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保护欲
李重明一事算是就此落幕了。
回顾之前几天自己干的事，白瑾都是苦笑着直摇头。
他堂堂一个正面厮杀的战士整得像个特工似的……不过小心谨慎倒也没错就是了，只是他不擅长那些手段罢了。
关于李重明的处置，白瑾交给秦灵安处理了。虽说李重明是在他手下干的实习生，但还未转正，从职属上看还算是省部的，自然就交给隶属省部的秦灵安解决了。
另外白瑾也没什么“失察”之过，说到底也是他揪出来的。
总之这事是结了……哦不，等脱困之后在现实世界还要再整一次，到时候在说吧。
那么现在的重心还是回到了戴耀月身上。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怀疑，而是等待，等待她完成那项工作。
怀疑来怀疑去只会没完没了的——最开始信任她时白瑾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后来被觉醒的瑶瑶点出“嫌犯”戴耀月的异常后他又动摇了。再到现在，戴耀月配合验谎阵法证明了自己，才让白瑾的想法回到起点。
可还真是……
白瑾不由得自嘲，要是让他去古代当皇帝，肯定得被臣子们骗得稀里糊涂的。
“可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话语并没有惊动藏在暗处的女孩，毕竟白瑾此时的潜行只是骗骗普通人的程度，她早已知晓他的接近。
“干什么，催是没有用的。”
她背对着白瑾，手里操弄着什么，相较之前，语气更冷漠了些。可以理解，对白家兄妹的举动不满是正常的。
感受到疏远的意思，白瑾摸摸鼻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凑近，瞧了眼戴耀月操作的东西。
果然是他的那个建模工具，此外还有数张蓝图，具体构造白瑾也看不懂，不要紧，戴耀月能懂就行。
“倒也不是催了，但还是越快越好。”
“这种事不用你提醒。”
戴耀月停下手头工作，似是苦恼地敲着额头。
“但你这玩意到底哪里弄来的，结构这么复杂。”
白瑾摊手：“能造成那种惊天动地般效果的东西，复杂点也是……”
忽然，他话语一滞，眉头紧皱，想到了一个他之前忘记的问题。
“你不会……”
“才没有！”
“我还没说呢。”
“哼。”熟悉的冷哼，戴耀月终于肯回过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能力还原吗？”她嫌弃地摆摆手，“现在我告诉你，没！问！题！”
“好好好，你专业你说了算。”白瑾也只能这么应付了。
不过看着戴耀月那嫌弃的眼神，他不由得轻笑一声。
“又笑什么？”
“不不，没事。”
他只是找回了些熟悉感觉而已，还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戴耀月啊。虽然语气依然令人不爽，但好歹给人的感觉依旧还是那个人而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替换了。
环顾着空荡荡的天台，白瑾道：“你没有固定的住处吗？”
“和你没关系。”戴耀月眉头一皱，“也不需要你为我提供。”
“我知道~~你现在还在尾随另一个自己嘛。”说话间，白瑾扭头看向远方，似在眺望着下方的街道。
“哼”，戴耀月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解释。
毕竟对她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白瑾试着想象一下，自己眼前这位自诞生之初就不曾与另一个自己分离，除了性格以外她们共享包含记忆与肉体在内的一切，关系已经超越了人们常言的“如影随形”了。
直到她们来到繁城，被幕后黑手算计，被迫分离。一人保持清醒，另一人却已陷入困境。清醒者又如何能不着急呢？
这份保护欲也正是能让白瑾相信她的关键——不是对她意志的认同，而是他能看见一根名为“另一个自己”的绳子将她们与他们绑在同一艘船上。
白瑾双手撑着护栏，垂头望着数百米外走过街口的三个女孩。
“虽然我好像没资格问这个，但是……”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远方，“隐瞒她真的好吗？”
“知道没资格问你就别问好了。”戴耀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与他并肩站立，“你不也是瞒着你的女朋友吗？”
