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侦查阶段
12月13日
经历了接近两天从繁城搭乘飞机到川省，又连夜开车赶路，再到御剑跨越山林终于进入昆仑之后又遭遇袭击的第二天早晨。
“唔……啊——”
睁开朦胧的双眼，宋安安打着哈欠，困意驱散不去。
瞥见手腕住的点滴，不由得苦笑一声。
明明前不久还在医院躺着，现在才没几天又躺回去了——虽然不是同一家医院就是了。
……感受也完全不同，身体有些提不上劲，是麻醉的原因吗。
张望周围，依然是昨晚从ICU转过来的普通病房，但却没看见其他人在。
出去了吗？
她并不是这时候才醒，昨天手术之后没多久就醒了，只是忍耐不住睡意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现在倒是清醒些了。
然后肚子空空，饿了。
“学姐醒了？早上好啊，啊——”
白雾瑶打着哈欠进来了，似乎她也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还未等宋安安回话，白雾瑶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按在肚子上的手。
“禁止饮食，医生说的。”
就算是超凡医疗技术，也没有厉害到一晚上恢复如常——如果让白瑾一直维持【画龙点睛】倒是有可能，但不稳定，风险太高。
“这样啊。”
名为“气馁”的气氛环绕在宋安安身上，垂着眼帘，她抿嘴侧过脑袋，有些不敢面对白雾瑶。
“抱歉，我又拖后腿了。”
一看就明白，暂时丧失行动能力是无法适应高机动的游击作战的，在医院里她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靶子，牵制了白瑾他们的行动。
“没有，敌人是冲着你来的，火力那么密集，躲闪不及很正常，活下来就是万幸。”
“但我还是……”
“学姐！”白雾瑶大声叫住了她，“我之前就发现了，每到这种状况，你似乎都会下意识地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
“诶？”
宋安安愣住了。
“这是不对的吧？”白雾瑶的语气逐渐激烈，“我们是一个团队，面对困难时应该一起承担才对吧？说到底那也是敌人的攻击，怎么就成了你的错了呢？要说错那也是那些坏人的错啊。”
“不是，我……”
是我太弱了——下意识组织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宋安安张了张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嗯，都是他们不好，坏人。”
“就是嘛。”
自咎到此为止，提到团队，倒是想到另外两人，以及那一个还没来汇合的人——也可能是两个。
“白瑾人呢？”
……
白瑾总算有些时间来仔细看看这个世上最大、最古老，同时也是超凡顶尖力量的聚集地，昆仑洞天。
——与他的女伴一起。
“诶，你看那个玩偶。”
“哪个？”
“那个啦！”
顺着灵雪瑜指向望去，便见着一家店铺里的小熊木偶，自如行动逗弄着客人。
哦，自动型人偶啊。
“送给安安怎样呢？”
“不好吧，虽然说是住院，但她也不至于需要玩具陪她吧……”
——虽然我们看起来在休闲地逛街，但本质上还是来熟悉环境的，而不是真的购物。
“也是呢。”
——诶嘿，我知道啦。
是啊，现在可不是来旅游的，要想看什么风景，把敌人干碎之后再说也不迟。休学之后他们几个就是大闲人，想去哪里不行？
不过嘛，虽说此时状况与洪都时不同，很显然他们已经暴露，也不用刻意装成游客的样子暗中调查，光明正大地行动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们俩还是习惯地挽着手，亲密无间的模样看起来与寻常情侣游客别无二致。
暂时来说，为了保护宋安安，他们不能离医院太远，因此也只在周边一公里左右的范围内活动。
一眼望去，这一带高楼不多——不，应该说医院才是那栋鹤立鸡群的现代建筑。
和青阳洞天不同，若说青阳城代表的是现代都市与传统超凡所相撞、融合的话，那昆仑便充满了古老气息。
他们脚下名为“天门”的城市，作为昆仑连接现世最大的交通枢纽，已经称得上昆仑最为现代化的城市了，但即便这样，站在医院上一眼望去，大多也是些木制建筑，顶多四五层楼高那样，远处依稀能望见些现代高楼建筑群，但撑死也就二十层那样。
什么？你说木制建筑有防水蛀虫等方面的问题？
