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三千决生死(二)

织田信秀说完便转身背着吉法师,缓步走向大厅深处,走了几步想起了某事便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儿啊~从小我便知你聪慧异常,自幼便常常会说出或做些出人意表的话语或行为,也知道你对新奇的事务总是充满好奇,如今你也到了元服之际,刚刚厅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为父实在是为你担心啊……信广虽为长子毕竟是庶出,一干家臣们看重的是义理,身为嫡长子的你,不意外的成为众人注目的对象,你却三不五十的往外跑,如今勘十郎的才能与礼义进入了臣下的眼中,唉……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皆是肉,你兄长虽然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对此为父一直备感愧疚,尤其是信广他处事为人,的确有为父之风……论性格他最像我,而勘十郎勤学不怠智武政三才兼备,最近又主动参与奉行,论才已是备受关注……而你……』织田信秀说道吉法师便止住不说,一阵苦涩涌入心头,然后语重心长的道『而你吉法师,是我的长子啊』

『为父并非轻看你,你的才能为父还不知道吗,只是你在外面的……也罢,总之你元服后就好自为知吧……你的那些异国人的朋友,我并不反对你接近他们,异国的玩物那些个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平时把玩把玩即可……可别玩物丧志啊,父亲不会一直都在的啊,不得臣心国必纷乱,你行过元服礼之后就不是孩子了,你……该收收心了,我知道你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不过为父先提醒你,元服之后凡事得靠自己了,而且还得参与奉行,君臣之礼也必须守,臣下之道务必知,而奉行任务有奖有罚,切勿因为贪玩误了国之大事,到时为父必严惩不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父亲……』吉法师想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父亲的背影,寻常威武挺拔神采翼翼,此时是却显的如此老态萧瑟异常,心里不禁一紧,只见织田信秀摇摇手又道『今日找你来有三件事,第一件就是宣布你元服之期,第二件事就是刚刚那飞天淫贼之事……嗯没事了你下去吧,记得去跟医匠拿一些药物,把脸擦一擦……你好自为之吧』信秀说罢又拿起画像嘀咕着道『这画画的可真是好啊,嗳呀有我年轻时的模样,不过还差一点点,一点点,得找人表起来哎呦这画帅的呀』信秀说完挥挥手便想让吉法师离开,正拿着画像喜滋滋的往深处走

吉法师闻言摇摇头『不像才有鬼,难不成我是山上掉下来的~切』本将要行礼起身离去,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便开口问道『父亲……不是三件事吗』,『喔~你没提醒我,我倒是给忘了……对了你有时间去探望探望宗次郎就是前田家那小子』信秀闻言拿着画顺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又悔恨的瞧瞧手中的画,好似深怕伤了画像一样的紧张,仔细的翻找有没有折痕,表情懊悔不已

『宗次郎……发生什么事了』吉法师一听到宗次郎的名字,便又坐了下来,紧皱着眉头按下心中的担心,疑惑的问道,『喔~没什么事……你没看今天厅上那往常话最多的柴田胜家每支半句话,一旁的前田利久脸那么臭,你可知道为什么』信秀小心翼翼的将画像重新卷起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拱着,放至离自己莫约两三步之摇的地上,以防自己再次无意伤到,然后仿佛没事儿的回答吉法师

『……这……』吉法师仿佛陷入了沉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请宗次郎去查探过柴田大人,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信秀闻言心理咯登一响,转头严肃的看着吉法师『原来真有隐情,你快快说来』,于是吉法师把因着布的事情,交代宗次郎去查探柴田胜家的态度的事情与缘由,都说与织田信秀听

『原来如此,我父子两竟是为着同一个少年,难怪宗次郎去到柴田胜家,两人一言不合还大打出手,现在弄得前田家、柴田家、泷川家三家彼此不合,宗次郎还因此被利久关在家里,理由竟是什么什么……增进夫妻之间的关系,嗳呀反正就是拿他家阿花肚子的名义,分明就是软禁不让宗次郎出门,这下……想不到可有些难度了』织田信秀思索着道,『父亲……不如我去找柴田大人你看……』吉法师犹豫着道

