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需要证据

“公爷,您没事吧?”

石林打出了一发信号弹后,一边给短弩上弦,一边大声问道。

“我没事!”

被突然惊醒的王宁醉意已经只剩下三分,大声回道。

本就是一直防备着的,突然遇刺,王宁虽然被吓了一跳,却没有丝毫惊慌。

他坐的马车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马车四面车厢和车顶都夹着一块厚厚的钢板,车帘里面都有两层软甲,一般的弩箭对马车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除非近距离被贞观弩这样的重弩击中,才有可能被射穿!

王宁的话音刚落,雨点般的弩箭便已经射在护卫手中的圆盾上,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声,显然有护卫被弩箭射中。

与此同时,护卫手中的短弩也射出第一轮弩箭,穿着黑衣的倭国武士顿时倒下十多人。

但蜂拥而来的倭国武士至少有上百人,倒下十多人影响并不大,王宁从座位下拉出一具贞观弩,又拉出一捆箭矢,飞快的上弦,把五根箭矢依次压进箭槽,大声喊道:

“散开!”

马车面前的护卫飞快的朝两边散去,露出前方已经奔至大街中央的倭国武士!

“嗡!”

随着王宁掀开车帘,按下扳机,五根箭矢就呈扇形朝着倭国武士飞去!

大街上顿时多出几串糖葫芦。

“小心手榴弹!”

把贞观弩扔到一边,王宁吹着了火折子,点着一个手榴弹就朝着倭国武士人群中扔去。

巨大的爆炸声和手榴弹爆炸的产生碎片顿时让人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杀!”

领头的藤原秀扬起手中的横刀大声喊道。

王宁撇撇嘴,又点着一个手榴弹扔过去。

连续两颗手榴弹在队伍里炸开,倭国武士再度被炸倒一大片,藤原秀的心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只是内心的仇恨让他还保持着进攻的勇气。

双方终于短兵相接,一百多倭国武士已经只剩下六十余人,王宁的亲卫只有二十人,但在双方交手的一瞬间,倭国武士就倒了十多人!

王宁的亲王无一人伤亡。

不管是手中带着弧度的横刀,还是身上的两层软甲,都让倭国武士手中的横刀有力无处使!

特别是身上的两层软甲,即使被倭国武士的横刀砍到了手臂、胸膛,最多也只是骨折。

这就是大唐严禁私藏甲胄的原因,冷兵器对战,甲胄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再以手中的圆盾护住头部要害,虽只有二十余人,却从一开始就占尽优势,倭国武士不断倒下!人数在不断减少!

藤原秀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一次次的砍在石林手中的圆盾上,把圆盾砍得哐哐响,却始终砍不开圆盾。

石林的手被震得发麻,在藤原秀发疯一样的劈砍中却只能尽力防守,无力反击。

王宁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见武艺高强的石林都落于下风,从马车里拖出一张带着倒刺的钢丝渔网便朝着藤原秀扔去!

发疯一样的藤原秀被钢丝渔网兜头罩下,下意识的便想挥刀砍破渔网,渔网却没有如他所想一样被劈开,只是被劈开一個小小的口子。

而随着他的大力劈砍之下,渔网上的无数倒刺已经深深的扎进了他的皮肉!

石林这时候也趁机一刀砍在藤原秀握着的横刀的手臂上,直接自手肘处斩断了藤原秀的右手,藤原秀闷哼一声,想用左手去捡刀,却被渔网死死束缚住。

已经只剩下不到二十人的倭国武士见藤原秀被渔网罩住,更加疯狂的挥舞着横刀想冲向王宁,只是很快就被石林带着亲卫斩杀殆尽。

大街上躺满了尸体和还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倭国武士,石林看着地方的人,鄙视的吐了口唾沫,大声问道:

“侯爷,要不要留活……”

话还没说完,就见大街两边的围墙上一个个黑影!还有一支支火把!

