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前尘往事
关于戴耀月的过往，那份调查报告白家兄妹已经想起来了。
说来也神奇，自昨天…不，严格来说是前天开始，现在已经过了0点，是星期天了。
从那天起他们自发恢复记忆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想起了很多细节。也许是通过梦境拿回了更多记忆的影响吧，总之还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好了这个不谈，正说着戴耀月呢。
早年丧母，这点很容易与宋安安联想在一起，但她们是不同的。
母亲逝去时她们的年龄也好、家庭环境也好，都有不少区别，最终她们成为性格迥异的两个人。
就如同白瑾他们所知的那样，戴耀月成为了一个极度内向的女孩，直到去年初，她变得有些“叛逆”。
现在他们知道了，这不是叛逆。
至少不是最原本的那个戴耀月的叛逆。
逐渐外向、开始一个人外出到处玩、在课堂上一反常态地举手发言、甚至还有被学校掩盖调查报告里没提到的斗殴，做出这些事情，都是白家兄妹更为熟悉的那位“盟友”。
她从何而来？
是奇迹。
就像无法解释为什么【滴答】可以操纵时间、为什么【幻想铸造】可以凭空造物一样，现有的理论同样无法解释一个生者体内为什么会突然诞生出另一个拥有相同记忆却性格完全相反的神魂。
甚至不是生来就有。
这不是简单的人格分裂。
所以这就是奇迹，升华之仪创造的奇迹。
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拥有了朦胧的意识了呢？
她也不清楚，也许是那个内向女孩被选中那一刻就开始了吧。
但她很确定，一定是在这三年内。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另一个我遭遇了一件事，她，不，我拥有了愿望’，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报告中没提到的是，戴耀月其实继承了她父亲在创造方面的天赋。
那个内向女孩，宅在家里拥有着极多的自由时间，或许最开始只是那个不负责的父亲亲手做了个小玩具，或许是女孩闲得无聊去摆弄父亲房间里的一些试验机，她渐渐迷上了那些机械。
她的父亲很忙，从来没教过她，但就算是这样，在同龄人还在学着义务教育时，她就能将父亲留下的一些简单的半成品完成了。
“厉害。”
“在外人耳中，这就和你三年前二阶初期一人一剑干掉两只三阶妖兽一样令人震惊。”
“我觉得还是她厉害点，我毕竟是系统性的学习过的。”
稍微有些扯远了。
理所当然的，内向的戴耀月没有将自己的这份天赋告知他人，就连她的父亲都不知道。
最开始她也很高兴，也抱着将这份喜悦分享给爸爸的想法。但十数天的独自居家生活磨平了心情，当她再次看见归家的父亲时，喜悦已化为不满。
当然她只是个孩子，并没有积怨在心，但种子依旧是种下了。
女孩一天一天地长大，关于妈妈的记忆早已淡去，当放学时看见接送同学的阿姨们时，她并不会羡慕，只会匆匆离去。
她真正害怕的，是陌生的一切。
作为新生入学、升年级重新分班，这是她最害怕的两件事。
陌生的同学，总会有人过于热情。戴耀月很害怕啊，她并不介怀自己是单亲家庭，但她害怕有人打听啊。
你喜欢做什么呀？有爱看的书吗？玩游戏吗？有没有喜欢的男生？你家里怎么样？
她真的好害怕别人问她问题啊。
“有点扭曲。”
“确实。”
戴耀月几乎没有想过未来要怎样，她觉得自己这样活下去，也很好。
直到某一日，她遭遇了一件事。
从那之后，她的心底就萌生一个愿望。
她很弱小，她渴望被保护。
戴耀月就是这么个懦弱的女孩，就连愿望也如此。
所以另一个戴耀月诞生了，一个为保护“戴耀月”而生的戴耀月。
但这位戴耀月所展现的性格却更像一个叛逆的姑娘，脾气很差，嘴上不肯饶人，总是对周围抱有敌意。无法容忍一切对自己坏话，甚至施以武力——哦，这招当她碰上白瑾的时候就废了，说不过，打不过。
可能这就是伴随奇迹而来的一点点神明的恶趣味吧，又或者可以解释为保护欲过强所以拒绝一切？
“呵，后面的部分是你自己加的吧？”
“可我也没说错什么呀。”
某种意义上，戴耀月的愿望在她被选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吧？她不再孤独，有另一个自己保护着她一同前行，尽管这位保护者也不太靠谱。
说实话，戴耀月已经没有需要升华之仪完成的愿望了，她并不像宋安安那样执着于复活母亲。但即使如此她、她们还是出发了。
有共鸣存在，是躲不掉的。
所以她遭遇了拥有【断】的那位天选者，也遭遇了陈昊龙。
严格来说，她只是捡漏了。至少在她眼里，陈昊龙对那位白家兄妹不认识的天选者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让她对陈家厌恶至极。那位被迫害的天选者，也做出了用普通人当挡箭牌的事。戴耀月杀起来几乎没有心理负担。
再后来，她追逐陈昊龙的脚步去到了洪都，然后遭遇了白瑾。
这就是戴耀月的故事，除了那件让戴耀月产生愿望的事情上一笔带过外，她几乎没有隐瞒，任何瑶瑶询问的细节都实诚回答。
她的坦白告诉了他们一件事——她的诞生是不可复制的奇迹，绝对不存在第三个戴耀月。
白家兄妹相信了她。
准确来说，他们相信的是灵雪瑜的阵法。
在女孩们回家后邀请戴耀月前往郊外的别墅之前，瑶瑶拜托灵雪瑜在一套便携用的阵石上刻了一个阵法。
“真心话”，它的效果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测谎用的。
但别误会，使用条件很苛刻，要求对方放开心神时阵法才能生效，监督者一般不会使用这种不靠谱的阵法，也就玩真心话大冒险会用用。
瑶瑶还拜托雪瑜给阵法添加了生效时会产生相应的光效——总之可以确认戴耀月没有说谎。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白瑾嘴角勾起，微笑着，随后话锋一转。
“那件东西交给她了吗？”
“唔～～～”
怀里的人儿没有立即回答，扭了扭身躯，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二人的鼻尖。
“她说有些困难，但给她时间，可以复原。”
“那就好。”
白瑾松了口气，总算能让计划执行了。
他们相信了戴耀月，所以才将那个危险的模型交给她去复原。
优秀的机械设计天赋搭配【幻想铸造】吗？可还真是bestmatch。
“那么你那边呢？李重明怎样？”
“这个嘛，明天带你看出戏就好了。”
“既然愚兄没有急匆匆地说些什么，那就是没问题了。”
黑暗中，娇小的人儿突然坐起身来，两只手按住躺在床上的男人的肩膀，四目相视。
“那就不要聊啦，这可是珍惜的夜晚呢。”
白瑾无奈：“你啊……”
“嘿嘿。”傻笑，一个对她来说很罕见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今晚雪瑜可是把你让给我了哦。”
“……”
透过黑暗，白瑾看见了女孩羞红的脸——也可能是兴奋。
“就算你现在表现得这么主动，待会儿也还是像平时那样喜欢成为被动的一方呢。”
“哎呀呀，这个时候还说话这么正经干什么呢，哥～哥～”
房间里再度传出叹气声，“人设崩坏啊喂。”
“雪瑜天天都和你一起，这么多次，我可都要补回来。”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后，短暂的沉默，愈发粗重的呼吸。
“别～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