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二拒于征

早上九点五十五分，方致远敲开了于征的房门。于征看到方致远非常高兴，笑着招呼他坐下，并让助理给他倒了一杯茶。方致远已经决定拒绝于征的邀请，但于征毕竟给了自己角色，还让自己赚到了五万多片酬，肯定得给人家面子，他表现得十分恭敬，一脸关切地问于征有没有休息好。于征见方致远如此恭敬，以为这事成了，寒暄两句后，便进入正题：“致远，上次我邀请你加入欢娱，你没有答应。拒绝的理由有两条，第一条，你想拍电影，欢娱无法提供这方面的资源；第二，欢娱的合同太长。我很欣赏你，可以满足你的这两个要求。你嫌合同长，那合同可以稍微短点，我们跟你签七年的合同。其次是电影的问题，我们公司制作的《宫》系列电视剧非常火爆，有庞大的粉丝群。我们最近正在筹备电影版，由我们跟万达联合拍摄，会有大量明星加盟，肯定能够成功。”于征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只要你加盟欢娱，这部电影的男一号就是你的。只要这部电影成功，我们会投资拍摄更多的电影，而且我们跟万达有合作，将来你可以参与万达的电影。怎么样，愿意加盟我们欢娱吗？”方致远知道于征说的电影是《宫锁沉香》，一部由陈骁和周东雨主演的烂片。于征以为凭着《宫》系列的影响力，搞个电影版，在电影市场圈几个亿很容易。可惜他小看了观众对电影质量的要求，《宫锁沉香》上映后恶评如潮，最终票房只有5400多万，血本无归，于征再也没有碰过电影。《宫》电影版听上去不错，但并不是什么好饼，而是含有砒霜的毒饼。新人挑大梁出任主角的第一部电影要是票房扑街，那他的电影之路基本上就终结了。这样的例子非常多，最典型的就是《太极》。2011年华宜斥资2.2亿制作动作片《太极》两部曲，男主角是功夫新星袁晓超，给袁晓超搭戏的是梁家辉、冯绍峰等大咖。在《太极》票房惨败后，袁晓超的电影之路彻底断绝，从此在影视圈彻底消失。就是知名演员如果没有票房成功的电影打底，挑大梁的商业大片失败，电影之路也有终结的危险。《花木兰》票房惨败，柳亦菲的电影之路终结；《女儿国》票房惨败，赵小刀的电影之路终结；《上海堡垒》票房惨败，鹿晗的电影之路终结……方致远不愿意接《宫锁沉香》这个毒饼，不过他能感受到于征对自己的诚意，没有直接拒绝，反问道：“于老板为什么一定要签我呢？”于征露出无奈的表情：“因为你是正小生，在影视圈帅哥非常多，演技好的也非常多，可像你这样长得特别帅，演技又好的正小生实在太少了，是稀缺资源，能成巨星的主要就是正小生和武小生，只要有人捧，你将来肯定会大红大紫的。”方致远能感受到于征对自己的重视，如果不是有自己的计划，那他可能会接受于征的邀请：“感谢于总对我的肯定，但我没法答应你，我没有加盟欢娱的打算。”于征真的有点恼了：“为什么？难道我给条件还不够好吗？你不会以为加入华宜那种大公司，他们会像我这样对你吧？不可能。华宜的资源只会给顶层明星，不可能给新人。林心如名气比你大多了，就连她加盟华宜都没拿到任何资源，最后还是拍我的《美人心计》翻红的。连林心如尚且如此，更何况你这样的新人了！”方致远笑着摇头：“于老板当初刚刚入行的时候被人欺压过，2004年《荆轲传奇》播出时，你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写出的剧本，连署名权都没有，便将师父李慧民告上法庭。单飞之后，你剧本署名权又被导演给了跟他负接触的女演员。你父亲病重的时候，你找制片人请假，可制片人冷血地说，父亲死了有什么了不起，我两千多号人还活着呢，你要一走全死了。为了让你继续写剧本，他们将你软禁在房间中。无奈之下，你只能从二楼窗户水管爬下去，赶到家时父亲已经去世。当时你就发誓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让别人随便欺负。”说到这里，方致远想起自己被雪藏后的遭遇，双眼透出淡淡的感伤：“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希望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希望成为一块橡皮泥，被人任意捏扁搓圆。”方致远看着于征，非常陈恳地道：“于总让我演沈嘉彦，是天大的恩德；于总两次邀请我加盟欢娱，是天大的面子，可我已经决定不加入任何公司，真的没办法答应。