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幽灵谷
许龙飞面露疑惑之情，自言自语道：“幽灵谷？”
“我正是这幽灵谷的主人。”沈梦琼说道。
上官若水忍不住地想要破口大骂，但是被许龙飞拦了下来。
许龙飞说道：“沈姑娘，不知鄙人在长啸庄招待阁下时可有怠慢？若真如此，在下先行赔礼道歉。”
沈梦琼摇头道：“许公子，你……我……”沈梦琼的声音忽然柔和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她开口说话，不由得又把头低了下去。
许龙飞说道：“莫要着急，把气理顺，慢慢说，我在听。”
沈梦琼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抬起头来，与许龙飞四目相对，说道：“许公子，我……爱你。”
此言一出，许龙飞一时间倒是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上官若水冷冷地说道：“哼，所以你才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把我们引到这里，真是可笑。”
沈梦琼道：“我喜欢的是许公子，又没有要你来。”
随后，沈梦琼转向许龙飞说道：“许公子，我也不想让你一直待在里面，只要你肯从床底拿出那把剑杀了这个人，我就为你打开大门，从此我们就可以永远永远地生活在这世外桃源！永远也不会受到外人的妨碍！永远！”
上官若水冷笑道：“就凭他？还想杀我？”上官若水下意识地提了一口真气，却发现自己浑身气力全无，宛若一个废人。
这一切沈梦琼都瞧在眼里，对他道：“没有用的，你们来时一定经过了一段花香甚是浓密的地方，那香气可是有毒的。”
“有毒！你这家伙！”上官若水转头看着许龙飞，问道，“你中毒了没有？”
许龙飞摇了摇头，便又听得沈梦琼说道：“许公子是我的客人，我又怎会让他中毒？”
上官若水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因为这封信。”许龙飞说着，掏出了那封沈梦琼留给他的信，继续道，“这封信上涂有解药。”
上官若水刚想把那封信拿走，却听得许龙飞又说道：“不过这药只能起预防的作用，起不到解毒的作用。”
上官若水心中燃气的希望之火再度扑灭，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一个杀手，而是一个人，一个纯纯粹粹的想要活下去的人。他绝望而又失落，失落地望着许龙飞，似乎在祈求着他杀了自己，但他又不愿就这样的离开这世间……
许龙飞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双眼无神，仿佛魂魄被抽离肉体般地呆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什么在看。
只听沈梦琼在屋外说道：“许公子，你快杀了他吧，杀了他，我们一起快乐地享受着这里的一切一切。拿起那柄剑，对，就是这样。”
说着，许龙飞竟真的如她所言，俯身拿起了那柄仿佛尘封已久、为鲜血而生的宝剑。
“接下来，把它拔出来，对，就是这样。”
许龙飞便如同被她操纵着一般拔出了那柄宝剑。那宝剑冷若玄冰，材质既非纯钢亦非铸铁，倒像是一柄用玉打磨而成的宝剑，从内而外地迸发着冰冷的气息，令人不由得噤若寒蝉。
“好，我们继续，接下来，拿起宝剑，对准那个人的胸膛，好，很好。”
许龙飞挺起宝剑，对准了上官若水的胸膛。此时此刻，上官若水闭上了双眼，他的神情是那样安详，仿佛将死之人并不是他一样。
“刺过去吧！”
许龙飞将手猛地向前一送，却并未听到剑锋刺入心脏的声音。——因为许龙飞伸出的那只手中没有长剑。
上官若水未感中剑，面带疑惑地睁开双眼，却看见许龙飞正在向他伸着手。于是他也将手伸了出去，被许龙飞拉了起来。
许龙飞笑着说道：“没力气也别坐在地上，怪凉的。”许龙飞便将上官若水扶到了床上。
沈梦琼惊道：“你、你在干什么？”
“沈姑娘，你的催眠术好像对我可没有用哦~”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杀了他，对你毫无什么损失。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的呢？你在想什么？”沈梦琼连续发问，她想要用这如同滔天巨浪的声音击破许龙飞心海中的那一艘小舟。但事实上，她得到的不过是更大的失望罢了，许龙飞乘风破浪，用他坚强的内心粉碎了她那至高无上的“梦想”。
“沈姑娘，我很感谢你愿意为了我这样一个卑微的江湖浪子做出这样的决定与选择，但你要明白：在这世间，即使我们再强大，也绝不能无端地夺走别人的性命。”
“你、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沈梦琼仿佛没有听到许龙飞说的话，她的眼里噙着泪花，毫无收敛地开放在这美丽的山谷。
许龙飞默然了。
他应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他应该说什么，除了沉默，别无其他，这或许是他应对这一现状最好的办法了。
