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醒悟，然后抉择

嘶——

白瑾扶住洞壁，勉强支持着身体不要倒下。

这种恢复记忆的方法，可还真是……嘶，痛。

近乎所有记忆，出生以来，那些他仍然记得的，那些他淡忘但依然存在的“印象”，此时通通化为了清晰的记忆。它们如海浪般，猛拍白瑾的大脑。

但现在，白瑾找到了答案，区区疼痛，不值一提。

没有去擦额间的冷汗，他闭上眼，身体突然无力地滑落。

原来，是这样。

难怪一直在强调瑶瑶但又始终没有看见瑶瑶的身影。

原来你要告诉我，那个唯一的破绽。

不是要让我去找到那个假象去对峙，告诉她“你其他方面都模仿都很像，但唯有最开始在一个小细节上露出了破绽”——意识时间已经崩塌，那个虚假的白雾瑶也不复存在。对峙，没有意义。

当排除掉瑶瑶之后，所剩下的以本人存在于意识世界的人，就只有一众天选者……

[还有你。]

李重明决定了【剧本】要往“繁城里的一个天选者死亡”这样的结局发展，而要结束能力必须找到【剧本】的本体。

假如没有找到，【剧本】一直生效的话，它的修正，它针对的目标，原本只有一人，但在白瑾他们回到繁城的那一刻起，变了。

被拖进意识世界里的人，只有天选者。

该出发了。

我知道的，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

时间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指某些过去未能引起他注意的事件发生的时间，也还指当下的时间。

坚石被划出深深的指痕，白瑾就这样扶着自己站起。

【剧本】已经不见了，若要阻止，就要抓紧时间找到你才行。不然的话，又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对吧？雪瑜。

乘风御剑，少年已不再身着黑衣，他收起了所有武器，换上一身校服，一身不怎么好看的校服，他们就读的高中校服。

宋安安曾经说过，在她被选中之后的三个月里，诞生了三位天选者，按诞生顺序排列他们是十、十一、十二。再之后的第十三位，就是白瑾了。

就像白瑾在9月27日被选中、第十二位在8月31日被选中那样，第十一位同样是在月底被选中，七月底。

七月底……八月，整个八月，他都没有与她见过面。他以外她在准备惊喜——入学他所就读的学校。

也正是她入学之后，他们时隔一月才再次以视频通话以外的方式见到了对方。

八月的时候，她还找他帮忙买个分身——对，就是他在现实醒来之前的那段充满了暗示的“回忆”提到的，原本他已经忘了这事了。

白瑾不想继续思考了，但思绪就像打开闸门的水库，怎么都止不住。

[雪瑜，你就是那个拥有【意识】的天选者啊。]

被袭击的那天，也正是梁为民被方一鸣打败的那天，那一瞬间震惊的不止是宋安安。

被宋安安吓到了所以筷子也掉了？

不是的。

[因为你和宋安安一样，惊讶于这么快就出现了第二位败者。]

为什么密不可分的他们一直没有发现天选者的身份？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十米之内刻印会共鸣的。

[因为你一直都不在我们身边。]

白瑾曾经见过一次的，一次彻底的暴露，幻术铸成的外表散去，露出冷冰冰的机械。

那只是一个分身，从九月份起一直陪伴在他们的，只是一个分身而已。

一个可以跨越遥远距离操控的分身。

为什么能做到？

[你告诉了我答案，因为你的天选技与神魂息息相关。]

只不过，就像【滴答】的冷却和强行使用的惩罚，再强大的天选技也存在限制。

所以，11月初第六次共鸣确认了有两个天选者在繁城一带后，不，更早一些；10月底，他们还在青阳洞天的时候，那时候第五次共鸣没能得到洞天外的共鸣数据无法确认繁城是否已经存在两个天选者。

但白瑾知道一件发生在10月底的事。

李重明来繁城实习了。

也就是在10月底开始……

[你时不时出现发呆和昏睡的状况，我以为只是长久的行动导致你休息不好。]

又要分心照顾远在万里之外的他们，又要与李重明对决，一心二用，一定很困难吧？

啊……

白瑾痛苦地咬住嘴唇，这并非肉体上的疼痛。

还有啊……

审问路仁义的时候，绕过记忆保护机制，塑造一个“梦境”窥视他的记忆，这个手段……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手段，但我相信你，相信你的天赋，相信你的造诣，我没有任何怀疑。]

识者，不依于物，无存矣。

此乃【意识】，此乃【无存之境】。

风停了，白瑾飘飘然下落，他到了。

他知道她在哪里，在审问路仁义时与她的心意相通，他就曾窥得一角。那只有一瞬间，他当时以为是错觉，但是，【存世】稳定发挥了它强力的效果，记忆里的一分一毫，白瑾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见了那个房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那是雪瑜的家，她自己的家。

她就在这里。

白瑾再次闭上眼睛。

艰难的抉择摆在他面前，世人常说，这正是两害相权取其一的时候。

那他的选择是……

白瑾睁开眼睛，清澈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一丝犹豫。

他将贯彻他自己。

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