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就如游戏一般，读档吧。
数天前，
“合作？”
即使被掐着脖颈按在墙上，眼前的壮汉依旧维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是的。”
“哼。”操偶师冷哼一声，“行吧，看你还挺有胆量的，先说来听听吧，合作与否，听过之后再决定。要是让我不满意的话...”
黑袍中露出的左手稍稍加重了力道，壮汉仿佛没有感受到威胁，只是垂下眼帘，看了眼对方露出的前臂。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我们情报显示，您是在追杀那个叫宋安安的女孩吧。”
“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无论怎么说，始终有一道障碍摆在前辈面前——繁城的监督者，白瑾。”
“哼，那个天才。”仿佛被说道了痛点，操偶师冷哼一声，“所以呢？”
“监督者那边的那个女人和警察也一直在找您，这样下去，不离开这座城市的话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
似乎是默认了壮汉的说法，面具间露出的眼眸盯着壮汉，等待他的言辞。
“我家主人和那位繁城的监督者之间，有那么一点点仇需要算，而那个女孩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
“呵呵。”听完了壮汉陈述地计划，操偶师轻笑出声，“你们引开那个女人和相关部门的行动队，然后我去偷袭那个女孩，顺便给白瑾一个教训...这样啊~”
“准确地来说，您只需要布下陷阱等待猎物落网就行了，我方也会提供布置阵法所需的材料。”
“哼，行吧，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既然你们主动提起，就便如此吧。”
“了解。那么还请我暂时告退，过后我方会主动联系您。”
“滚吧...哦对了，那个白瑾，杀了也行吧。”
“那自然是最好了。”
“借刀杀人吗...哼。”
..........
“喂，杰哥，他同意了吧？”电话开着免提，男人一手拿着红酒杯自信地说道。
“是的，他同意了，少爷。”
“意料之中，反正他也没别的选择了。那个核实了吗？”
“核实了，他左臂上的那个，确实是少爷想要的东西。”
“嗯不错。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问要不要杀掉白瑾。”
“噗。”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男人险些将红酒喷出，“就他？要是单对单他不被吊打那都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警方那边他早就派人打探过了，就那个玩傀儡的，就他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就算他修为确实比白瑾高些，但想要硬碰硬打赢那个“白家小剑圣”，痴人梦话。就算那个少年带着累赘也不是操偶师一个人能拿下的。
不过，仔细想来，他问这话，恐怕只是试探一下罢了，杰哥演技不错，没被看出什么来。
她和白瑾，自然是没有什么恩怨，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让操偶师和白瑾他们打起来罢了。
一来，他想试探一下宋安安到底是不是天选者。二来，他期望操偶师在白瑾那里裁个大跟头，最好是重伤之下向他求援，到时候，操偶师的刻印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至于为什么不亲自去试探...呵，他才不想正面碰上小剑圣。
..........
舞台回到9月11日晚。
“呵，真是个废物。”
距离百民街数百米远的居民楼楼顶，在这个超出战斗双方神识极限距离的地方，男人放下望远镜冷笑着。
“连白瑾引以为豪的剑术都逼不出来，之前还那般大言不愧。”
“不过...”收起冷笑，男人开始思考，“看来白瑾那边也是故意留手，是给对方有胜算的错觉吗？原来如此，是想拖延时间等增援到来稳妥的拿下吗。”
“杰哥。”男人唤来自己的手下，“那边怎样了？”
“和计划预定一致。”
壮汉双手托着敞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数个画面中看起来三十余岁的女性赫然是正御剑飞行的秦灵安。
“引开、引开，我可是做了哦。”男人轻笑中露出狡诈的神色，“但我可没答应过，要引开多久哦？”
“哼，秦灵安的飞行道路计算了吗？”
“已经计算了，少爷。按她的现在的速度，最多还有3分钟就到达战场，不会途径我们这里。”
“嗯——”看着周围忙活的属下们，男人拍了拍手，“好，都听我说。”
众人停下手头的工作，看向他们的主人。
“除了我和狙击手外，其他人都回室内。监视工作不要落下，有什么情况就立马通知我，都去吧。”
“是！”
........
