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战吗,战呀

古阳守备看信,面色骤变。

察言观色的宁江枫的心道,“出事了!”

符信转交到陈公公手中,面色白净的太监失声:“铁剑关东北五百里外出现瓦戎大军,五万有余!”

“这不可能!”陈公公面色瞬间扭曲了起来。

“五万大军夺取草料场?会不会是情报有误!”郡守吃惊的问。

“我就说嘛,宁千户来晚了,贻误军机,要是铁剑山方向侦查力量充足,怎会如此被动。”太监开口。

宁江枫早就明白了,来自司礼监的太监在给自己穿小鞋。

想了想军火案中提督军械库被斩杀的太监,宁江枫心道:“公报私仇!”

“数万兵力,行军时沙尘遮天蔽日,只要没眼瞎,寻常士兵都能大致推断出来规模,何况负责侦查的是游骑和东厂绣卫。”

内心骂了一句太监,宁江枫说道:“数万大军目的仅仅是草料场,确实小题大做,但如若对方目的不仅仅于此呢?”

“没别的动机呀!”郡守皱眉。

宁江枫向前一步,手指重重点在墨阳城方向。

“铁矿,墨阳铁矿,五万有余的大军,先取孔雀海草料场,再夺取墨阳铁矿。”

“嘶”,大殿内的守备、郡守及其监军陈公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墨阳铁矿靠近古阳郡,铁剑关丢失,瓦戎国五万大军南下,两日时间便能抵达朝廷北境规模最大的铁矿之一墨阳铁矿。

陈公公色变,墨阳铁矿要是丢失,自己也是要砍头的。

魏向群细思,可不就是这一个目的。

内心震惊,人也惊叹宁江枫判断,魏向群说道:“时间紧急,兵力不足,宁大人可有良策!”

宁江枫盯着舆图说道:“还能抽调多少兵力!”

魏向群开口:“不足两千,一部分还在转运粮草!”

快速思索,宁江枫说道:“墨阳军镇能抽调一千多兵力,挖山开矿,理应有大量火药,火药征用,军镇兵力驰援铁剑关。古阳城兵力和锦衣卫随行,如若能在瓦戎大军抵达之前入铁剑关,配合守城兵力侧击牵制,能拖延数日时间等待州府兵力驰援。”

陈公公皱眉,“铁剑关本就兵力不足,抽部分兵力侧击,岂不让城池空虚!”

宁江枫懒得搭理太监。

魏向群冲着郡守解释:“宁大人此策甚好,铁剑关东北地形险峻,一路多山谷,埋设火药,侧击牵制,是好主意。墨阳军镇兵力抵达,两军合一,八九千兵力,正面固守阻击,侧翼伏击牵制,能暂稳局势等待州府兵力待援。”

陈太监不说话了。

十万火急,不耽误时间。

郡守书函向墨阳军镇求援调兵,随后向西州州府西海城传信,魏向群调集城内兵力和宁江枫随行。

宁江枫所部锦衣卫骑乘的都是西海龙驹,品种优良,耐力出众,处在队伍的前方,魏向群、陈太监等人拖后。

苏破看了看后方队伍,开口说道:“怎么还有一个宫内太监。”

“监军,监督草料转移。”

苏破沉声:“多留意一点!”

宁江枫看了看苏破,“你有想法!”

苏破瞪眼:“军火案之后,东厂和镇抚司摩擦不少,给东厂撑腰的可是宫内。眼睛亮一点,谁都能看出门道,你别说不知道。查办军火案,提督军械库有多少太监被砍了头,能不记恨?”

苏破言落,低声问宁江枫:“要不要安排人盯着?”

宁江枫摇头:“暂时用不着。”

苏破笑:“就知道你是心里面亮堂!”

“你也不错!”

苏破沧桑脸上浮出一抹笑意,“论修为天赋,我差了你很多,可我当了多少年的百户,都成老油条了。勾心斗角,借刀杀人的事情没少见。北境的战事不是镇抚司查案降妖除魔,能自主行动,出事了上面还有千户大人、镇抚使大人担着,如今镇抚司一切都要依照五军都督府、兵部的指令行事,东厂、镇抚司、宫内,各方力量参与其中,这个借口弄死一个人再简单不过。陈公公是监军,让你去守城你去不去?不去就是给你穿小鞋,小本本记录,军法处置,去了便是送命。”

苏破说的通透,宁江枫更是亮眼人。

拍了拍百户肩膀:“我心里有数!”

“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

马队风驰电掣的快速前行,距离铁剑关不足三百多里时驿道上骡马车辆多了起来,浩浩荡荡运送粮草的民众队伍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

自民众口中,宁江枫接收到了铁剑关战事已经打响,瓦戎大军攻城的消息。

铁剑关。

残阳如血,血腥气弥漫着城池。

火光在夕阳余晖中颤抖跳跃,顺着药捻游走的星火没入到火炮当中。日光下钦天监炼金师锻造的火炮发出火焰喷薄的巨响,炮膛向后方震动,开花弹在晕黄的天幕中推开明显纹路,落在潮水一样蜂拥而来瓦戎大军当中。

一道火线在军阵中升腾暴涨开来,火线的上方,箭雨呼啸而过,落在铁剑关城池上。

数十名两丈高度的巨人左手持寒铁锻造的方盾,右手狼牙棒,一跃数丈,势若奔雷,冲向铁剑关。

“符弩射击!”

城楼的卫指挥使莫千军指令,架在城墙上的撼山弩被六名膀大腰圆的军士拉开。

弓弦被拉开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篆刻在弩架上的符文闪亮,月华般的光芒汇聚向长度超过一丈的弩箭。

“嗤”骤然绽开的光芒中弩箭拉出一道尖锐镝音,疾射向距离城池不足百丈的一名巨人。

距离的拉近犹如幻觉,巨人手中大盾横在身前。

“铿”一声,盾牌四分五裂,弩箭穿透巨人身体,将魁梧的形体向后带出十多丈后射杀在地面。

另外方向,奔行的巨人在高速前行中灵活侧闪,拉出一道璀璨光华的弩箭没入瓦戎军阵当中,顺着弩箭去向,一道血浪迸溅在空中。

躲开致命弩射的巨人在奔跑中吐气纳息,人一跃而起,如投石机抛出去的石弹砸向城池。

巨人轰然落下,狼牙棒横扫,砸飞身侧火炮,巨兽一样攻入城防士兵当中。

瓦戎军阵后方。

龟兹部的大王子耶律瞻台眯了眯眼睛。

不出意外,落日之前大军能入城。

天色微昏,宁江枫、苏破、方泰来、魏向群等人抵达铁剑关。

厮杀激烈,没有人注意到千余人的队伍。

苏破倒抽一口凉气。

城墙甬道方向,一名挂甲将军手持铁锤和数名拿狼牙棒的巨人厮杀在一起。一条十多丈长的巨蛇盘在城楼上,口吐毒液。

不计其数的瓦戎军士攀上城池,喊杀声已经在向城内蔓延。

“天音寺楚王的兽军也没这种气势呀!”苏破心道。

局势一目了然,铁剑关岌岌可危,而且还没有什么战术选择,锦衣卫要像军士一样冲阵厮杀。

视线从铁剑关城楼上收回来,苏破问宁江枫:“战吗?”

宁江枫一字一句:“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