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糖炒栗子

小顾道人于巴山剑派地位十分特殊。

虽然小顾道人现如今代顾道人处理巴山剑派事务，可巴山弟子都明白小顾道人其实是未来巴山剑派的掌门人。

柳乘风、柳随风虽然都是顾道人门下嫡传弟子，在巴山剑派身份地位极高，可纵然如此，也对小顾道人十分尊敬。

他们尊敬小顾道人，不仅因小顾道人是未来巴山剑派掌门人。而且也因小顾道人确实值得他们尊敬。小顾道人本就是一个处处为同门子弟设想考虑的人。

当初顾道人让小顾道人代理掌门人事物的时候，得到几乎所有巴山弟子的拥护。

步入花厅，柳随风、柳乘风拱手坐礼，坐了下来。小顾道人并不是太讲究规矩的人，特别同门之间，力求省去繁文缛节。正因如此，师兄弟之间的交谈，一向开门见山。

柳乘风刚一坐下，就开口问道：“大师兄，你找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办？”

小顾道人不仅是顾道人的子侄，而且还是顾道人门下首席大弟子，所以柳乘风等人一直以来以大师兄称呼。

小顾道人笑容收敛，面色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严肃，道：“近来北方一带又发生战事，朝廷方面希望我们巴山剑派派遣一批高手，押送一批十分重要的货物，送至前线；这个胆子十分沉重，我思来想去，只有二师弟你最为适合。”

柳乘风毫不迟疑，立刻应下道：“此事交给我，我带一批弟子负责此事，保证不会出错。”

柳随风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柳乘风的本事小顾道人十分相信，所以神情舒缓下来，可看到柳随风那副模样，没好气笑道：“这件事由二师弟负责，没有你的份，而且你的身份也不适合做这一方面的事。”

柳乘风的身份除开是巴山剑派弟子以外，也还是公门中人，否则小顾道人也不会将此事交托给柳乘风。

柳随风一呆，忍不住道：“既然此事与我无关，大师兄又为何将我叫过来？”

柳乘风也露出询问之色，心里也很清楚小顾道人定有吩咐。

“前不久江南花家在我们这里定下一批矿产，我已请天武镖局代为押送，不过未免此事发生以外，你也一道前去，顺便到江湖上历练一番。”小顾道人有些无奈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既然与二师弟打成平手，自然又想下山闯荡，这一次也有着你了。”

柳随风脸上露出喜色。

身躯忽然一震。

柳乘风有些诧异道：“怎么了？”

柳随风双眼射出精芒，道：“江南花家，可是江南地产最多的花家？”

柳乘风点头道：“除此之外，江南还有第二个花家吗？”

小顾道人也笑了起来：“听乘风说，你很想见一见花满楼，这次能得偿所愿了。”

柳随风心这个时候已飞到江南去了，悠然道：“听说江南不但有醇酒佳人，也有许多厉害的高手，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小顾道人、柳乘风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待柳随风走过，柳乘风有些担心道：“随风心性未定，这一趟下山不知道该惹出多少麻烦，为何大师兄不多交代记住呢？”

柳随风询问小顾道人有什么叮嘱的时候，柳乘风一直给小顾道人使眼色，正是希望小顾道人能盯住柳随风一二，可小顾道人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小顾道人似看穿柳乘风的心思，道：“你是担心小师弟找叶孤城、西门吹雪交手是吗？”

巴山剑派不少人都知道，柳随风最大的心愿就是与叶孤城、西门吹雪一较高下。

“何止担心，简直害怕！”柳乘风一点也不掩饰道：“江湖上若论剑法，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这两位，而他们的剑法一向不留后路，小师弟与他们一战，如若不能胜，很有可能死在他们的剑下，我又怎么忍心这种事出现呢？”

小顾道人笑容有些神秘，道：‘你不忍心，难道我就忍心吗？要知道这小子可是师尊最看重的弟子。’

柳乘风察觉别有内心：“即使如此，师兄此举是何意思？”

小顾道人道：“柳随风纵然想找西门吹雪叶孤城也不成，因为西门吹雪上一次杀人还是在半个月前，以他的性情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万梅山庄了，而叶孤城则去关外去了，所以小师弟又如何能遇得上他们呢？”

柳乘风松了口气，完全放心下来。

“难怪师兄会让他去江南。”

小顾道人走过来，拍打着柳乘风的肩膀道：“随风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剑法奇才，这一点师尊都赞不绝口，如今他虽然还是比不上西门吹雪、叶孤城他们，可假以时日，经过历练，未必不能与他们一较高下。你也应该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手几乎不可避免。”

这是事实。

柳随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然清楚柳随风是多么争强好胜。

习武之人，必然争强好胜。可大部分习武之人，却没有争强好胜的资格。柳随风却有这个资格。

柳随风用剑，当然想争夺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

叶孤城、西门吹雪如今纵然还不是天下第一剑客，却也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剑客。

许多人认为，自从叶孤城、西门吹雪横空出世以后，江湖中最主流的兵器便成了剑，而且竟然将数十年最主流的刀都压了下去。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如叶孤城、西门吹雪一般，喜欢一身白衣如雪的装扮。

柳乘风站起身来，问道：‘这是师傅的意思？’

小顾道人悠然道：“雏鹰展翅，他若想当叶孤城、西门吹雪的对手，就必须更进一步，没有人能帮他，除了他自己。”

柳乘风、小顾道人静静望向远方，似已瞧见不远的未来，瞧见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

到底谁能胜呢？

柳随风不喜欢吃糖炒栗子。

每次经过买糖炒栗子的地方，柳随风都会走开，绝不会停步。可这一次，柳随风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城镇。

柳随风停在长街的小巷前。

小巷口子出有一个买糖炒栗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柳随风停下看了几眼，然后就朝这个老太婆走去。

柳随风看老太婆的第一眼，不是看脸，而是看脚。

老太婆穿着灰布袍，盖住了鞋子。

秋满天本来看了一眼就走的，这个时候却吹来一阵风，掀起了衣服，看到了老太婆的鞋子。

一双鲜红的绣花鞋，而且鞋面绣着的不是花，而是猫头鹰。

柳随风正因如此，这才停下，然后走了过来。

那老太婆也朝柳随风走来。

这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场十分寻常的买卖交易，可这一次交易极有可能将性命都赌上了。

“糖炒栗子，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客人要不要来两斤？”

老太婆脸上笑开了花，十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