咚！
白瑾收回踢出的腿，双眼覆上灵光，四处观察着。
对方布下的阵法正在收缩，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涟漪述说这个事实。那些伪妖作为阵法的节点是虚拟节点，即使杀掉也不能真正的破阵，若是虚无剑在手的话找到阵法回路轻轻一砍就行了，可惜....
白瑾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远处的剑匣，他一直没找到机会拿回，用念力去取的话又很容易陷入相互拉扯的状态，更何况他还要分心控制飞剑。
不要紧，可以看出对方的准备也是略显仓促，阵法的变化依托于这些伪妖作为虚拟节点，只有关键维持阵法存在的点采用的是物理节点。对方的战斗方式看起来是比较传统的，那他正的物理节点应该不便移动，找到之后破坏就行了。
伪妖的行动都是有规律的，毫无疑问幕后之人直接操纵着，那幕后之人离他们不会太远。白瑾瞥了眼地面——稍微露点破绽吧，诱敌深入。
回身斩下侧面袭来的伪妖的头颅，黑血溅射四方。白瑾顿了顿身子，他知道，有一只伪妖从他背后扑来，他自然可以直接向后开一枪解决掉它，但没必要。
“呼、呼、呼....”
持枪的右手颤抖着垂下，用灵力逼出满额头的汗水，脸颊不正常的涨红着，微微屈下身体，正是一副乏力的模样——在黑袍人那种战斗白痴眼里，这是再好不过的偷袭时机了。
“白瑾小心。”
是宋安安的呼声，妹妹没有说话，这是自然的，她能理解他的做法。
他听到了，利爪的破风声，实际上神识也看得一清二楚，伪妖快要拍到他脑袋了。
“呃——喝！”
装作一副勉强反应过来的样子，动作有些慌忙地转身刺出一剑，急促地喘着气，然而白瑾却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上当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伪妖群中那与众不同的灵力波动。
“白瑾！”
和宋安安呼喊同时被白瑾察觉到的一张灵力裹挟着飞过的黄纸符。他甚至有闲情仔细看了眼——是雷符。这应该是宋安安手里威力最大的符了，虽然说她来用的话威力甚小，对他没太大帮助，但还是感谢一下她的好意吧。
轰！略显微弱的轰鸣声在身侧响起，不用看都知道，是雷符生效了。白光闪过，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伪妖群前头的数只怪物，炸得它们血肉模糊。骤然，荡起的灰尘间，一道色彩绚烂的弧形棱晶刀刃猝不及防地射出。
来了。
一改疲态，白瑾旋转剑身将插在上面的尸体甩出，弧刃撕裂了尸体，将其砍成两半，却不见有任何颓势，反倒是愈加迅速的斩向白瑾。
说时迟那时快，白瑾手上的短剑瞬间覆上青光，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只见他轻轻一挥，短剑与弧刃相接，力量与力量碰撞。再看时，弧刃竟是断成两截，眼看碎片就要伤到白瑾，却在将要接触时化为灵力消散。
在如烟花般的灵力粒子间，白瑾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目光落在伪妖群的中间。
那是一头狼，头顶生着一根炫彩独角的灰狼，这正是方才宋安安惊慌下攻击的目标。
这就是他的杀招吗？
伪妖群中，独角灰狼的特征让它格外突出，体型倒是如普通狼一般大小，给人一种肉身不强的感觉，但灵力波动比它周身的伪妖高了数个级别，粗略估计，也有三阶的水平。
方才它潜藏在伪妖群中，雷符的爆炸大多被肉盾挡住了，未能伤它分毫——实际上就算那张雷符真的炸在它身上估计也就破层皮。
这是一只妖兽，真正的妖兽。白瑾看不出是什么种类，独角配狼，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另外，除了这只，天上飞着的那只鸟估摸也是三阶。和那群勉强算是一阶杂鱼伪妖不同，这两只三阶妖兽可要强上不少。
