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半醒

“唔……好痛。”

戴耀月抱着发疼的脑袋悠悠醒来。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下意识起身,可刚抬起腰,全身骨头都在发疼。她紧咬着牙,打着寒颤无力地倒下。

“好好躺着吧。”

身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她勉强侧过头,看见了白瑾的身影。

戴耀月皱紧了眉头,尽量让自己放松一点减轻痛苦,运起神识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是一个卧室。

“我在哪?”

“我家。”

“你就这样……嘶……”

她还想出言嘲讽几句,谁知一张嘴就牵动了神经,引得她全身发疼。

明明身上看不见伤口……

白瑾摩挲着下巴揣摩了一会儿,回想起那面被他拍飞出去的戴耀月砸出一个坑的墙壁,便抬手亮出一道符纸。指尖一点,符纸延伸出数道如蛛丝般丝线渗入戴耀月体内,疼痛渐渐减缓。

戴耀月舒展布满冷汗的眉头,大口喘着气。

“你真是……下手没轻……没重的。”

“我已经收着力了,谁让你太突然了呢?”

对完全不了解的陌生敌人第一击保持在不会打死人的程度,是白瑾一向以来的习惯。不过这次事出突然,他确实下手稍微重了点。

“啧……”

戴耀月已经不想在实力方面评价这个人了,简直就是怪物。她平复呼吸,扶着胸口缓缓坐起。这时,她留意到白瑾的目光正落在她的左手背上——也就是刻印的位置。

她本来就没有遮掩的意思,光明正大地举起手。

“既然你注意到了刻印,那说明你也想起不少了。”

“是。”白瑾点头,他觉得暂时没有保留的必要,“升华之仪和天选者,起码最基础的我都想起来了,以及我自己是天选者。只不过……”

他瞧了眼自己空白的手背,然后像戴耀月那样举起。

“没有刻印啊。”

“记忆是你自己回忆的,可不是我传输的。”

“我知道,我没有怀疑升华之仪的真实性,我恐怕是陷入了某种幻境吧。”

他很确定,十分确定,无比确定。

为什么?

他原本未曾发觉,可现在却醒悟过来。

因为瑶瑶不可能在周末独自早起。若说是周一到五,有个独自生活的背景,早起还算讲得过去。但是按照白瑾的“记忆”来说,瑶瑶才独居了一个月不到,要她周末独自早起……

呵,不可能,他还不了解这个懒鬼妹妹?

“虽然当时脑袋里闪过很多断断续续的词句,但其中大多数都我来说都是无意义的。”

比如一个“虚”字,白瑾潜意识告诉他这很重要,但他翻遍记忆都想不起来“虚”意味着什么。

不过现在暂时不是烦恼这些的时候,他连自己拥有怎样的天选技都不知道。

“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

白瑾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落在戴耀月脸上。

“我能记起来的就只有你了。”

“哈?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瑾酝酿话语,将他所回忆起的那些混乱的记忆片段尽量整合。

“我记得,你的天选技是【幻想铸造】还有一把叫【断】的银色短剑。”

闻言,戴耀月呼吸顿时一紧。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啊。”白瑾摊手耸肩,很是无辜,“反正我想起来是这么一回事,而且奇怪的是,我感觉我好像用过【幻想铸造】,对【断】也有点印象,大约记得都拥有什么能力。可以从斩断物质乃至空间甚至有可能斩断概念的武器,没错吧?”

戴耀月沉默不语,许是默认了,白瑾则继续说道。

“我们曾经见过,呃……两面,不对,好像是三面来的?但说实在的,除了在餐厅初次见面外,其他我记不太清。”

“三面?”

戴耀月眉头紧锁,细细思考着。

因为她的“特性”,她的记忆应该是没受影响的,可白瑾的话语中却说出了她不知道的事,若结合上下文理解的话……

原来如此,看来在她没能保留记忆的时间线里,白瑾也经历过多次时间回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保留记忆,直到现在能想起一些片段。

“然后,我记得你……”白瑾眯起眼睛,眼神似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意义不明。

“你杀了很多人,好像是一个天选者的家族吧,嗯?”

戴耀月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妙。她原本就担心白瑾会想起她的天选者身份对她发难。

可偏偏这个白瑾不知道为什么能记住已经不存在的时间线发生的事。此时得知她对陈家做过的事的话,假若以白瑾的处事风格,她这相当于是送货上门、池鱼追火——送死。

如今她已落入白瑾之手,只可收起傲气,沉声辩道:“如果你知道那家人的底细,也不会放过他们。”

“唔……好像是有点印象,但不代表你的做法是对的。”

“切。”

麻烦的来了,在白瑾眼里她也算是罪犯。

“那你又想怎样?”

“……”

“……”

两双眼睛无言地对视着,戴耀月屏住呼吸。她本就是放手一搏,没有【断】的她不可能从白瑾手里逃脱。此时只能去赌白瑾的判断,又或者她会不会真的“死”。

最好倒是白瑾先移开了眼睛。

“你不会以为我要杀了你吧?”

“不,我以为你会把我捉起来。”戴耀月瞥了眼身下的床,“某种意义上已经被捉了。”

“呵。”白瑾轻笑一声,“联合次要敌人打败主要敌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况且嘛……”

白瑾的话语让戴耀月看见了希望,“况且什么?”

“呵,那你就不用知道了。”

记忆不全就是不好,明明白瑾想起了戴耀月犯下的事,但又下意识觉得这个女生有从轻处理的余地,恐怕是他那些还没想起的记忆在作崇吧。

白瑾伸手取过小桌上的茶杯,浅浅啜上一口,向戴耀月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自己倒茶。而戴耀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做行动。

“现在,该轮到你说了吧?比如解释解释……”

白瑾眯起眼,再度恢复了审视的目光。

“现在是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