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虎斗法，狐狸拜月
宁江枫身影兔起鹘落远去，围观的人群中一名面色阴鸷男子缓缓松开攥着的拳头。
原本是一明一暗的算计，道人施飞剑，锦衣卫总旗大概率会追击出去，到时候自己恰好可以斩杀青羊，想不到这个锦衣卫总旗竟然舍弃追击，护青羊去了镇抚司。
“麻烦大了！”黑衣男子心道。
锦衣卫镇抚司。
看着抱青羊而来的宁江枫，百户苏破多惊讶。
“你这是做什么？”
将青羊放在地面，宁江枫言简意赅说了衙门擂鼓，自己遭遇袭击的一幕。
苏破吃惊，“青羊擂鼓，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护青羊时遭遇刺杀，难道青羊身上有什么玄机。”
宁江枫蹲着身子问青羊，“为何擂鼓？”
青羊眼神看着花梨木桌上的笔墨纸砚。
知道青羊能通人语，想到杂耍班子的人说青羊会识文断字，宁江枫拿纸铺地，蘸墨，将笔递给青羊。
两人目视中青羊以口衔笔，歪歪扭扭的字体出现在纸张上。
“下官乃广陵郡眉水县县丞席相泊。”
青羊以口衔笔，写下了血泪满篇的诉状。
邑州府广陵郡眉水县先后发生数十起造畜术害人的案件，县丞席相泊请求广陵郡调派人员办案，结果自广陵郡而来的人员以“莫须有”为名草草结案。
席相泊想要上书，夜间却被一名和尚掠劫后以造畜术将其变成青羊，圈养在邪修聚集的洞府供人玩娱，之后山寨遭遇姓燕的游侠袭击，席相泊趁乱逃出洞府。
身为县丞，席相泊自然机警，郡府来人前脚离去，后脚自己遭了算计，再联想草草结案的一幕，席相泊权衡一番后直接上京。
途中遭遇查办龙王案的锦衣卫，席相泊记住了宁江枫相貌。
抵达西京，跟随杂耍班子入都城，借机直奔衙门擂鼓伸冤。
早就回京的莫颜良也在房间，苏破冲着白脸千户开口：“造畜、肢解都是不道不能赦免的重罪，而且事件牵扯到了席县丞，此案定是镇抚司侦办。”
白脸莫千户没有出声，面色阴鸷。
宁江枫有点震惊。
席相泊的诉状和碧眼狐狸姬胭所说的信息全部对上了。但县丞诉状给宁江枫的心理冲击远远超出狐狸的说辞。
碧眼狐狸对于造畜之术只是一笔带过，注重说的是监御史秦奕勾结邪修，猎杀狐族取双瞳炼制丹药法器的事情。
席相泊表述的重点却是自己眼见为实的造畜术害人，而且席相泊就是受害人，清正廉明的县丞被变成青羊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种视觉冲击自然非碧眼狐狸说辞所能比较。
苏破说案件可能会落到镇抚司，宁江枫含沙射影的说道：“监御史秦大人遭遇刺杀，或许也同这个案件有关联。”
苏破拍桌子，“先是以造畜术伤及席县丞，如今又刺杀上京述职的监御史，这帮目无王法禽兽不如的畜生，都应该扔到大牢凌迟活剐！”
宁江枫：“…………”
“唉，我表达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千户莫颜良唇角稍微的扬了扬，阴冷的气质便从面颊逸散开来，桃花眼里尽是深沉的神情。看着苏破和宁江枫，莫颜良开口：“或许这个案件比镜湖龙王案更要复杂，我去找头儿，苏破带席县丞到钦天监疗伤。
千户和苏破各司其事，两人前脚离去，宁江枫四方袋内的无常薄上墨迹流转，出现了县丞席相泊的信息。
宁江枫挑眉，甭管这个案件最终由镇抚谁来侦办，造畜案已经和自己沾上了。
…………
镇抚司临渊楼大殿。
白玉壶悬空，酒水倾斜而出凝在空中悬而不散如银纱当空飞舞。
青龙南宫瑾在大殿东侧，西侧花梨木椅子上坐着一名九尺身高的男子，一身腱子肌，虎背熊腰，短胡钢针一样。
