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就是他

牧民怀着激荡的心情朝南狂奔,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临川堡。这是一座新建的堡垒,不大,甚至还没有完全竣工。修建堡垒的主要目的就是传递消息,以及作为远征的落脚点。牧民刚靠近不久就被堡内值守的人发现了,但发现他只有一个人,倒也没有过分紧张。“停下来!干什么的?”一个士兵冲牧民大声吆喝着。“我是来报信的!我好像发现了你们要找的人!”“什么?士兵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你是说贵英恰?”“对对对,就是前几日你们的人带着画像要找的那个人,我刚刚见过他!”“你在这等一会儿!”士兵很激动,扭头去找自己的头目去了。不一会儿,头目也面带喜色地跑了出来。“兄弟,你说你见过贵英恰?”“是的,我见过他。就画像上面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说着,他将手中的画像伸开。牧民一看,立刻说道。“对对对,就是他!他前些日子在我这买了一头羊,半个多时辰前又买了一头!”“确定是他?”头目狐疑地看了看手中的画像,又看了看这牧民。以这画画人的技术,他能分得清是谁,还真是难为他了。“我可是先和你说好,要是你这消息不准确,到时候抓的人不是贵英恰,那银子可一分都没有。你也少不了一顿揍!”头目吓唬他道。牧民听了一缩脖子,接着又咬了咬牙。“就是他!”头目见他这样,心里也信了几分。“你把详细经过说来听听。”牧民就把情况和他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包括见到的这个男子行为中的异常。“你是说,他住在山里?”“对!他第一次离开之后不久,我还到那边去放牧,并没有见过帐篷和人活动的迹象。除了住在山里,不太有别的可能了。”头目点了点头。他也感觉牧民说的有道理。“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向上级汇报!如果这次真的能抓到贵英恰,你小子这辈子的银子可就花不完了!”牧民嘿嘿一乐,连连点头。他带来的消息,层层上报,终于惊动了一个驻扎在此处的一个部落首领那里。这首领听到消息之后,高兴地差点蹦起来。这他娘的要是抓到贵英恰,可真是大功一件了。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都朝廷都没能抓到贵英恰,若消息是真的,那真是老天开了眼!他也不管是什么时辰,立刻将部落里的青壮全部聚集了起来,一个时辰后,差不多聚集了近一千人。还有一些跑得远的,来不及通知。但他也等不及了,再说一千抓俩,难道还打不过不成?“走了!出发!”他一声令下,带着人朝北而去。此时已是傍晚酉时,本不适合行军,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牧民做向导,一千人马在一个时辰后到达了贵英恰出没的地方。“莫日根大人!那人就是往那边去了!”牧民指着远处的山脚,对首领说道。莫日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左右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北边则是连绵的阴山山脉,也是最适合躲藏的地方。觉得心跳加快了不少,保不齐这家伙提供的消息是准确的,贵英恰真的就和额哲一起躲在这连绵的阴山里。可是山这么大,会不会不太好找。要不要再加派人手?他再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晚上也不可能进山找人,于是他便命令士兵回去再召集些人手,明日卯时赶来,并且命令全体人就地驻扎,且不允许生火,只能吃干粮,以免惊扰了山里的贵英恰。而此时,贵英恰正和额哲在一个山窝的小溪旁,快乐地生起了篝火。额哲负责生火,贵英恰负责收拾这头刚买回来不久的肥羊。贵英恰将两条羊腿穿在树枝上,撒上盐架在火上,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额哲,下山太危险了,今儿个是最后一次吃羊了!”他们在山里已经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虽说不至于过着野人般的生活,但比起以往的锦衣玉食,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额哲一直嚷嚷着要吃烤羊腿,贵英恰被他叨叨的没办法,下山弄了一只羊。可这玩意儿吃了一回还想下一回,肥嫩的羊肉可比山间的野果野味好吃多了。额哲一朝被勾起了馋虫,就有些忍不住了。没过多长时间,又嚷嚷着让贵英恰下山去给他买羊。这不,贵英恰被缠的没办法又下去给他弄了一只羊。“姑丈,我保证,吃完这头,不再吃了!”“你上次也是这么保证的...”“这次是真的。”“剩下的肉,咱们用盐腌起来,可以多吃些日子。短时间内是真的不能再下山了,若是被人发现了踪迹,咱们连野人都当不成了。明白吗?”“知道了,姑丈!”额哲随口答应,眼睛却没有离开已经开始吱吱冒油的羊腿。贵英恰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默默地转动着手里的木棍。两人就着篝火,一人啃了一只羊腿,之后便回到了树林中临时搭起来的简陋的小木屋里。月光透过木屋的缝隙照了进来,静谧且清冷。两人都没有睡着,不时有不知名的鸟叫从外面传来,似乎在表示时间并不是静止的。“姑丈,我想家了。”额哲用带着幽怨的话打破了平静,贵英恰没有回答。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危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是告诉他,咱们还可以大败大明,将你父亲接回来?还是告诉他,赶快睡觉,睡着了就不想家了。所以,他只能装睡。以此来掩饰他内心的不平静。谁不想家呢?他贵英恰也想。就像额哲想吃烤羊腿一样,他也想啊。山里的野味哪有肥妹的羊肉好吃?那毫无味道的东西,哪有山珍海味吃着痛苦。还有酒,那个可以消愁的东西。已经很久没尝过了吧。所以,他也想家。可是,现在的他们,哪里还有家啊!早在插汗覆灭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