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乐极生悲(二)

晚上,忽然有人偷偷越墙而来,要进入向雪房间,向雪问是谁?

来人行礼道:“小生乃是‘梁生’,早上与小姐一见钟情,心已被小姐盗去,终日魂牵梦萦,茶饭不思,望小姐怜悯……”。

虽然彼此看不清面孔,但向雪仍看得出,来人的轮廓很像白天所见之人。

梁生温文尔雅,能说会道,情态动人,加上先入为主的好感,瞬间,向雪恍惚迷离,再没有力量拒绝他。

向雪心想:“难得邻妇穿针引线,致使自己终能与梦中情人相会,走起桃花运来了。”不禁脸上一热,如牡丹初绽般,意态迷人。

第一次单独与异性相会,对于还是女孩子的向雪,她内心充满紧张和兴奋。

在惶恐之中,竟连鬓发的玉簪也失落在地下,对方拾得双手捧起恭恭敬敬归还。

向雪一阵莫名的喜悦,心想:缘定前世,许爱今生,既然自己与他有缘,遂允亲于牡丹之下,缔良缘于芍药之中。

两人心领神会地以花为媒,对着满庭芍药揖了三揖。

梁生和颜悦色,主动执起向雪的双手。

向雪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睛露出朦胧的笑意,已被对方不失时机搂体入怀。

向雪不觉羞得脸泛桃红,涨红到耳根,心如撞鹿般,卜卜跳个不止,低下头来。

原本已难以维持的理性,经他这轻轻一搂,而完全消解了。

双双进屋后,向雪也情不自禁,与双方热烈地拥吻。

对方过份的热情,与渐不均匀的呼吸,令向雪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与期待,突然,掠过向雪的心坎。

即便我逃避过一切的人间律法,但道德、礼法、名誉、家声,及由此而引起的一切后果,我一个女孩,承受得了吗?

一旦怀上了,又咋办?……

向雪内心充满矛盾:害怕、羞涩,亢奋、忧虑,杂乱无章,胡思乱想。

对方感到向雪惊恐的微妙变化,梁生却非常有耐性,连忙亲昵地、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温情脉脉、软绵绵的情话,来麻醉她。

随着时间推移,向雪迷惘地慢慢将道德、伦理、羞耻与理智,统统抛到爪哇国去。

梁生趁天还未亮,偷偷溜走时,向雪还昏睡未醒。

向雪连梁生的真面目也未看清楚,竟情迷意乱地、与之持续三天荒唐的“雾水情”。

殊不知,古往今来,情欲是需要禁忌的,若拒绝禁忌,排除道德,不顾颜面,不是招恶疾光顾,难以痊愈,便是无端惹灾祸。

滥情者,则必生痴、生妄、生孽、生怨、生苦,生悲。

果然,第四天,向雪有事外出,她的兄嫂就搬到她的屋里去住,替妹妹看屋子。

当天晚上,兄嫂双双被杀。

翌日一早,向雪回家,见家里发生了惨案,惊悲交集,手足无措,哭昏过去,醒过来后,急去当地杜知府处报案。

所谓人命关天!杜知府对案发现场勘察后,细细盘问向雪:

受害者是否交结仇人?有谁知道受害者来住?之前有谁来过案发现场?杜知府一一追根究底。

悲哀与惊惧煎熬的向雪,见隐私已无法再隐瞒。

向雪羞得无地自容,只好把与人私通的事情,和盘托出。

杜知府把案情谈到此时,双眉紧皱,疑难地再说:

“当我一接到报案后,立即派衙役去抓梁生时,他却有不在场的证据,我经过反复调查核实,证实梁生是半个月前,已动身上京赴考了,再没有回来过。”

夏擎天道:“案犯岂不是另有其人?”

杜知府点点头道:“对,这正案件的棘手之处。”接着详细说:

此案牵涉到私隐情节较多,我见她一个女孩尴尬得吞吞吐吐,为了尽快弄清全部细节。

特派我太太单独细细盘问她整个过程,综合各种情况来分析,基本上可以断定:

第一,那个自称“梁生”,占向雪便宜之人,是个冒牌货,但他口音却是个当地人。

第二,此人是个经验老到的撩妹高手,非常懂得女人的情场高手。

第三,又是个很有学识、很有心思的年轻人。

向雪一直没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目,还一直认为他就是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