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出使齐国

这次出使,纪嫣然居然要求同行。

项少龙问道:“你怎么想起要去齐国了?”

纪嫣然道:“我义父邹大师几年前病逝于临淄,我这次前去拜祭,再收拢一下义父的著作,准备回来出版。”

项少龙问道:“邹大师就是创立‘五德终始说’的邹衍大师?”

纪嫣然道:“正是。他在齐宣王时代求学于稷下学宫,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后入燕,为燕昭王师。后来五国灭齐,我义父心怀故国,不肯参与,被惠王下狱,冤屈得雪后,回到齐国,专心整理自己的学术,六年前病逝于临淄。我这次去主要就是把他的著作拿回来编辑出版。”(历史上邹衍死于公元前约250年左右)

项少龙点点头,他对邹衍的学说不是很感冒,在他眼里,邹衍更接近于方士。但在这个时代,他确实大名鼎鼎,他的学说为统治者设计了新的政治方案,被各个君王重视。

项少龙一向认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他自认为对阴阳理论了解的很肤浅,而文化的繁盛就是要“百家齐放,百家争鸣”。无论什么理论,项少龙都愿意去传播,不会因自己的好恶而心存偏见。天下间聪明人多了,有人愿意信服他的理论,就说明他还是有市场的,所以对于纪嫣然要出版邹衍的学说,很是赞同。无论什么,最可怕的就是一家独大,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秦国出使齐国,必须要途经魏国,上次项少龙出使赵国被半路劫杀,背后就有魏国的影子。在所有的国家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魏国,何况他此行齐国,就有针对魏国的意思。

所以项少龙决定秘密前往,化整为零,先遣部队先秘密潜入临淄。而他的随从分解为多个团队,只是跟在项少龙不远处随行,不与项少龙相识,如无突发情况,就各走各的。

项少龙身边只带着纪嫣然和一个随从,骑着普通的劣马,化身成一个普通的赶路平民。

一路平安地来到了临淄城外,先遣人员联系了齐相后胜。得知项少龙来了,后胜亲自出城迎接,生怕怠慢了项少龙。

相府内分宾主落座,后胜先举杯,道:“左相大人出使我国,不胜荣幸,更难得的是纪才女芳驾亲临,我稷下学子,无不仰慕。”

纪嫣然道:“嫣然此行只为拜祭义父邹大师,别无他事,不敢劳烦相国大人。”

项少龙道:“我此次前来,是有一项重要事宜,要与相国商议。”说着拿出精盐样品交与后胜。

项少龙行事最不喜拐弯抹角,玩一些欲擒故纵的把戏。用兵如此,行贿也是如此。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也不讨价还价,直接放大招儿,用钱把对手砸躺下。

项少龙道:“我有生产这种精盐的技术,可惜我大秦地处西部,缺乏原料,早就有意寻求一个合作伙伴,把这个买卖做大做强。自上次遇到相国,心中就有了初步的想法,我出技术,剩下的事交由相国,所获利润,我和相国平分,如何?”

后胜大喜,听项少龙的意思是与自己合作,而不是和齐国合作,这里边的差别可就大了。

这种精盐出现没有几年,可惜产量少,价格高,一直只是在上层社会流传。齐国靠海,盐业是齐国的重要支柱产业,他们早就想寻得这项技术。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找到精盐的源头,没想到居然在项少龙手里。

以齐国的地理位置,以后到底能获利多少,后胜自己都不敢想象。他根本也没想过这是秦国居心叵测,意图收买自己,只当是项少龙与他两个人的买卖,想要闷声发大财。又或是他想到了,但装作不知道。

后胜拍着胸脯保证:“左相大人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

第二天,项少龙觐见齐王建,地点是桓公台。

桓公台是王殿区最宏伟的建筑组群,位于小城北部偏西处。距小城西墙只有八十余丈,是一座宏伟的高台。这长方形的高台南北长达二十五丈,东西二十许丈,高度则是五丈有余,其磅礴之势可想而知。登上高台,可俯瞰在桓公台和金銮殿间可容万兵操演的大广场。

桓公台本身非常有特色,似若一座平顶的金字塔,台顶有两层,东、西、北三角陡斜,南面稍缓,建了登台石阶百多级,台顶四周砌以灰砖矮花墙。台顶中间再有一个高出五尺许的方形平台,台面铺的是花纹方砖,典雅贵气。

