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午后两个人的茶会
下午放学，青圭介跟往常一样，躲到P社的活动室度过离校前的时光。
他已经看完了《桶川跟踪狂杀人事件》，现在正在看有栖川送的《飞鸟集》。
活动室里静谧无声，他和星野不二子都在各自看自己的书，大小姐在看的，是一本西方的财经类书籍。
意外的，跟她气质不是很相符。
青圭介感觉她有些烦躁，似乎很不喜欢这类书籍，但还是在勉强自己翻看。
良久之后，青圭介听见她放下书籍的声音，音量比起往常稍重，所以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用解脱似的语气说道：“泡会茶吧。”
青圭介闻言耸了耸肩，自无不可地将书页合上。
“我们的社团，终于也要因为无所事事而变成泡茶社了吗？”
星野不二子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坐到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又将悬挂的茶桌缓缓放下。
青圭介脱去室内鞋，盘坐到星野对面。
因为木桌还没落下，所以他的视线不可避免落到了星野的身上，又因为沙发和地毯的高度差距，他的眼睛自然而然看到了星野并拢的双腿。
毫无疑义，她正穿着校服的百褶裙。
白皙的双腿笔直芊美，仿佛是白玉一样，温润又美丽。
以及，她同样脱去了室内鞋的裸足，骨节分明，雪白透亮，嫩藕一样的脚指头，小巧、轻盈又可爱。
令人在意的阴影和百褶裙挡住敏感的地方，青圭介“自然”地抬起头，对上了星野愠怒的双眼。
“抱歉，自然而然就。”
“真是只无可救药的猴子！”
星野不二子冷笑了一声，起身去取来茶具和茶叶。
指示青圭介将壶里的水烧开，再让他来准备茶水。
有些心虚的魔王大人这次没有任何异议地做完了她的所有要求，他泡茶的手法，有些像是神幡结衣，但更加随心所欲，也完全不讲究茶叶最适宜的温度和浸泡时间，只是尝试走完一遍流程。
“喝茶吧，社长。”
所幸，社长星野不二子也是个完全不在意这些表面功夫的人。
她直接跪坐到地毯上，面色平淡的接过茶杯。
茶杯里茶水泛红，热气蒸腾，她闭上眼睛轻轻嗅了一口香气，才开始慢慢嘬饮。
“呼……”
在空调间里喝热茶，倒是挺享受的，这样的环境，让人有种泡温泉的错觉，只不过是热量从身体内部向外扩散。
青圭介再为自己倒上一杯，也慢慢喝起来。
片刻后，星野不二子深深叹了口气，好像把现实里仅有的一丁点能量全都给吐了出去，随后才恢复到往常淡漠的模样。
“所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是吗？”她突然问。
“社长指什么？”青圭介愣了一下。
星野不二子指了指桌上那本飞鸟集：“白石千鹤和有栖川飞鸟。”
“选择？”青圭介还是没有理解星野的意思。
星野很有耐心的继续加码：“你放弃了白石千鹤，决定和有栖川飞鸟在一起。”
青圭介喝掉杯子里的茶，又为自己添上一杯，然后才问道：“社长何出此言？”
“难道还要我去放学校的监控吗？”
星野不二子叹了口气：“你可以不坦白，但难道还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吗？”
青圭介脸色稍变冷峻，他下意识抗拒星野不二子的窥探和审视。
“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做出决定，又或者是白石千鹤那个女人犯了什么错？”
“够了。”青圭介说。
但星野不二子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建议你……最好再想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要因为一句话就露出这么滑稽的表情，虽然这会让我的心情愉悦。”
青圭介沉默，罕有的没有和星野不二子继续互相伤害。
不然他可以从星野刚才的异状入手，去挑衅星野家可能出现的问题——最大概率是她这位继承人正在面临的麻烦。
但，良久后他说：“喝茶的时候是不是该配点饼干？”
星野不二子闻言怔了一下，冷漠的脸上，眼睛无声眨了两下，随后又舒了口气。
“我的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有。”
青圭介起身去拿的时候，星野不二子清冷的目光便一直牢牢审视着他的背影。
为什么，感觉他变得稍微有些……柔软了？
是错觉，又或者是短暂的虚影？
她发现了青圭介内心的迷茫，也知道自己挑明的事情在他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并且对造成这份麻烦没有任何的愧疚。
恰恰相反，不管青圭介如何变化，她都决意要让青圭介越发陷入其中。
所以，现在就要放弃，可不行啊。
我唯一的部员。
你的价值，还没到兑现的时候。
星野不二子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手里的茶杯，等青圭介找到饼干盒转过身来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来将茶杯放回桌面。
“是这个吗，社长？”
“嗯。”
“真是遗憾，我还以为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私密的东西。”
“呵呵。”
星野不二子用冷笑回应了他的“玩笑话”。
然后是饮茶，配上饼干，没有再去聊敏感的话题。
但两人的心态却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心思重重的变成了青圭介，轻松愉悦的变成了星野不二子。
她手指沾到了茶水，就随手在木桌上写了几个字。
青圭介辨认出来，她写的是：
“对了，既然你已经开始看《飞鸟集》，那最喜欢哪一首诗？”
青圭介摇了下头：“只是在看，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是吗？
这句怎么样？”
“社长最喜欢这句？”他反问。
星野不二子抿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答道：“是啊。”
青圭介也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的承认，今天下午，他们好像都给了彼此一些意外和惊喜。
这意味着，改变已经不知不觉发生。
但这些改变，还没能引来少年和少女更深层次的注意。
恰而且恰相反，哪怕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并非完全源于彼此，却也导致了他们对自己的莫名自满。
“周五下午的时候，告诉我最喜欢的那首吧，社员。”
青圭介闻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不就是明天吗，社长？”
“啊……是嘛？”星野不二子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表示讶异：“那就明天吧。”
结果最后，青圭介还是答应了下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