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神

灰雾之上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面对着这么诡谲的情况，普遍序列不高的塔罗会成员一下子都陷入了思考。倒吊人思索了一下，刚要就自己丰富的经验做出一些猜测，突然看到“战车”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倒吊人微微皱眉。“战车”似乎知道些什么？他原来就对一些层次极高的事情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博学”，难道这次也是？心念至此，他也不着急开口，等待着“战车”的动作。果然，他很快就听到了战车开口说话，他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在探索的过程中，有没有看到壁画？”“太阳”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有，我们发现过好几篇壁画，但我没有细看，有些已经记不清了。”在这次探索之前，倒吊人先生曾经给过他一个建议：少听少看。因此，他对那幅壁画并没有认真观察。随后，他略有些疑惑地询问到：“这和我们现在的遭遇有什么关系？”霍姆斯稍稍思考了一下，随后说到：“你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八位天使之王吗？”看到太阳点了点头，他继续说到：“其中，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又称‘吞尾者’。所谓吞尾者，是神话中自己吞吃自己尾巴的巨蛇，这在神秘学意义上代表着‘重生’、‘重启’，自然，也包括你现在正经历的‘循环’。乌洛琉斯侍奉在堕落造物主的身侧，祂的一大特点是喜欢留下壁画，祂本人也常常在壁画中以天使的形象出现。作为一名天使之王，祂所留下的具备着特殊意义的壁画有时也会带有强大的力量，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你们会经历如此诡谲的情况。你们的首席是一位半神，让他毫无所觉，我认为这不是一般的半神的能力能够做到的，很有可能与这位强大的天使之王有关。等到你回去，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壁画，看看有没有代表类似循环的事物。因为没有看到，我目前也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有可能是某个环形的物品、纹路，又或是流动成环的河流，或是其他一些东西。总之，你可以以“环形”为参照进行寻找，找到壁画中特别的地方。那大概率就是你们脱离循环的关键。你先把你探索的过程仔细描述一下吧，或许我们能有更多的发现。”太阳点了点头，先是欣喜地道谢，然后开始了仔细描述。这次，小太阳不再是干巴巴地用语言描述，在征得了愚者先生的同意后，他具现出了一幅幅回忆起来的画面，就这画面描绘起了探索的经历和自认为的重点。看到这一幕，加入时间不算长的魔术师小姐坐直了身子，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塔罗会和一般神秘学聚会的不同。佛尔斯在心里喃喃说到：简直像是有神灵级的存在在为我们服务啊，不，这样的想法太不尊敬，太亵渎了……霍姆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一幅幅简直像从神话传说中截下来的图片：无边的黑暗中坍缩的城墙、已经毁灭的建筑间破落的街道、兽皮制作的灯笼散发出蓝白色的光，照出各处的灰尘。一根根饱经风霜的石柱支撑起古老的神庙，内部矗立着倒吊的神像，祂背后是漆黑的十字架。四处墙壁上残留的壁画诉说着堕落造物主代替人类背负罪责的光辉和伟岸。怪异诱人的幻彩蘑菇、眼睛半睁的诡异祭坛、躲藏在后方的黄发小男孩杰克……一幅幅诡异又充斥着历史感的画面勾勒出一块支离破碎的大地。这就是，神弃之地吗？与略有些思索、感慨的战车相比，倒吊人要显得更加专业。他指出了小太阳描述晦涩不清的地方，并从他的描述中挑出了部分，让他着重描述，力求不要遗漏任何细节。毫无疑问，单论身为非凡者的资历，倒吊人先生冠绝塔罗会成员。很快，一副格外特别的壁画被倒吊人挑了出来，并让太阳进行了放大。虽然细节处由于太阳的记忆有些许的模糊，但基本不影响观看。这是一张堕落造物主对抗六大邪神的画面，类似的场景在之前的描述中并不少见。但这一张有些微不同，一是根据太阳的描述，这面壁画占据的面积非常大，所处的位置也在神像的正后方，显然地位很高。更重要的是：这张壁画中的那六位邪神，给倒吊人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倒吊人询问道：“这是哪些邪神？”小太阳诚实地摇头：“不知道，我以为你们会知道。”就在塔罗会众成员都在苦苦思索那股诡异熟悉感的来源是，敲击声从上方传来。小太阳精神一振。愚者先生要给予提示了！祂平静地开口说到：“黑夜、太阳、风暴、智慧、大地、巨人。”小太阳略有些迷惑，不太明白愚者先生的意思，但他很快就发现，塔罗会其他成员的神情都有了剧变，就连最为深沉老练的倒吊人都未能完全掩饰住他的心情波动。他们都这么震惊？他们理解了愚者先生的意思？为什么只有我不明白，等等，不会是……难道这些壁画中描绘的邪神是他们之前所说的“七大正神”！对了，除了‘蒸汽与机械之神’没有对应的雕像外，其他的正神在壁画中都有对应的雕像！过了一会儿后，“世界”先生低沉地开口说道：“我见过类似的雕像，在一次探索第四纪遗迹的冒险中。”随后，在征求了愚者先生的同意后，他具现出了六神雕像和相应的圣徽，和小太阳具现出的画面正好一左一右悬浮在半空。这一次，不需要再有任何的描述，每个成员都能将世界具现出的六神雕像和太阳具现出的被丑化的神灵雕像对应起来！倒吊人叹息般说到：“原来壁画上是扭曲的六神形象，祂们，祂们曾经真的有人类的形象……”似乎是看出了正义、魔术师略微有些不解，他低笑着解释道：“在现在，对于各大正神教会的成员，有一项通用的准则——但凡是有人类形象的神灵，无需分辨，一律理解为邪神。”这……正义小姐一下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收到了巨大的冲击，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身为女神相当虔诚的信徒，她之前还对女神的形象被丑化感觉到愤怒，现在却感觉到一股从心底散发出的凉意。就在这时，她发现“战车”先生似乎状态有所不对。她赶忙询问道：“战车先生，你有什么发现吗？如果你认为这价值很高，我可以支付相应的报酬。”虽然战车先生在阐述相关情报的时候一向都是免费宣扬，并没有索取过报酬，但奥黛丽的良好教养让她没有忘记在询问后补上这样一句话，这样如果战车先生真的索取报酬，就不会感到尴尬。事实上，对于即将成年获得一大笔可支配财富的奥黛丽来说，她甚至希望战车先生索取一些报酬，总是这样免费听情报给她带来了一些良心上的不安，让平常都是作为“慷慨的”“贝克兰德最闪耀的宝石”的奥黛莉小姐有些羞愧。听到这话，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战车。霍姆斯缓缓抬起头来，眼中还残留着一些震撼。与其他塔罗会成员不同，从【书】中得知了大量信息的他，从这些雕像中，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他沉默了数秒后，才缓缓开口，声音非常低沉。“不，不用，这只是些没有太多实据的猜测罢了。”他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才缓缓发问：“你们认为，神灵为什么要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