两人间隔数丈，视线的落点都在自白玉壶倾泻出的琼酿上。
身形剽悍的男子吸气，似银纱的酒水化作一条银鱼在空中摇头摆尾游向男子手中酒杯。
南宫瑾旋转手中酒杯，酒水化成的银鱼瞬间破碎如泛着月光的珍珠，这酒珠大珠小珠落玉盘般飞向青龙手中。
“小白，百年的梅子酒你是喝不到了！”
“谁说的！”男子右手虚空弹指。
落向南宫瑾的酒珠瞬间破碎凝结一道银练，形同乳燕归巢飞向男子。
两人各施手段，酒水在大殿中不断变幻形态却不曾落向任何一人。
千户莫颜良到临渊楼便看到头儿青龙和镇抚司白虎上官烈斗法的一幕。
人不进入大殿，白脸千户站在庭院一棵枝干虬结的老树下。
“禀大人，宁总旗在城内遭遇刺杀。”
南宫瑾稍微分神，悬在大殿的百年梅子酒凝成一缕银线落到白虎手中酒杯。
魁梧的男人赞叹一声，“闻之醇馥幽郁，好酒！”
南宫瑾白了一眼上官烈，回过头来看着千户问：“宁江枫又遭刺杀了！”
白虎咧嘴一笑，“就是让把总壁咚小太监的宁江枫！”
“除了他还有谁！”南宫瑾说道。
“宁江枫是个妙人，问审手段是损了一些，但我喜欢，要不这杯百年梅子酒给你，你将宁江枫送给我，我给你两名总旗。”
南宫瑾冲着上官烈说：“喝酒不香么？”
白虎咧嘴一笑，慢慢品梅子酒，说了两字，“好酒！”
“进来说话！”
莫颜良进入大殿，开口说道：“宁江枫午间在京城衙门遭遇一只青羊，青羊擂鼓伸冤！”
上官烈插话，“青羊擂鼓，定有大冤！”
千户点头：“可不是！青羊能通人语，宁总旗问青羊可有冤情，青羊带着总旗直奔镇抚司，随后遭飞剑袭击，宁总旗机警，化险为夷后将青羊带到了镇抚司。”
“青羊是广陵郡眉水县县城席相泊，眉水县出了邪修以造畜术害人的大案，席县丞查案未果，向郡府求援，结果郡府草草了事，席县丞则被一名和尚擒拿后造成青羊，侥幸逃生上京告状。”
言落，莫颜良将状纸递给南宫瑾，“席县丞以口衔笔写的案情！”
白虎上官烈凑了过来。
两人一目十行，上官烈眼神凶戾了起来：“广陵县地处南疆本就多邪修鬼物，如今又有人以造畜术伤天害理，我看镇抚司是要在广陵郡来一次彻底的扫恶除邪。”
“宁总旗说监御史被刺杀的事情或许和席县丞的案件有关联！”千户莫颜良说道。
“你怎么看！”南宫瑾问。
“秦大人遇刺身亡，席县丞被造畜供人玩娱，寻常魔门妖帮不会有如此胆量挑衅朝廷，里面有内情。”
稍微的顿了顿，莫颜良说道：“广陵郡是楚王封地。”
青龙南宫瑾起身，“分析的很好，我去找大人，席县丞不容有失，是此案关键，钦天监要不遗余力救人，还要保护妥当。”
“明白！”千户点头。
手持诉状，青龙走了两步，回头对白虎说道：“你不和我一起去！”
“和白虎卫有什么关系？是宁江枫带县丞到镇抚司的。”
千户莫颜良提醒，“上官大人刚才说要对广陵郡来一次彻底的扫恶除邪！”
白虎撩衣起身，“罢了，冲着一壶梅子酒，我帮你说说话，将案子争取过来。”
两人一左一右，直上临渊楼。
夜色落下，宁江枫还在镇抚司等待。
都城小院内化人形的碧眼狐狸苏胭带枷锁脚链出现在老树下方。
月似银盘，碧眼狐狸从随身携带的宝袋中拿出香炉和一支白色狐狸针毛点燃。
碧眼狐跪地掐诀拜月。
青烟袅袅，空气中有微弱仙韵弥漫，云烟月辉落在狐狸身上，苏胭四周月光如轻纱流淌，似明似暗中影影绰绰如有百狐奔走。
狐狸如梵如吟的声音响起，“苏胭刺杀秦奕成功但被镇抚司锦衣卫擒拿，锦衣卫总旗宁江枫欲让苏胭协助查办广陵郡造畜案，请娘娘指示。”
古树下青烟凝成一缕飞入苏胭口中，狐狸神识中出现一道神念指令。
“准！”
暗香浮动的青烟散尽，碧眼狐狸叩拜起身将香炉收入宝袋。
狐狸眼睛左盼右顾，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