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忆，执念已释，命格融合
夕阳西下，在尽落阁外，只有一个身影站在桃树下，她望着夕阳，眼中好似回到了以前。
在千金台的相遇，后又结伴同行于江湖上，亦是相伴于北疆，陪着他在战场杀敌。
她还记得，他每次从战场回来都是如同在鲜血中沐浴一般。
后来，历经一年的战火，让她一个女子见识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可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
她到现在还记得一个才十五六七岁的少年，那是除了他之外，唯一能说上话的，还对着自己说。
“姐姐，咱没读过书，可在军中，王爷让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写，还让咱读了那么多的书，现在咱没有什么大愿望，只求在这最后一场决战中活下来，然后回家娶个媳妇，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自己还说了，等他能活着回来，江陵王府中，你看上谁，我帮你。可到最后，他的这个愿望，他没有实现，他没有在战场上活着回来。
到最后听说，那个少年，冲在最前面，为大军，打开了城门，可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找回来。
等回了天启过了几年，她又见识到了“八王之乱”，从那时开始她也彻底看清了身在皇家，什么是亲兄弟？在权利面前，没有亲人！
再次之后，她变得不再是以前的灵动了，除去在江陵王府之外都是沉默寡言。
到最后她甚至感觉，在天启，它就像一个笼子一般，让所有人失去了本来的色彩。
可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之后，自己变得有些像以前一样，她不为别人，只为他与自己肚中未出生的孩子，展现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她甚至已经为自己的孩子，取好了属于她的名字，单字一个“涵”。
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用到。
最后历经十月怀胎，诞下了一名女孩。
刚刚诞下孩子的她就听见，孩子咿咿呀呀的，好似在说什么一般，静静地聆听着，听了半天，怀里的女婴好似在说“小”。
后来就取名为“小涵”
在小涵半月的时候，她还是狠下心走了，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
心莲提着食盒在不远处站着，看着站在桃树下的尹落霞，片刻，她走到尹落霞身后，轻声说道：“王妃。”
见尹落霞还是呆呆的看着夕阳，心莲再次轻声唤道：“王妃？”
“啊”尹落霞忽然娇躯一颤，转身一看，是心莲，就揉了揉眉心处，道：“是心莲啊。”
“你这是？”心莲担忧的问道。
尹落霞叹了声气，“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
尹落霞说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心莲提的食盒问道：“你这是？”
心莲解释道：“你和小涵现在了还没吃食，我就做了些，送了过来。”
尹落霞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想着以前的事了，竟然把自己女儿给忘了。
尹落霞拿过食盒，走了进去，就见叶安世握着萧小涵的手，脸色稍白，而萧小涵则是脸上的泛起阵阵红晕。
“太鲁莽了”尹落霞快步走过去，一掌抵在叶安世的后背，顿时叶安世的脸色恢复了少许。
“王妃”叶安世扭头一看，一惊。
“涵儿的伤，可不是你能治则能治的”尹落霞看着叶安世恢复过来的脸色，手也收了回去，看向处于昏迷的萧小涵。
叶安世清咳两声，站了起来“没想到，小涵体内的那两股真气还未相融，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尹落霞把食盒放在一旁的小桌子，道：“如果你能看出来，江陵王就不是江陵王了。”等把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扭头看向叶安世笑道：“在这儿吃吗？”
叶安世一愣，马上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道：“王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您与小涵慢慢吃。”
尹落霞看着落荒而逃的叶安世，笑了笑，心道：“这孩子，性格上不像叶鼎之，也不像她。”
走到床前，尹落霞把萧小涵脸上的秀发拢到一旁，说道：“以后咱们的涵儿可就是天外天的主母了。”
忽然萧小涵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咬着嘴唇。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女人的声音，而且声音是那么熟悉，温柔。
“涵儿？涵儿？该醒醒了。”
