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剿灭
燕云十三骑带领着王保保的三千亲兵,独自徘回在怯薛军的身后,沿着外围寻找逃生之路,时不时的在沿途收拢着落单的怯薛军士兵。燕一见到西南盟密不透风的合围阵势,长叹一声道:“自怯薛军成军以来,还从没有遭遇过如此败绩。眼看西南盟四面围困,我等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我等身为蒙古贵族,黄金家族后裔,上不能为天子解忧,下不能助小王爷脱困,有何颜面苟活于世。”燕四等人大惊,说道:“兄长莫急,待我等头前开路,料想西南盟初次经历如此大战,怎么可能做到事事面面俱到?在等一时半刻,等他们和怯薛军激战正酣之际,必然露出破绽,我等必然能助小王爷冲出重围。”这时候有十几个人骑马跑了过来,燕一一看,原来是怯薛军中的一名百夫长。那百夫长见到众人说道:“启禀诸位将军,我家大帅已经将西南盟的左右两军调动起来,他们的包围圈已露破绽。前面有一处只有少量西南盟士兵把守,请诸位将军随我来,从此处走定能杀出去!”在这名百夫长的引导下燕云十三骑以及昏迷中的王保保从夹缝里杀了出去,跑了很远,确定前路已无西南盟士兵之后,众人停了下来。燕一对那名百夫长说道:“你跟我们一起回大都吧?今日活命之恩必当报答。”那百夫长笑道:“将军不必客气,哪里有什么活命之恩,末将不过奉命行事而已,如今怯薛军全员赴死,如何能缺了我等?告辞了,儿郎们!我们走!”说罢便调转马头,杀了回去。燕云十三骑眼含热泪,朝百夫长等人离去的背影抱拳施礼……往来穿梭的少年游骑兵将刘伯温的军令传到了两军阵前,还不知道已经放走了王保保的各为右军将领常遇春只得放慢了速度。等待左军穿插到位。左军将领张定边赶到王保保等人突围而出的地方后,留给他们的只有地面上六、七百具的尸首。这六百多具尸首之中,属于西南盟的有二百来人,这些死去的士兵除了一招毙命的,其他的尸体上都有十道以上的伤痕。张定边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式,从整个的情况看,死去的西南盟士兵应当是被数倍于己的敌军围攻,防守此地的两百西南盟士兵虽然没能阻挡住敌人的攻击,但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不但斩杀了将近两倍的敌军,而且连一个逃兵都没有。如此勇勐的士兵,放到天下任何一个义军手里,绝对是主将的亲兵部曲,但在西南盟之中却只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兵士。张定边摇头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指挥手下将缺口堵上,并开始收拢包围圈。这时张定边手下的一名新近加入西南盟的裨将自言自语的说道:“都说常遇春将军手下亲兵作战刚勐,我还有所不信,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熟悉常遇春的张定边说道:“这些人应该是右军的屯田兵,将当地有军籍的农兵招集起来的农垦军,每年只有三、四个月的训练时间,虽然作战勇勐但战力并不能和老常的亲兵相比。”那裨将一惊问道:“有军籍的农兵怎么会如此用命?”也难怪这名裨将吃惊,当时作战虽然交战双方动不动就号称几十万、上百万,但很多军队其实都是为了凑数将拥有军籍的农民强行征调组织起来的。各州郡有军籍的百姓都是造册管理的,有军籍的人是不能离开驻地、也不允许读书经商,为了区别于平民在出生之时就被在脸上刺了特有的刺青为标记,也是防止这些人逃走采取的管理方法,从这些苛刻的要求上就能看出有军籍的人地位是多么的低下。这些农兵在作战的时候武器装备甚至口粮都要自己准备的,胜利了也得不到奖励,败了更是会被无情的抛弃掉。对各地的义军来说是没什么成本的工具,往往都是被当作去耗费对方弓箭和体力的消耗品使用的。这些农兵的士气低落纪律松散,稍有风吹草动就四散而逃,所以在交战的时候还要额外派出督战队,用刀枪和皮鞭驱赶他们向前冲。张定边指着不时穿梭而过的游骑兵说道:“是为了他们!”那位裨将有些不解的“啊!”了一声。“你是新来的,对我们西南盟还不是十分的了解,这些精通旗语,负责探察敌情和传递消息的游骑兵都是军部公塾的学生,其中不少人也是这些农兵的子侄。”张定边见那名裨将不明白就补充道:“在刘先生、陈将军以及清风的治下,农兵作战虽然也没有分享战利品的资格,但战功卓越的农兵有机会得到将子女送到军部公塾中就学的赏赐。而且我军正式作战中很少用到有军籍的农兵的,对这两百农兵来说,做战而死是他们改变后代子孙命运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裨将问道:“既然农兵作战如此勇勐,为何会很少用到?”张定边说:“用清风道长的话讲就是,农兵作战虽然勇勐,但毕竟不如专职士兵。况且五个农兵从事劳作所产生的那个…什么,对了是经济效益,足够装备和养活两个专职士兵,用农兵作战可能取得一时之胜,但从长远来看是一种杀鸡取卵的做法。”其实张定边还少说了一点,不让这些专事耕作的农兵过多的出战,也就限制了他们立功的机会,使得凭战功为子孙谋福成了一种莫大的荣誉。当然也并不是彻底不让他们参战,为了让他们有所期望,每次作战也都会挑选少量的农兵随同大军出征。这些少量的农兵都是从各个军屯点里通过比赛的形式选拔出来的,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加强他们训练的自觉性,另一方面是让一种竞争的意识不知不觉中进入他们的思想。那名裨将忍不住继续问道:“那什么又是专职士兵?”张定边解释道:“专职士兵是以从军为谋生的职业,除了又足够养育家小的钱粮外,还能通过征战分到一定数量的战利品。”那名裨将问道:“那我们所带的骑兵就是专职士兵了。”张定边摇头说道:“按照清风道长的谋划来看,似乎并不是。现在西南盟麾下能被称做专职士兵的好象只有我训练出来的那三千冲阵营的士兵,其余的都不算。”裨将问道:“这又是为何?”