齐王建,三十多岁,身材中等,样貌平凡,

礼仪过后,项少龙坐于齐王下首。

齐王建侃侃而言道:“自先王提出尊王攘夷,我大齐一直抱着匡天下、合诸侯之志。至贵国商君变法,我们齐秦两国,隐为东西两大国,合则有利,分则有害,其形势显而易见。”

项少龙道:“桓公内修政治、经济,外治武备,一举奠定齐国霸主地位,抗夷狄而救中原,善战者不败,功在社稷,我素来敬仰。齐国设稷下学宫,造就文化盛世,更为各国之首。少龙此来,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前来朝圣,齐国文风之盛,远胜于大秦。我有意效仿稷下学宫,为我大秦办学兴教,特来取经,望大王能不吝赐教。”

齐王见项少龙态度谦逊,心中大喜。齐国自打险些被灭之后,心态立刻就点儿怂了,整天沉浸在往日的辉煌中,空谈成风,怯于攻伐,面对强秦,愈发的畏惧。

项少龙有一搭没一搭和齐王聊着,此时有一近臣,走上王台,跪地把一个信简呈上齐王,还说了几句话。

齐王听得脸露讶色,向项少龙望来道:“曹公说有帛信一封,请寡人转交将军。”

齐王使那内侍臣将信简送到项少龙手上。

项少龙取出帛书看后,微笑道:“承曹公看得起,约末将三日后在稷下学宫的观星台切磋技艺,在下不胜荣幸。”

稷下剑圣曹秋道,项少龙是如雷贯耳,每一个习武之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图腾,曹秋道就是这个时代武者心目中图腾式的人物。

如果是其他的高手向项少龙挑战,项少龙根本就不用理会,身份就不过关。

项少龙身为左相、上将军,还是太子太傅,不是什么人都能挑战的。

但曹秋道不同,他属于业内第一人,和其他所谓的高手有本质的不同,他可以完全无视其他的身份限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剑客这个行业里,他就是帝王,他的挑战,项少龙必须接受。

齐王则心中剧震,面色苍白。曹秋道身为王师,身份超然,万一他出手不知轻重,杀了项少龙,齐国可就惨了。

回到相府,后胜也是忧心忡忡,问道:“左相大人识得曹公吗?曹公剑术非凡,连大王也很难影响到他。”

项少龙道:“我并不认识曹公,曹公剑圣之名我仰慕久矣,没想到他会向我提出挑战。”

项少龙也很诧异,身为天下第一高手,不是应该坐在家里等人上门挑战吗?怎么还对自己感兴趣了?他不怕齐国得罪我大秦吗?

纪嫣然接口道:“他是韩竭的师父,向你挑战也是正常。”

项少龙一愣,他把韩竭的事给忘了。当时吕不韦也提到了韩竭是曹秋道的弟子,可是韩竭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这次来齐国,根本就没考虑过这档子事。

纪嫣然看项少龙愣住了,问道:“你不会是不知道韩竭是曹秋道的弟子吧?”

项少龙道:“知道是知道,但我把这事给忘了。”

纪嫣然很无奈,真不知道项少龙是糊涂还是心大,问道:“那你对曹秋道了解多少?”

项少龙道:“我只知道他号称剑圣,天下无敌,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纪嫣然道:“当今之世,若论剑术,无人之名次可过于有稷下剑圣之称,自号忘忧先生的曹秋道。曹秋道在稷下开设道场,收徒极严,所以徒弟不出百人之数。而据说他曾告诉齐王,在他收的徒弟里,只有三人得他真传,其中一个就是这韩竭。管中邪和连晋的师父照剑斋曾由卫往齐挑战曹秋道,给斩断尾指。曹秋道出手,非死即伤,你要小心了。”

项少龙问道:“他有多大年纪了?”

纪嫣然道:“他成名很早,至少得六十岁了。”

项少龙道:“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拳怕少壮,就算他曾经天下无敌,但毕竟年老力衰,我又何惧之有。”

六十岁在这个年代算是高寿了。这些年项少龙虽说俗事很多,但是每日练功不缀,现在又正处于身体的巅峰状态,岂能被一老叟吓到。

纪嫣然道:“不可大意,管中邪目前在咸阳的实力怕是要数第一。他的师父尚且败于曹秋道之手,韩竭刚到咸阳时,名声不弱于管中邪,只是意外栽在了你的手里。有此推知,曹秋道必定名不虚传,听说他最擅长养生练气,体力怕是不弱于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