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二人
“这里的‘不坠青云之志’我们来解读一……”
下午，语文老师的声音如嗡嗡嗡一般惹得白瑾发困，他本身也心不在焉的，撑着脑袋两眼无神，心思始终挂念着早上的梦境。
他获得了一个有用的信息——这种充满戏剧性的梦境，故事是有终点的，当一段故事走到终点时，陷入其中的人就能脱离。
这是目前抹脖子以外的办法。
白瑾可不想随随便便就在意识世界抹脖子，万一真出事可没法挽回。
那假如，他是说假如，这个意识世界也是某一段故事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白瑾一直到故事的结尾是否就能摆脱了呢？
白瑾觉得没那么简单。
唉，缓缓而进吧，目前来看还是得依靠戴耀月啊。恢复记忆有助于他思考如何突破困境，唯有接触某些与他遗忘的过去相关的信息才能唤醒他的记忆，可目前看来，似乎只能依靠那种古怪的梦境了。
依靠一个不怎么熟的人的感觉可不太好啊……哦，说到记忆，白瑾瞥了眼同桌。
宋安安啊……虽然说这两年一直和做同桌，巧是挺巧的，但两人也仅仅只是比较要好的同学罢了，交往仅限于学校内，对对方的生活一无所知，连朋友都谈不上。真没想到会成为共同战斗的战友。
关于宋安安的细节，白瑾还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他们俩在联手参与升华之仪后关系是怎样的。
白瑾猜不会太差，但应该依旧保持着距离。白瑾自认没有那种什么亚撒西人设，如果在他忘掉的过去里，宋安安曾陷入失落伤心之际，他想他一定是让瑶瑶或者雪瑜去安抚她而不是自己去。毕竟在他看来，哪怕是战友，男女之间也难免产生暧昧，依他本人的性子会尽可能避免这种状况。
这些就别想太多了，白瑾更好奇的是，宋安安的愿望是什么？
他自己的愿望倒是想起来，很朴素，不需要所谓的“万能许愿机”来为他实现，他会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他们。那么其他天选者的愿望呢？其实他也没多大兴趣，唯独宋安安，她到底是持有怎样的愿望让白瑾认可她为队友呢？
真好奇啊，如果能快点恢复所有记忆就好了。
对了，说到“盟友”这不还有个“暂时的盟友”戴耀月嘛，她的愿望，白瑾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之前觉得“和戴耀月这个杀过别人全家的天选者居然有商量余地”的理由白瑾是想起来了，也正因如此，他在与她联手的同时需要更了解她，以便在解除当下的危机之后决定如何处置戴耀月。
害，要烦恼的事情好多，一步步来吧。
“嗯？”
似是感受到视线，宋安安微微侧脸，二人目光交错，她立马将脸转回去，像是躲避着白瑾似的。
？？？不是，白瑾寻思自己干什么了。罢了，小事，还是别在意。
毕竟比起这个，他已经感受到一股冷冷的目光隔着侧边几个座位射在他身上，惊得他后背发凉。
那个方向……好像是雪瑜……
咳咳，女友占有欲太强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晚一点点就回来做饭。”
“切。”瑶瑶努了努嘴，“说得会做饭给我吃一样。”
“周末再说。”
放学时分，留校晚自习的学生已去就餐，白瑾三人慢悠悠地除了校门。
“那我们就回去吧。”灵雪瑜笑吟吟地拉着瑶瑶，笑容中却藏着警告的眼神，令白瑾再度不寒而栗。
咳，有点心虚啊，偏偏他又真的是背着女友去找另一个女生，唔，这说法未免太令人误会了。
望着二女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流之中，白瑾瞧了眼时间，五点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便转身回学校里了。
戴耀月与他约定的地点正是学校天台，白瑾都差点忘了戴耀月其实还是个前不久转学到瑶瑶班上的转学生。
刚放学没多久，他们学校饭堂的位置是在教学楼到校门中段，不管是回家也好吃饭也好，此时大部分人是向着校门方向走的，像白瑾这样逆着人流的几乎没有，因此走起校道速度也略慢。
白瑾不是喜欢迟到的人，因此略施小法术，走得稍稍快了些。当他回到教学楼刚迈上一级台阶，就感应到一个微弱的灵力源，气息很熟悉，是戴耀月。
哦吼，看来不需要到天台才碰面了。
白瑾眉头一挑，寻着灵力痕迹走去，不远，就在二楼，高一班级都在这层。由于瑶瑶的缘故，这一层他还挺常来的。这不，戴耀月可正在从瑶瑶班级的课室里走出来呢，白瑾都瞧见了。
“诶！”白瑾挥手叫住了她，手指往上指着，“走？”
“啊？”