刺杀的人被歼灭,一直觉得不对劲的王宁一直留意着四周,见状连忙大声喊道:

“退!火油!火油!”

侍卫们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大步往后褪去。

黑影在地上炸开,黑糊糊的液体四溅,再沾染上火把,顿时把马车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火海。

被渔网缠住的藤原秀身上全是火油,几年前海上的那一幕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难言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惊恐的用日语叫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

只可惜他嘶哑的喊声完全被箭雨盖过,无人听到。

其他受伤倒地的倭国人在火海中哀嚎了片刻,很快就和藤原秀一起在火海慢慢被烧成了灰烬!

也幸好王宁第一时间喊了那一嗓子!几个侍卫身上虽然也沾染上了火油,但还好用圆盾护住了头脸,而且眼疾手快的扯下了外套,再加上冬天穿的衣裳厚,才没有被火焰点燃。

而这个时候,从围墙里面再次射出一阵密集的阵雨,没有了马车防护,亲卫手中的圆盾也因为沾染火油扔了不少,这次密集的箭雨再次让几个亲卫负了伤,一个亲卫更是被一箭射中了脖子,直接倒地不起!

一阵箭雨过后,一个个同样黑衣打扮的人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杀向王宁!

只是让黑衣人始料不及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王家亲卫从朱雀大街的方向冲出,越过王宁,径直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雷大石足足带了一百人,黑衣人虽然有两百多人,但雷大石带着的王家护卫全副武装,不是软甲,而是战场上穿着的全身铁甲!

再加上有心算无心,黑衣人一触即溃,在王家护卫的进攻下节节败退!

在两队厮杀的时候,监门卫禁军也终于赶到了现场,只是看着还在熊熊燃烧的马车和全部武装的王家亲卫,监门卫禁军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只是缓缓把交战的双方都围在中间。

“某乃左监门卫中郎将钟信!敢问前方可是三原县公?”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看着为亲卫护在中间的王宁,放声喊道。

“请他过来!”王宁轻声对石林吩咐道。

“请钟将军过来!”石林高声喊道。

“卑职见过公爷!”钟信见到王宁,马上抱拳行礼。

“不用多礼,钟将军让人去两侧的民房看看!”王宁沉声说道。

“卑职这就去!”钟信点点头,亲自带着人翻进了两侧的民房。

“石林你带人先把受伤的兄弟送回去!”王宁见形势已定,便转头对石林说道。

不到半个时辰,二百黑衣人就被斩杀大半,剩下的也被围在了墙角,面对全副武装的王家亲卫,只有横刀的黑衣人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王家的护卫却是存了想抓活口的想法,从身后掏出一张张带着倒刺的钢丝渔网就朝着黑衣人丢去!

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反转横刀,自己抹了脖子,态度异常坚决。

雷大石脸色变得铁青,转身走到王宁面前,躬身说道:

“小的来迟,让公爷受惊了!”

“自家人不用说这些客套话,去看看有没有兄弟受伤,赶紧送回去治伤!”王宁摆摆手!

钟信这会也带着人从里面的民房翻出来,躬身说道:

“公爷,有两户人家二十余人尽数被杀,里面还有些火油和箭矢!”

“嗯,尸体我带几具走,火油武器我也带一些走,其他的你带回去交差!

此事我会亲自向陛下禀报,陛下应该不会怪罪于你!”王宁点点头,沉声说道。

“一切听公爷安排!卑职谢公爷维护!”

钟信哪里敢说一个不字,王宁就在朱雀门不到五里的地方遭遇刺杀,要是王宁不替他说情,他这个值守的监门卫中郎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的!

“都是军中一脉,就不讲这些客气话了,剩下的你来收拾,我就先带人回去了!”王宁摆摆手。

“公爷慢走!”

带着人回到崇义坊,独孤曼玉已经带着人等在大门口,见王宁从马上下来,上前几步几声说道:

“夫君您没事吧?”