不过，现在对方偷袭未果，估计也要急了。那个黑袍人再不懂战斗也不至于察觉不到白瑾在拖延时间。一旦增援来了，他就走不掉。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强攻，或者立马走人。
来，选吧。
白瑾沉住气，示敌以弱般蹒跚着后退了两步，目光隐晦地看了眼伪妖群的脚底，等待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骤然，独角狼有了动作。只见它低吼着甩动头部，虽说动作颇为怪异，但它的独角就如被挥舞的刀刃一般，凭空斩出有形的切割波——正是方才的弧刃。
白瑾提剑迎上，挥出数剑将弧刃一一抵消，这时，一道黑影遮蔽了月光，正是那头一直在高空盘旋的大鸟，迎面扑向少年。白瑾眉头微皱，他感觉到伪妖群有异样的行动，可面对飞鸟他却不得不迎击。
砰！枪声响起，飞鸟的扑击像是踩了急刹车一样止住，凭借三阶妖兽强悍的肉身，子弹没能造成很大的伤害，一击未果，只见它摇摇晃晃地攀升高度和白瑾拉开距离，这时白瑾才留意到伪妖群让出了一条道路，他听见了车轮滚过地面的声响。
这是...
黑暗中一辆无人的轿车以狂暴之势冲向三人，恐怕不仅仅是撞击，是汽车炸弹吗？
电光火石之间，白瑾双手向前一推，一面青色屏障顶在三人面前——这可不只是防止撞击的。白瑾神识一动，战斗伊始就被他掷出，一直被伪妖们如视无物般踩在脚底的圆盘顿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辉，狂暴的灵力瞬间引爆。
轰隆！
安静的夜里，强烈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街区，地雷引爆的瞬间装有炸弹的汽车也殉爆。黑烟中燃起火焰，剧烈的冲击波震碎了沥青路，那只独角狼早有预料般躲得远远的，而伪妖们瞬间就被撕裂了肉体。
“嘶——”
看见这般惨状，白瑾不由得为全球变暖做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猛然，白瑾内心警觉狂跳，他下意识向身侧斩出一剑。
“叮！”
剑刃与子弹间激出火花，“什么！”
哪里来的狙击？！
还没等他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耳边就传来了女孩的惨叫声。
“宋安安！”
是妹妹的呼声。
猛地回头一看，宋安安瞪大了眼睛，胸前露出半截染红的刀刃，还有白雾瑶奋力刺出一剑的身影。
撕啦！宋安安背后的黑影微晃，刀刃消失不见，长剑落下，却只刺穿了一只橘猫。
“宋安安！喂！宋安安！”
飞身接住女孩的身体，不惜代价地催动急救符箓，企图挽救少女的生命。
“喂宋安安，振作点！”
.......
“还有这一手...”
数百米外，男人皱着眉头放下望远镜，手里握住一个怀表。
“倒是意料之外。”
秦灵安还有数十秒就要到了，电脑屏幕显示的画面里，操偶师疯狂逃窜着。男人并不急于拦截他的猎物，不如说他本就没打算“现在”猎杀，他还有一件事要确定。
“........”
夏日夜间的凉风吹过，吹起了男人的衣摆；不过数息，他握着怀表的手背亮起，那里赫然是一个刻着复杂花纹的印记。
“呵呵呵，这样啊。”就在刚才，天选者死去的那一瞬间，这方圆千米之内产生了大范围共鸣，理所当然的，他发现了他，他也发现了她。
“宋安安，果然你也是我的猎物。”
操偶师察觉了他的存在，恐怕也察觉了他的打算，再加上监督者追着，只会不惜代价地逃跑。
这样放任猎物逃下去，猎人注定无功而返，而且猎物还会带走女孩那一份。
但是不要紧。
“哈哈哈哈哈...”男人狂笑着摁下怀表的按钮。
“Reset。”
时间开始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