这里可是昆仑，超凡的聚集地，从汉至今千百年的沉淀，自然有相应的技术。别看着它传统，可内部生活质量一点都不差。
要说和现世差在哪里的话，那就是网络发展较缓，智能手机持有率低，而且又无法实时更新现世的信息，昆仑人不像现世那样接受着信息轰炸。相对来说，生活节奏还是稍慢些。
诺，刚才有个踩着飞剑的。
“卖报，卖报！”
听起来还挺有时代气息的。
怎么说呢，昆仑的时间似乎还停滞在一百多年前，但又不完全是，这里依然有地基信号发射站、依然有智能手机，就是很少居民使用这些电子产品。
工人、服务业，猎人，甚至还有纯粹修炼不事生产者——瞧着，远处就有摆擂台的。
昆仑人尚武，这已经千百年来的文化。固然，国家可以强制压下这一切，但代价就是各种治安问题了。所以与其直接压制，还不如专门设置擂台方便这些崇尚武力的昆仑人用决斗解决问题。
走了一圈，除了熟悉地形外，并没有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白瑾垂着眼眸，一手托着另一只手肘，手掌虎口撑着下巴，食指轻点着。
要从调查内鬼开始顺藤摸瓜找出背后敌人，那么入手的角度，那就需要去接触能涉及到昨天洞天入口驻扎队伍的管理层，只有管理层才有可能给真理图书馆的人开后门。
那么，就要先去那边瞧一瞧了解一下，可惜暂时还无法行动。虽然不至于要等到宋安安痊愈，但起码也要等到……
正思索着，身旁的女孩撞了撞他的肩膀，回过神，发觉灵雪瑜正朝他递来一根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
“啊……”
白瑾也只得顺势张嘴满足她投喂的欲望。
“甜吗？”
“有点腻。”
“我刚舔过。”
“那就不腻，甜得恰到好处。”
“嘻嘻。”
如果没记错的话，不久前她才吃了碗艇仔粥当早餐。
果真是只馋嘴狐狸。
而且吃不胖。
这不，才刚刚将竹签丢进垃圾桶，灵雪瑜没走几步路，抽动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
“要不我们再往那边走走吧？”
……似乎是手抓饼的味道。
白瑾张望四周，又回头瞧了眼医院——可以，这个距离，还有周围的障碍建筑，不会对他紧急救援有太大影响。
“嗯。”
走着走着，身边人群竟是渐渐热闹，本来还在想着接触手段的白瑾忽然留意到，刚刚买完吃的之后，他们竟是走到了那擂台附近。
也难怪吵闹许多了。
灵雪瑜来了兴致，想要多瞧几眼，白瑾无所谓，暂时无法展开行动，路过看看擂台又不会碍事，便由着女友拉着他去了。
人群忽然爆发一阵惊呼，望着密集的人群，白瑾眉头轻挑。
他可不太喜欢挤。
灵雪瑜深谙此理，也只是牵着他的手，一同跳到一处高台上，远远地望着。
也挺多人选择这么做的，但相比下面终究是没那么挤。
这回，他们看清擂台上的状况了。
擂台边缘，有一群穿着同款制服的人格外显眼，大约是某个宗派的弟子。而擂台上其中一方便是一位穿着那身宗派制服的少女，而另一方……
“喝啊啊——”
那是两个青年男子，一人主攻，持枪急速贴近少女，另一人游走于边缘，拉动弓弦射击。
一点寒芒乍现，冷箭暗藏其中。少女不见丝毫慌张，稍稍后退半步，翻动手掌，手中环首刀柄旋转，竟是打算以刀背应敌。
持枪武者身形闪烁，不出一个呼吸便已逼近少女，而正是此时，少女刀刃亮起微微荧光，若是细看，便能见着复杂的符箓刻录其上。
唰！
挥刀，雪光闪过，紧随其后便是一声“铛”。待看清时，长枪尖端挑起，武者身姿不稳，仿若再稍加用力其兵器便脱手而出。
不出白瑾所料，武者下盘不稳时，少女乘势追击。刀横腰间，双手紧握发力，猛地向前一踏，刀风席卷擂台，再看时，武者长枪已被震飞脱手，刀背架在他脖子上——胜负已分。
至于放箭弓手，不知何时，飞箭早已一一被符纸拦截，而弓手也被数道符纸所制。
人群再度喧闹，这一次，更多是为少女喝彩叫好。
“真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妹妹，果真厉害。”
“是啊，这叶安河着实有本事，方才那第二刀，也得她兄长几分神韵了。”
“厉害厉害。”
一片叫好声中，白瑾眯起了眼睛，而灵雪瑜则瞪大了眼盯着台上的少女。
轻敲着食指，白瑾总觉得方才少女那般战斗技巧、那刀法……好像在哪见过。
“瑾。”灵雪瑜叫住他，“你觉不觉得，那个女孩……”
“有点熟悉？”
“嗯。”
双双沉默数息，两口子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叶玄真？”
“当年来提亲的那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