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阿不思和盖勒特

纽蒙迦德堡，巫粹党曾经用来关押反对者的监狱。半个世纪过去，留在里面的囚犯只剩下一位。邓布利多慢慢走向大门。不管多少年，总归是要见一见的。哈利的身体里有伏地魔的灵魂碎片，特里劳妮今晚又说出一个真正的预言。是借口吗？邓布利多驻足在满是裂痕的石质大门前。他抬起头，看向那句由他所提出的口号。缅怀了一瞬间，迷惘了一瞬间。湛蓝色的眸子重新看向大门，那扇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开来的大门。邓布利多眼里的犹豫消失，缓缓举起手上的老魔杖。一圈一圈的浅蓝色波纹扩散开来，仿佛冰块似的冻结住一个又一个魔法。不是奥地利魔法部太弱，而是死亡圣器加持下的邓布利多太强。他伸手轻轻触碰沉重的石质大门，走进这个仅有一位囚犯的纽蒙迦德堡。通过杖尖上的亮光，可以看见废墟般的门厅。没有印象里的庄严肃穆，只剩下被时间无情摧残后的死气沉沉。死了，确实是死了。那两个才华洋溢，胸怀伟大抱负的少年早就死了。邓布利多没有过多伤感，径直走向残缺不全的大理石楼梯。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终于，他来到最顶层。依旧没有活物的气息，但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走廊尽头。走过一个个牢房，他的神情渐渐轻松下来。像是来探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邓布利多微笑走进格林德沃的牢房。跟记忆里的形象完全相反，那个品味一直很高的男人坐在木板床上，老得头发没剩下几根，老得连牙齿都快要掉光。格林德沃笑了，“你老了。”邓布利多抽了下嘴角，像是被噎住似的说不出话来。短暂的眼神交流过后，破败不堪的墙体开始一点点剥落，像是死去一样的牢房“活”过来了。格林德沃褴褛的衣衫变回挺拔的黑色大衣，银白色的头发重新长出来，凹陷的脸颊变得饱满。皱纹消失，牙齿也回来了。依稀还能看到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但那仿佛快要征服世界的气势却消失不见。虽然比自己小两岁，但格林德沃要年轻得多，完全不像一百多岁的老人家。邓布利多再一次抽了抽嘴角，“我刚刚差点就相信了的。”奄奄一息是假的，不能使用魔法也是假的。将法力一点点渗透进堡垒，使它变成施展魔法的媒介。现在的纽蒙迦德可以看作是一根大号魔杖，一根只属于格林德沃的魔杖。邓布利多挥动老魔杖，凭空变出一把普通的木椅子。他刚坐下来，面前就出现一张小圆桌。格林德沃站起身，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人往往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不在乎真相。”桌面出现了一壶红茶，还有一个摆满精致糖果的碟子。“他说你的口味没变。”格林德沃将碟子推过去。邓布利多拿起一颗彩虹色的糖果，露出孩童般的天真烂漫的笑容。“盖勒特，我真羡慕你现在的生活。”彩虹糖果的味道很复杂，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一种味道。酸甜苦辣咸澹涩，就像他外表看似很美好的人生一样。格林德沃微笑不语。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国际巫师联盟主席、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获得者、大魔法师、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这些无比惹眼的头衔，其实每一个都是负担，都是枷锁。邓布利多细细品尝彩虹糖果的滋味，像是再度陷入到回忆当中。格林德沃一直在安静看着他。不知道过去多久，邓布利多突然说了一句：“我和阿不福思的关系好了很多。”“因为纳吉尼？”“有一部分原因，不过我想我们其实很早就和好了。”邓布利多拿起一颗星星形状的金色糖果放进嘴里。外层的食用金箔没有味道，里面是一种很清新的薄荷甜味。他闭上眼睛回味着，“我又做错了一件事情。”格林德沃的语气格外温和，“这不是你的错，即使你对他进行亲自教导，该发生的事情也一定会发生。”伏地魔是迷情剂的产物，注定一辈子无法理解什么是爱。邓布利多睁开眼睛，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的，如果我不真正去尝试一下，永远也不会放弃。”“你随时都可以丢掉身上的担子。”“但我不能，起码现在不能。”格林德沃的眼神暗澹了一瞬间，“阿不思，聊聊我们的继承人吧。”不是我，而是我们。邓布利多满脸纠结地叹了一口气，“他很好，远超你想象的好。”万人迷先生、霍格沃茨最大的校董、威森加摩英国青少年代表、炼金术士们的公敌……作为本世纪的先知，格林德沃其实早就知道这一切。但他非常有耐心，听完了所有事情的经过。“今晚出现了一个真正的预言，我想这一定是属于他的吧？”“你已经心里有答桉了，不是吗？”邓布利多低头看向摆放糖果的碟子，“那我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格林德沃喝了口红茶，“不过，你真正担心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邓布利多拿起糖果的手停顿在半空。“带那个孩子过来吧，我会解决他身上的麻烦。”“果然瞒不过你。”邓布利多苦笑着把糖果塞进嘴里。格林德沃摇摇头，“因为你没办打算瞒着我。”已经找到预言的答桉，哈利身体里的灵魂碎片也不用担心。两人相视一笑。邓布利多曾经数次利用格林德沃的先知能力，那个时候的他们是敌人。但在巫粹党成立之前，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两人是无比亲密的关系。“我喜欢这个味道，你不打算尝一个吗？”“好吧，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48年没见，当然有说不完的话。既然预言的主角不是伏地魔，不妨安心留在这里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