“是未婚妻。”白瑾的纠正却引来了异样的目光。戴耀月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整得白瑾好不自在。
“还在念高中就有未婚妻……”
戴耀月的眼神渐渐化为鄙视。
“真是人渣。”
“喂喂，你这前言不搭后语啊，我和雪瑜订婚怎么就渣了？”
“我看你妹妹挺不对劲的，你这算什么，脚踏两条船？”
这回反倒是白瑾脸上挂上了鄙夷：“那是我妹妹，又不是女朋友。”
嗯，没错，而且这么说瑶瑶绝对不会伤心，她自己就认可这个说法。
而且总感觉，类似的对话好像发生过？
“你很关心我的情感问题吗？”
“自作多情。”
少女冷哼一声，留了个后脑给他，心中嘀咕着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死妹控渣男当初做了那件事。
白瑾无奈，这姑娘这性子他也没太大办法。转身，摆摆手。
“那我就先走了，复原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不用你提醒。”
那是至关重要的破局“钥匙”，戴耀月自然会放在心上。
“啊对了——”走到楼梯口的白瑾突然停下，拖了长音，引得戴耀月看向他。
“虽然你未必会接受，但是……”
白瑾神情一滞，原本略带玩味的脸色带上了几分歉意。
“抱歉啊，之前那样怀疑你，你很相信我们的吧？”
他看得出来的，如果不是信任，是不会一直以来都将后背留给他的。也不知她是相信白瑾的人格，还是说她所隐瞒的某件事情呢。
白瑾隐隐有些猜测。
瑶瑶曾与他说过与“学生”戴耀月的初会，昨日他陪着几个女孩逛街时戴耀月频频投向他的目光也很令人在意。
很难不让他联想。
“……自作多情。”戴耀月重复了一次刚才说过的话。她偏着头，再度眺望远方。
她突然觉得那两个女孩格外扎眼。
“等等。”
就在白瑾没得到回复，半只脚踏进门内时，她叫住了他。
白瑾不解，直到她走到身边，见他依旧驻足，抬脚一踢。
“走。”
意思是要和他一起走走吗？
“不继续【铸造】了吗？”
“我会搞定的。”戴耀月语气略为不耐烦，白瑾却读到了不一样的意思。
遇上难题了吗？
他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她说得对，催是没用的。
这是一栋居民楼，二人都不是以寻常手法来到天台。但他们并不担心被居民发现楼里突然来了两个陌生人，毕竟他们隐着身。
哒哒哒。
大脚小脚下楼梯，实际上不存在这样的声音，没有人穿高跟鞋。
气氛有些沉闷，但白瑾没有打算因为多出一位同行者而更改目的地。
戴耀月终于还是沉不住气。
“你去哪？”
“找我妹妹。”
戴耀月蹙眉，那不就是要去到另一个她身边吗？
那她……
白瑾突然问:“你跟着去不要紧吗？你们的修为是一样的吧？”
“没事。”摇头，“她空有一身灵力但不怎么会用。”
他们说的是此时在瑶瑶身边的“学生”。
“这么重要的情报，透露给我没关系吗？”
戴耀月回答得很果断，“你不会害她的。”
白瑾看着她，没有说话，但眼神含着询问之意。
“她啊……”
提及另一个自己，一向乖戾的戴耀月语气温柔许多。
“闭门造车摆弄机械还行，哪里懂什么战斗，连武器都握不稳，就一个怕生的女孩而已。”
在不成熟这方面，你和她也是一致的——白瑾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聆听。
“一直都是我保护她，那些私底下鄙视她的同学也好，那几个晚上尾随她的怪男人也好，那个死掉天选者，陈家的那场爆炸……”
她好像说了很多，但又好像没有。
“……都是我做的。”
白瑾垂下眼帘，他听懂了她话语里的意思。
“你之前说得对。”
一向傲气凌人的戴耀月低头认错了。
“陈家的事，是我做错了。”
她没有再试图解释什么，此时白瑾也没有去追究什么。
他明白，她需要一个许诺，不，哪怕只是点头也好。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她确实是无辜的。”
虽然不知道对精神问题的犯人该如何审判，但若让白瑾判断的话。
这样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从居民楼到街道，从街道到闹市，二人一直沉默着。突然，戴耀月驻足。
“那个人，是不是你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