“没事,送回来的伤员怎么样?没事吧”王宁摆摆手,沉声问道。

“李二郎被箭矢射中了脖子,没救回来,其他人伤势都不算重,田大夫正在给他们处理伤口……”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嗯,夫人先去安抚安抚如玉她们,让他们不要担心,我还有事要去做!”王宁拍拍独孤曼玉的手,轻声说道。

看着独孤曼玉回了后院,王宁带着雷大石到了前院的杂物房,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有摆在尸体旁边的短弩、横刀等武器,轻声对雷大石说道:

“让人去把夫人遇刺缴获的武器、衣裳拿几样过来,再让人去后院请二夫人过来!”

两个护卫很快就去另一间杂物房拿了几件横刀、短弩还有衣裳过来,不一会儿,穿着一身白色皮袄的公输三娘带着直尺到了杂物房,福身道:

“夫君!”

“三娘你看看,这些武器和衣裳是不是出自一个工坊?”王宁指着地上放着的武器,轻声说道。

公输三娘拿起两把短弩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这两只短弩所用钢材锻造方式都差不多,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工坊,要不妾身拿去实验室用显微镜仔细看看?”

“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宁摇摇头,轻声说道。

今晚刺杀他的第一批和第二批刺客应该不是同一批,第一批的刺客的尸体虽然大部分都火油烧成了灰,但还是遗留了一些,个子矮小,还有明显的罗圈腿!

再加上之前他听到的那一声“杀!”,第一批人应该是日本人!

而第二批人不仅竟然还使用了火油,这火油可不是大唐以前用的火油,而是他弄出来的加了糖霜、磷粉的汽油!

要不是他喊得快,他们这二十人怕是根本等到雷大石带着人赶来就会被和倭国人一样被烧成灰!

至于让公输三娘来看看,他也只是证实心中的猜想而已,这东西又不能当做证据。

再说就算能作为证据,对长孙无忌能用吗?

而且他也不需要证据!

倭国人刺杀他虽然让他意外,但他心中却没有多少愤怒,因为如今的倭国人确实对大唐毕恭毕敬,从心底里仰慕大唐的文化、技术。

在他心里,等海船造好,倭国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这时候他们派人来刺杀自己,自己就大度点原谅他们也无妨。

但长孙冲竟然还敢派人刺杀他,这要是放过了长孙冲,他就给广大的穿越者同行们丢脸了!

在差不多的时间里,赵国公府依然还是灯火通明,占地足足有十多亩地的前院依然宾客满座,赵国公府丫鬟仆役不停的把热腾腾的饭菜、好酒端上桌子,然后撤下已经冷掉的饭菜。

重新装修过的东厢后宅完全是一片喜气的红色,门窗上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每道门前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进进出出的丫鬟们也全部换上了绿色的厚袄子。

盛装打扮的高阳公主呆呆的坐在宽大的绣床了,哪怕头上戴着足足三斤重的凤冠,她也没有活动活动的想法,脸色平静,没有一丝喜色。

想起出宫前长孙皇后说的话和嬷嬷塞给自己的彩色册子,高阳的心里完全没有羞涩,有的只是厌恶。

而这样厌恶的感觉,在刚刚行礼,自己见到一身红色吉府的长孙冲时尤为明显。

“殿下,看看时辰,驸马该过来了,您要不先更衣吧?”高阳的贴身侍女兰儿在一旁轻声说道。

“什么时辰了?”高阳问道。

“殿下,马上亥时了!”兰儿轻声说道。

高阳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兰儿的伺候下脱去凤冠霞帔,换上一身大红色的襦裙,又坐回了绣床上。

“罢了!自己终究已经是他的妻子!”

高阳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只是过了亥时,又过了子时,屋子里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小半,长孙冲还是没有出现在新房里。

外面热闹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似乎只有主仆二人所在的新房里一片安静。

兰儿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苍白,高阳的脸却变得轻松了一些。

“这样也好!”

她在心里想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