戴耀月像是被吓到一样，吃惊地看着他。
“什、什么？”
“还说什么……”这女娃怎么说话怪怪的，“早上不是你约我这个时间找你的吗？”
“我吗？”戴耀月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她仔细看着白瑾，随后一惊，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是白瑾吗？”
“哈？不然呢……”
戴耀月突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着：“我我我我、我先走了！”
随后咚咚咚地跑着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白瑾。
“哈？”
这时，白瑾感受几道来自教室里偷偷看他的视线，顿时恍然大悟。
哦，看来是戴耀月在同学面前维持的形象并不像面对他那般傲气，也不想让人知道和他有些联系，所以才刻意避开他独自先行一步往天台去。
不过，白瑾怎么感应到戴耀月在往楼下跑啊？！
白瑾抱着胸思考了一会，戴耀月一定是想绕个路吧？一定是这样的，那我就自己先去天台好了。
咔哒，推开有些生锈的门，白瑾就听见了那略微熟悉的语调。
“你搞什么？来这么慢？”
抬头一眼便望去脸色不爽的戴耀月，不由得惊疑。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刚你不是往楼下跑了吗？我还以为你要绕一圈才上来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戴耀月眉头一皱，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舒展眉头。
“哦，你遇到她了啊？那也是难免的，毕竟在同一个学校，而且还和你妹妹同班。”
白瑾察觉异常：“嗯？”
“诺，你看吧。”
说着，她走到天台边缘，微微昂头向下方示意，白瑾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便见到校道上一个熟悉的背影——那可不是他刚才在二楼见到的戴耀月吗？
“这到底是？”
“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证据。”
“证据？”白瑾不理解，戴耀月说的是要向他证明“他们确实存在意识的世界里”这件事，出现两个戴耀月确实是异常，可是……这能证明什么吗？
“下面那个是假的吗？”
“不。”戴耀月否定了，“她是真正的戴耀月。”
“那你？”
“不要这样看着我。”戴耀月冷哼一声，“我也是戴耀月，真实无误。”
白瑾更迷惑了，这不会是在玩什么偷换概念的文字游戏吧。
“事先声明，如果不是眼下需要跟你合作你还这样疑神疑鬼的，我可不想把这件事跟你说。”
“……你说吧，我听着。”
“你仔细看看我。”戴耀月张开双臂，认真道：“在你的眼里，我具备肉体吗？”
白瑾瞳孔微缩，神识如潮水般涌向戴耀月，在其主人的允许下探入身体内部。
“是，这确实是一具活着的肉体。”
“那她呢？”戴耀月向楼下一指，她问的自然是在校道上的那个戴耀月。
“……也同样是一个活着的人，而且，你们的身体构造几乎一致。”
双胞胎？不可能，别说双胞胎了，就算是克隆人也不可能到达这种程度相似，白瑾曾在某次剿灭任务中见过犯人做活体研究用的克隆人，那些克隆人也无法到达两个戴耀月的高度相似性。
那到底是什么回事呢？只能由当事人解答了。
“我说过，我原本并不具备肉身，只是一个灵体。”
“是，我记得。”
“准确来说，我是没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肉体。我和她，在过去一直使用同一个身体。”
“这……”
白瑾哑然，双灵体共用一个身体的状况，也并非不存在，但像戴耀月这样健康的个体，确实是前所未有。
“到底是怎么做到双灵体一肉身的你就别管了，就当做是天选者的奇迹吧。”
白瑾眉头微皱，姑且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只需要知道，她。”戴耀月收回手臂按在自己胸口，“还有我，都是戴耀月。而现在……”
她抬头望向天空，这片虚假的天空。
“我们分离了却都拥有着肉体，这正是我认为这是意识的世界的理由。将我们的意识分离，影响我们的思想，让我们认为这是真实的世界，给予我们一切美好，让我们永远沉沦在这里。”
她迎着夕阳，别过头，光辉照耀着她的身影，如梦、如幻。
“你明白了吗？这就是……”
“它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