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往事已矣
奇怪，这数值的变化到底是秉承怎样的规律呢？
白瑾想不明白，说到底数据太少，也不足以总结出规律。
另外数值降低到底意味好或坏，答案也是未知。
那位自称高维生命的白将军可真是给他找了件麻烦事，还搁那留谜语。
谜语人不得好死。
算了，谜语的事且不管，继续记录以待找到规律吧。
“这颗晶石很有意思。”
此时已是15号了，离下一次共鸣越来越近。客栈房间里，灵雪瑜坐在床上，白皙的小脚丫悬着，一晃一晃，从旁边床上的宋安安手里接过那块晶石。
是的，宋安安出院了，就在今早。
不能康复如初，但基本的行动是不会有问题的。当然，依旧不能剧烈运动，会撕裂伤口的，得等完全愈合再说。
把玩着色泽通透的晶石，灵雪瑜指尖探出一丝灵力，嘴里念念有词，但似乎只是些无含义的模糊音节。
宋安安静候了少时，终于等来了答案。
“这块…水晶，虽然透过它能看到另一边。”
说着，灵雪瑜举起晶石放在眼前，明亮的大眼睛隔着晶石向宋安安眨了眨。
“但里面的灵力构造挺复杂的，似乎是多种小型阵法复合而成，而且看起来……唔……”
狐狸尾巴顿了顿，灵雪瑜抿嘴酝酿稍稍，才开口道。
“看起来很……复古。”
“复古？”宋安安歪了歪脑袋，“这块晶石我是从家里的旧物堆里找出来的。”
“哦~”灵雪瑜恍然大悟，立马改口，“那就不叫复古，这就是一种很旧的构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大概在七八十年前比较流行。”
七八十年前吗？盘算一下时间，若说那个年头和宋安安祖上有什么关系的话……
爷爷？不对，爷爷直到去世修为都只和现在的她差不多，这种精密的玩意不应该属于爷爷，至少不是他创造。
那就只有可能是那位参加过上一次升华之仪的曾爷爷了。
“曾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啊……”
一股时间的沉重感忽然压在肩上，宋安安不由得升起几分感慨。
物是人非事事休，她所不知晓的、过去一代恩怨情仇都过去了，上一次升华之仪的一切，也都与现在的他们无关了，真相已被时间的尘埃埋没在历史的角落里，只剩眼前这块晶石。
它又象征什么呢？
“似乎是保存了什么信息，应该是音频。”
灵雪瑜下了结论。
“就像一个录音机一样，不过有特殊的加密。”
“可以解开吗？”
对于祖辈的秘密，宋安安还蛮好奇的。
“唔，有点难。这种旧式的加密构造虽然不比现代的，但……”
灵雪瑜简单说了下其中原理，宋安安没完全懂，但明白了一件事。
“总之一时半会解不开。”
“嗯。”
“这样，那有闲的时候再弄吧。”
“也好。”阳关透过晶石，灵雪瑜泛起欢喜的笑容，“我对它也挺感兴趣的。”
其实她主要是觉得这块水晶好看。
终究只是件旧物，他们现在仍在危险中，再感兴趣也只能偶尔拿出来研究研究了。
比如现在，她们俩还是挺闲的。
“安安，你曾爷爷叫什么名字？”
“呃这……宋、宋石青吧？”
“那就是这个了。”
也不知灵雪瑜做了什么，晶石绽放彩光，一道深沉的男声响起。
【解密人，若你不是我宋石青后人也罢，若是，那我很高兴能看见在我之后宋氏仍有后人修为足以解开此道封印，宋氏仍有光复之日，若我已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宋安安下意识摸摸鼻尖——丢人了，身为宋氏后人的她并没有能力解开。
【这块记事晶石记录了我曾经的一段旅途，往事已矣，你且就当个故事看看吧，无需在意。】
宋石青的声音消失了，灵雪瑜暂时只解封到这里。
还挺有意思的，宋石青似乎是把这当做对后人修为的校验了。
灵雪瑜的尝试让她发现这道封印放在那个时代得是四阶大修士才能施展的法术——看看宋安安的爷爷，也就是宋石青的儿子，那种修炼天赋，也难怪没落家族最后辉煌的宋石青会感到高兴了。
这道封印一层比一层难，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能用来锻炼一下解封者的超凡能力。
而刚刚解开的，只是最表层罢了。
光是看着灵雪瑜研究晶石挺无聊的，二女随意聊着闲话，然后就聊到白家兄妹了。
宋安安：“学妹还在隔壁睡觉吗？”
灵雪瑜：“嗯啊。”
“那就白瑾一个人去调查真的没关系吗？我们三个好像很闲的样子。”
“没事没事。”
看着灵雪瑜一脸轻松写意，宋安安顿时哑口无言。
计划的内容她当然是清楚的，说是双向并行，可怎么感觉对白瑾做的调查不太重视呢？
灵雪瑜却是看出了她的担忧，笑着解释道。
“别想那么多啦，主要是白瑾足够强，一个人能应对状况，所以才让他去单独行动的，我们不一样嘛。”
……也对。
但对于白瑾的行动，宋安安有一点不解。
为什么他会把端木楚楚和叶安河这两个与升华之仪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呢？
