星光之下的照片。“谁在那！”源稚生身后的乌鸦一声高呼，看着某处。闻声，源稚生和其他人也通过车灯的照射，看到了那个从黑暗中走出的身影。是路明非！一双古奥，森严的黄金童在他双眼点亮，双手捂在胸前，像是保护着什么东西。看着不远处位于死亡领域中的绘梨衣，路明非迈着疲惫的步伐，坚定的走了进去，走向他的小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