原本昏迷的萧小涵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缓缓坐了起来，睁开双眸。
“我能看见了，也能动了”
萧小涵看着周围，是一座非常秀美的小院，小山，流水，繁花。
“涵儿？”
听见身影的萧小涵猛的回头，看到眼前人，眼眶瞬间都红了。
“娘”
“涵儿”李心月欣慰的笑了笑。
萧小涵有些不可置信的，颤颤抖抖的伸出手，想摸一摸李心月，可停到了半空上，她害怕，这是假的，她害怕摸到的时候，眼前人会消失。
愣神片刻，就见李心月把她的手向前微微一拉，瞬间，萧小涵感觉到了眼前人身上的温度。
“娘”萧小涵此时相信了，她李心月没死，猛的扑倒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我的涵儿，受苦了”李心月伶爱的摸着她的秀发。
“不苦，涵儿终于看见你了，这一切都不苦”萧小涵哭泣道。
李心月轻轻叹了声气，“你难道就不能，认清现实吗？涵儿？这么多年了，还没释心。”
“我没有，没有，我不敢，我怕把你忘了，忘了啊。”
听着萧小涵撕心裂肺的哭声，李心月也是流下泪水，继续道：“涵儿，放下过去吧，有时候放下过去，也放下过去的自己，好吗？”
没有人知道李心月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是多么不舍，不愿，可看到萧小涵这么多年以来的执念，自己必须要说出来。
“不，不好，不好”萧小涵摇头。
李心月说道：“涵儿，娘已经走了，不要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光彩。”
“可你没死啊，没死啊”萧小涵哭喊道，她不相信，不，她从来没有信过李心月死了，从来没有信过。
李心月一怔，原来萧小涵从来没有信过自己已经死了，在活着的时候她也在想，萧小涵如果真的是自己女儿该有多好啊。
“涵儿，放下过去吧，不要在想以前的事了，向前看吧。”
“若羽，小涵怎么回事，突然就哭了”尹落霞在床上抱着萧小涵，双眸流泪，看着站在床边的萧若羽。
“执念”萧若羽说道，手指轻轻一勾，那把“良人”剑从一旁飞到了他的手中。
“涵儿，这么多年，该释然了”
萧若羽伸出一指，尹落霞能感觉到萧若羽指间真气的磅礴，如海，如星辰一样。一指落在了萧小涵的额间。
“该过去的，也该过去了。”
瞬间，在萧小涵的意念深处，眼前的李心月忽然消失不见，周围的院落也消失不见了。
“娘，娘，你回来啊”萧小涵撕心裂肺的喊着，想伸手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萧小涵的肩膀上，让萧小涵娇躯一怔，她顺着那双白玉一般的手朝着面前那人望去。
就见一身红衣，黑色秀发披散在后背，脸上带着面具。
“你知道吗？她对你很失望，因为你没有放下过去，你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构想里”那人很是严厉的说道。
“呵呵”萧小涵却冷笑，道：“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你告诉我放下？别说我放不下，天下人，如果像我这样，谁能放下？”
“你的执念太重了”那人摇了摇头：“难道放下过去对于你就这么难吗？”
面对质问，萧小涵点了点头“对，我不想忘掉。”
“她从开没想过你求忘记，她求的是，你记住她就行，记住她李心月曾在你面前走过。”
“谁都有一死，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于鸿毛，放下过去，把心中的那层枷锁打开吧。”
“你是谁？”萧小涵问道。
“我？我是……”那人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让萧小涵震惊的面容。
“我是你，萧小涵。”
“我？”萧小涵疑惑道。
“对，你亦或者我。”
就见“萧小涵”拍了拍萧小涵的肩膀，道：“放下执念，我们才能真正回归。”
“真正回归？”
“对，回归”“萧小涵”点了点头。
萧小涵顿时感觉眼前不断闪过以前与李心月，李寒衣在一起的画面，是那么温馨，快乐。
良久，萧小涵底下头，低语自问道：“难道，我这样真的错了吗？娘，涵儿真的错了吗？我这么做，不过想永远记住你。”
“不思量。自难忘，放下吧。”
萧小涵抬起头，“我会放下，但我不会忘记。”
“好。”
“萧小涵”抱住萧小涵，说道：“命格相融，万仙拜，好好活下去，仙人小涵。”
“我会的”被抱住的萧小涵忽然看见不远处李心月那欣慰的笑容。
钦天监。
监正齐天尘望着夜空中大放光芒的一颗星辰，喃喃自语道：“命格融合了，到底是好，还是坏。”
萧若羽收回手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了。”
尹落霞看着怀里的萧小涵，仍未醒来，便急忙问道：“涵儿，怎么还不醒啊。”
“小涵体内的真气在相互融合，这个需要时间”萧若羽把手中长剑递给尹落霞“这把长剑我放在尽落阁已经有些时间了，该给小涵了。”
“嗯”尹落霞伸出一只手，接过长剑。
萧若羽摸了摸萧小涵的脸庞，忽然说道：“说起来，小安世也有一份功劳，如果没有他刺激小涵体内的真气，我还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尹落霞只是看着怀里的萧小涵，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