而白瑾现在可称不上“单独行动”。
“就是他吗？”
“嗯，没错，”
站在鲜有路人经过的小巷间，白瑾向端木楚楚确认着。
“你们怎么查到的？”
“可别小看端木家。”端木楚楚撑着腰，脸上写满了骄傲，“别看我被丢出来，但也只是我爸妈烦我而已，我的身份还是很有能量的。”
白瑾的眼神顿时有些微妙——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人脉的力量，难怪成效这么快。
人脉啊，端木家在联管影响力比他想象中还大一点，那就更有可能……
咳，没什么。
此时站在此地的只有他们二人，叶安河并不在。而他们所关注的那人，是一个联管的执行员，男，面相三十出头，叫李舟，天门宗出师。
据端木楚楚调查，在12月12日，也就是白瑾他们进入洞天那一天，不是有一场爆炸将巡逻队和安保的力量吸引走了吗？那场爆炸就发生在白瑾进昆仑刚刚开始漫长排队的时候。
而身为当天执勤的巡逻队一员的李舟在爆炸开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就是在巡逻队赶到爆炸现场时才冒出来的了。
嫌疑很大。
至于为什么监督者没查出来，也不难理解。
联管本就是“江湖”的联盟，利益勾连，有些事自然不想让代表“官府”的监督者查到。自己慢吞吞地查，踢踢皮球，最后再给个答案。
而现在，代表官府的白瑾有了江湖助力。
今天李舟不用执勤，看起来现在跑出来是在摸鱼。
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太好的下手机会。不，若是直接把人拿下会不会冲动了些，先调查李舟的通讯记录如何？
不过没办法找电信组的同志配合，只能靠白瑾自己的话……不，说到底也不清楚李舟到底是否常用智能手机。
果然还是直接莽吧。
……听听旁人的意见。
“端木姑娘觉得该怎么下手呢？”
“诶别冲动嘛。”端木楚楚觉得不妥，“还有，叫我楚楚就行了。”
“好的端木。”
“诶~~”见白瑾这般刻意保持距离，端木楚楚撇撇嘴，“总之不要冲动。”
这位自来熟的姑娘你也别冲动就是了，我们真不熟。
“喂，你看那。”
端木楚楚似乎看见了什么，白瑾顺着目光寻去，竟看见李舟与一金发的背影会面，看着那侧脸，白瑾眉头微蹙。
外国人？这可真罕见啊，外国人还是青阳那边比较多，虽然昆仑比青阳更大，但对于外国人是极其排斥的，而且也有交通上的问题……
总之，罕见。
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白瑾与端木楚楚交换眼神。
有古怪，跟上。
……
嗒。
落子。
这不知到底是第几场棋局了。
“呵。”灰发少年嘲讽般轻笑一声，“你的人应该被查到了吧？端木。”
被称为端木的老人低着头，浑浊的双眼注视着棋盘，似乎对灰发少年的话语并不关心。
许久，老人开口了。
“你似乎不在意他们的行动。”
“小打小闹罢了。”
“小打小闹……”老人执子的手停顿，“你不是说那个年轻人对你所要探寻的真理很重要吗？”
“当然，你不也用‘玉衡’看见了吗？”
老人沉默，他确实看见了“那个”的一角，所以才抱着尝试的想法答应了眼前这位旧识提出的合作。
“……宋兄的后人，也在那个年轻人的身边。”
“哼，我知道。”提及某个字眼，灰发少年冷下脸来，“几个月前我还动了手，不过当时没想到她也是被选中之人，更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就是我所等待的……”
后面的话，少年说得含糊不清，似乎是两个音节。
闻言，老人落子的手稍顿，但很快恢复如常，少年的脸色也是。
少年：“你舍得天门的那些人吗？”
老人：“他们早该死了。”
少年挑眉：“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打着借刀杀人的算盘，岁月让你变得这般无情了，明明他们是……”
“够了。”老人并不想听到少年将要说的话，瞥了眼不远处青年男人托着的书本。
“这应该不是你的东西，你的‘天枢’，还有一股别的力量，共同压制着它。”
“不，现在它就是我的。”
“……”老人无意争论，“那为了所谓真理，你就放任那个年轻人行动？”
“不是放任。”少年否认了他的说法，“我只是想确认，然后再证明，没有什么事是注定的。”
“注定……”
老人咀嚼着少年所说的话语，看着他，少年的面容与九十年前的他重合一起，仿佛变了，又仿佛没有。
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这般疯狂呢？
“苍，九十年前，你在‘门’里面，到底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