『不不……柴田胜家脾气火爆又重义理,你还未元服又没功勋他……未必会服你,这样吧柴田那儿我亲自去劝说……至于利久那里……你去买一些珍贵补品药材带去,将实情告知,好生赔礼,我想利久因该会明白……泷川家……这到时由宗次郎自己处理,毕竟他们有着离不可分的关系……就这样吧去吧』织田信秀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

吉法师闻言又小声的道『这……珍贵的药材补品方面~』,『当然是自己出啊……难不成我出阿,军费可不能乱使啊』信秀闻言反驳道,『这……我哪来的钱』『一把夜明梳子价值近万贯……你眼都不扎一眼就送给别人,还差这点儿小钱吗,再说了……你跟伊藤惚十郎那么熟,伸手借一些不为过吧』『……父亲梳子的事情你都知道』『呵呵你们啊~没有任何事情是瞒得倒我的,人家父亲可是连夜拜访斯波守护大人,出手捉拿那飞天淫贼,我可是半夜就拿到这幅画像了,不过放心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反正该负责时你的肩膀可要有所准备,没什么事你去吧……』

吉法师闻言正无奈的准备起身时信秀又突然道『等等……唉看你一副穷酸样,我私人赞助你一些……拿去顺便买买新衣服,免得你借贷太多最后难以收拾』信秀说完从衣服内拿出一千贯,迟疑了一会儿,无奈的还是放在吉法师的面前

『……』吉法师看着地上的一千贯,又看着父亲眼角一阵抽动,『什么眼神……唉~算我怕了你,先说好别再惹事了,好自为知这也拿去』信秀看着吉法师犹豫的眼神,以为吉法师嫌弃钱太少,又嚷嚷了一会儿,然后解开裤头从裤裆里又掏出一千贯,拿在手上迟疑了半倘,无奈的放在吉法师面前,『……』吉法师见父亲竟从裤裆里掏出了钱,楞了一下手却是依然放在腿上,狐疑着看着父亲的动作,『还嫌~别看了……没有了啊,我身上真没有了啊……你母亲一个月才准许我拿四千贯作为我私人的花费,还只得用在外出吃喝场合,而且还得花多少领多少,每个月多的还得交库,我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私房钱……你这臭小子也不想想我堂堂古渡城城主,我容易吗我』织田信秀微怒着瞪着吉法师道

吉法师沉默了一会儿,向前拜下说道『父亲……这钱我就不收了,您还是留着给我那如花似玉的岩室小娘买些吃的吧,药材补品我自己想办法……』『好样的这最好~我省下来……那你去吧~吓死我了还好你没拿,你要是真敢拿~我一脚就把你踹出去知道吗,我刚才也是试试……这钱你……今天根本就没看见知道吗』吉法师话一说完,信秀立马将地上的两千贯收进怀里还语带恐吓的道,吉法师起身后转身离去之时,回头道『宗次郎他没事吧』,『喔~他呀经过昨天下午一战,个人武勇现在可是公认的织田家第一,一人独枪勇闯柴田家,力战百人而不败,简直是杀红了眼,并且全身而退,不过行军打仗,个人武勇还不足以影响胜利,利久也算是深明大义,将宗次郎软禁起来,只是这柴田家的名声……我得好好整整』信秀回答道,『一人独枪~好家伙大出风头了』吉法师闻言竟赞赏着道,『呵呵是打出了风头也打出了乱子,比起宗次郎的武勇,柴田胜家的统率更是我尾张所需要的,熟轻熟重你可知』织田信秀意有所指的道,『父亲……宗次郎跟那……猎户少年是我的朋友』吉法师严肃的道,『喔朋友……呵呵我明白了,交给我吧』织田信秀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