张定边满脸骄傲之色的说道:“那三千冲阵营的士兵都是从十岁左右就开始接受军事训练的,通常这些人都是到了二十岁以后才被容许送上战场。据清风道长讲,只有经过长时间训练,除了冲锋陷阵外再没有其他谋生能力,就是为了战争才活在世间的人才是专职士兵。”裨将震惊了,目前各大义军的所谓精兵都是选拔些精壮的男丁加以训练而成,就连天下第一军的怯薛军的士兵最多不过是训练上个两、三年。若是真的有人用十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锻造出这样的一支全部由专职士兵组成的军,那世间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呢!……被西南盟追赶的怯薛军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换了一个方向没走多远就发现前面又有西南盟拦路,再次换了个方向后的孛罗帖木儿越跑越是心惊,他察觉到西南盟似乎已经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孛罗帖木儿苦笑了一下勒住战马停了下来。抬头去看,放眼望去四周都已经布满了西南盟的兵马。孛罗帖木儿看着合围而来的西南盟士兵,望着西南盟中军的方向大声喊道:“清风小儿!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孛罗帖木儿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脆生生接道:“好呀,就听说过道士抓鬼的,还没听说过鬼抓道士的,我今日就把你变成厉鬼,看看你有何能耐对付清风道长!”孛罗帖木儿抬眼一看,来人是员女将,这个一身戎装的女将孛罗帖木儿是认得的,正是在西南盟的总教习,西南盟统帅陈友谅的妻子小娥姐。当年去襄阳给清风送“天下第一高手”牌匾的时候,孛罗帖木儿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小娥姐怎么到这里来了?原来生性好动的小娥姐是呆不住的,看着几个臭男人在那里下棋实感无聊,就带了数千女兵营的丫头跟着冲阵营出来杀人了。女兵营,不要小看这些女兵,这些女兵全都是小娥姐亲手调教出来的,不仅手下功夫了得,这些女兵还负责战场救护。尤其是这几年她们跟着胡青牛、王难姑学了专业地急救技能更是如虎添翼。要知道在战场上直接被敌人砍死的人其实很少。不少的士兵都是因为没有医疗救护死于失血过多,或是感染了破伤风等疾病在痛苦之中艰难而又无助的等待死亡。而且在当时除了将领以外,士兵中的轻伤员还好,倒在战场上的重伤员即使是自己所在的一方获得了胜利也很难活下来,好一点的将领会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而心狠一点的都会在清理战场的时候将不能动的重伤员不分敌我的补上一刀。而现在有了这些女兵。只要不是在战场上死的透透的,一般都能救地过来,即便是少了只胳膊断了条腿也比丢了性命要好的多。所以这些女兵在西南盟的眼里一个个都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就连西南盟中傲气冲天的冲阵营见了这些女兵都乖乖的,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没有受伤的那一天。孛罗帖木儿一见小娥姐是咬牙切齿,经历过数不清的大小战阵,孛罗帖木儿不信自己的怯薛军已经连一群娘们儿都打不过了,他一摆手中的长枪,招呼一下剩余的怯薛军朝小娥姐冲去,口中大声喝道:“拿命来!”小娥姐见孛罗帖木儿朝自己而来,不慌不忙的取出五个飞去来器喊道:“姐妹们!让老贼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说着就将飞去来器连续投掷而出,小娥姐身后的数千女兵也先后将随身携带的飞去来器扔了出去。上万只飞去来器如同绚丽多姿的银梭闪耀着金属的光芒,在小娥姐面前交织成一道亮丽的防线。孛罗帖木儿冷笑连连,他一面摆动长枪将空中飞舞的飞来去器击落,一面用双腿调整马匹的前进方向。这时他身后的怯薛军喊道:“大帅!小心上面!”孛罗帖木儿抬眼望去,就见数百只投枪从天而降奔着自己就来了。原来在女兵投出飞来去器同时,跟在女兵身后冲阵营的小子们也不甘示弱的将背负的投枪用力的抛向了天空。如果说飞来去器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小精灵的话,那么着千支投枪就是赤裸裸要取人性命的恶魔,刺破长空扑向孛罗帖木儿的怯薛军。孛罗帖木儿挥动长枪在头顶舞出一朵枪花,密集的枪雨落在枪花上发出了十几下叮当的声音。其余投枪落到地面上插进了土里将近一尺来深,在孛罗帖木儿的周围出现了一片密集的枪林,马匹被限制在这片钢铁的荆棘之中是动弹不得。虽然躲过了投枪下丧命的危险,但孛罗帖木儿现在已经如同笼中之鸟是插翅难飞了。至于身后残余的怯薛军在这上下夹击之中更是被杀的所剩无几,侥幸逃得性命的怯薛军,也同他们的主帅一样,被困在枪阵之中,动弹不得。随着小娥姐的再次下令,冲阵营的士兵,再次举起投枪朝目标扔了过去。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孛罗帖木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着一声声投枪穿体而过的声音,曾经无敌于天下的都天下第一军怯薛军的帷幕就此落下。收到怯薛军被全歼的消息之后,陈友谅、刘伯温的人弹冠相庆,西南盟旗开得胜,首战就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实在不能不令人高兴。清风也十分高兴的说道:“怯薛军被灭了,后面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可以回襄阳继续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