不过于总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绝不推辞。”说完方致远冲于征鞠了一躬，转身往外走。于征恼怒万分，冲着方致远大喊：“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不要以为自己演技好，就可以在影视圈为所欲为。靠自己单打独斗，想在这个圈子出头，简直是白日做梦！没有人捧，你永远不可能出头的！”方致远记得一位曾经想要潜规则自己的女导演说过类似的话。那是2024年，方致远去见剧组。那个40多岁的女导演见到他后，叫他晚上到酒店试戏，他兴冲冲地去了。聊了几句之后，方致远感觉女导演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便起身告辞。女导演抓住方致远的胳膊道：“今晚留下来吧。”方致远没有像对郭精明那样，一巴掌扇过去，只是拒绝道：“对不起，我不是那种人。”女导演说出了跟于征几乎相同的话：“在这个圈子混，必须要付出，没有付出就不会有人捧；你条件非常不错，可要是没有人捧，也永远不可能出头！”这样的事方致远遇到好几次，有男有女。每次方致远拒绝，他们总是说，你必须要付出，你必须接受潜规则，必须找个靠山，才有可能出头，才有可能大红大紫。方致远不信这套说辞，影视圈确实有很多肮脏和黑暗的东西，但没到只有黑暗，不见光明的程度。即使在民国，也有很多左翼电影人冒着杀头的风险，拍摄进步电影。现在的电影人不可能都是利欲熏心之辈，不可能都只知道搞钱和潜规则。电影是造梦的行业，如果电影人眼中都是金钱和算计，没有希望和梦想，那不可能有真情实感的投入，不可能拍出打动人心的作品来。当初方致远被雪藏封杀都没有低头，如今他拥有未来记忆，怎么可能低头。现在方致远手里有五万多资金，接下来会去金融市场圈钱。要是到明年这个时候，没赚到几个小目标，那他经济学就白念了，那他在私募就白混了。没有人捧就不能出头？呵呵，我可以自己捧自己啊！方致远正向前走，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他回头一看，是赵小刀。她扎着丸子头，穿着一间白色T恤，蓝色牛仔短裤，胸口印着一个皮卡丘，俏生生的对着自己笑。虽然赵小刀没有胸，但那双腿还是很吸引眼球的。他笑着道：“小刀，你可是答应晚上请我吃饭的啊，不会想偷偷溜走吧？”“才不是呢！我们只是出去逛逛！”赵小刀娇嗔一声，想起于征要找方致远谈话，就问，“你跟于总谈了吗，谈得怎么样了？”“不怎么样，没有谈下来。”“为什么啊？”“于总说，只要我跟欢娱签约，就把他最近正在筹备新戏男一号给我，以后会全力捧我，将我捧红。可我自由散漫惯了，不想签经纪公司，这件事自然告吹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签约啊？”“我自由散漫惯了，不想签经纪公司。”“可你不签经纪公司，就没有资源，就不会有人捧你，只能自己去跑组，会非常辛苦的。签约之后可能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但你能获得更多的机会，能拿到更好剧本，比自己跑组强多了。”“我不打算签经纪公司，准备先自己跑组，等有了一定名气，就开工作室，让手下员工取帮我跑。”方致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们准备去哪儿逛啊？”“就在横店啊，最近几个月不是在片场拍戏，就是在宾馆背剧本，都没有时间到外面逛。现在戏拍完了，正好到处逛逛。”赵小刀笑着发出邀请，“不知道你有安排没有，要是没有的话，陪我们一起逛吧。”方致远本来就要找赵小刀谈事，自然求之不得：“你不怕绯闻吗？”赵小刀毫不在意地道：“不怕啊，我又不是大明星，根本没有人拍我。就算打电话给狗仔，人家都不会来拍我。你不是说，对横店非常熟嘛，我们正好需要一个向导。怎么样，陪我们一起逛逛嘛？”方致远作了一个请的动作：“玲珑要我陪，怎么可能不答应呢？”赵小刀两只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谢谢沈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