但沈梦琼的内心却在忍受着煎熬，痛苦、绝望、悲伤，在她的内心肆无忌惮地生长着。
上官若水冷冷地看着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切，这一切似乎与他毫无干系，这一切又似乎是因他而起。这场内心之间的纷争，他似乎是赢了，但他却依旧被关在这慈石屋中，眼前的困境依旧没有解决的办法……
沈梦琼似乎是输了，但她依旧在等待着许龙飞的答案，期待着能够匹配得上她的这些努力的结果，但她等来的，依旧是无声的沉默，仿佛可以吞噬掉这整个山谷一般。
而许龙飞呢？他真的不喜欢沈梦琼吗？若是喜欢，他又为什么不愿大声地说出来？若是不喜欢，又怎会那样对她念念不忘，又怎会因为一封可有可无的信函而翻山越岭地过来找她？他真的没有办法回答，这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抱、抱歉……”许龙飞终于开口了，但他很快便被打断了。
“你不必说抱歉，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沈梦琼失落地说道。
“不你不明白，我说抱歉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不喜欢你。”
“那你的意思是？”沈梦琼的眼中又开始闪烁出光芒。
“我喜欢你，但我现在不能就此归隐山林。”许龙飞缓缓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还有需要我去守护的人，我还有很多未完成之事……”
“为了我，你不愿舍弃这些吗？难道那些俗世的功名利禄，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
“不！我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我只知道现在的武林都笼罩在这流转神功的阴影之下。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与此事无关之人丢掉性命，不希望整个武林人心惶惶……”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只见沈梦琼满脸泪水地站在门口，飞一般地扑向许龙飞，许龙飞则是顺势抱住了她。
“许公子，我……对不起……”
“你不用向我道歉，你要向上官老兄道歉才对。”许龙飞柔声说道。
“我、我不该为难你，是我不好！”
许龙飞叹道：“我何时责怪过你？”
“但我、但我是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许龙飞再度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怀中的佳人……
而此时此刻的沈梦琼也并不期待着他有什么回答，只希望这个瞬间，能够延续到永远、永远……即使不是永远，哪怕多一刻、多一分，哪怕多一秒也好。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什么职业打手，不再是什么幽灵谷谷主，而是一个女人，一个真真正正、渴望得到男人宠爱关怀的女人。
上官若水只觉眼前的两个人都是疯子。很难想象，就在刚才，其中一个正在逼迫着另一个来杀死自己，而现在却又如同眼前这般……他幽幽然说道：“既然如此，可否给我解毒？”
许龙飞的胳膊松了一下，沈梦琼便离开了他的怀抱。
沈梦琼扭捏地说道：“那个……上官公子……对不起……”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瓶类似于熏香的东西。
上官若水“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许龙飞又拿出了那封信函，说道：“你在这封信上说你会为我解释一些近期发生过的离奇之事，此话可当真？”
沈梦琼揉了揉眼睛，点头道：“嗯，不错，你们跟我过来吧。”说着，沈梦琼牵起了许龙飞的手。
出得慈石屋，才发觉到这幽灵谷的风景是那般宜人，这风景远比那长啸山庄和云柳山庄来得舒适，每吸一口气，都仿佛在吸收着这天地间最美妙的精华，内心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
许龙飞赞道：“此地虽叫幽灵谷，但没想到风景却是这般美妙。”
沈梦琼说道：“这里其实本来是叫月光谷的，因为这里的月亮非常美，每到夜晚，当月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整个山谷啊都会披上一层银色的白衣。”
许龙飞饶有兴致地问道：“哦？那为什么要改名呢？”
“这个嘛，你一会就会明白了。”
“哦？难道我还能遇到幽灵不成？”
“嘻嘻，走着看嘛~”沈梦琼牵着许龙飞缓缓走着，充满泪痕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享受着这难得的能与许龙飞共处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