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疗灵师

鲜明的红色大地之上,一座高塔高耸而立,塔上挂着一面暗澹的旗帜,周边的艳红西沙随风流动宛如一片血海汪洋,一道红光呼啸而入。王者归来,顿时整个红冕地界泛起阵阵红芒,与天际霞光交应,同时高塔上的旗帜爆发耀眼的血光。高塔一间房间内,一名眼神空洞的冷肃杀手,面无表情地轻轻擦拭着一把长剑,剑须上挂着的铃铛发出阵阵响铃声,此时,房门被推开,沉稳脚步踏入房间。“赨梦。”擦剑之人手上动作一顿,似乎有些惊讶有人会来到这里,停止擦拭剑身,抬头看向来人。反手一抬,两道红光进入双眼,氐首赨梦眼中神光一闪,出现了色彩。“是主上。”“是我,鬼方赤命回来了。”看清来人,氐首赨梦单膝跪地行了一个臣下之礼。“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捉鸟为眼却总是探不到主上的音讯,这一天,你终于回来了。”氐首赨梦抬头激动地看向鬼方赤命。鬼方赤命扶起氐首赨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征战的鏖旗,也随我回归转红了,你还是我身边最忠诚的赨梦吗?”说着鬼方赤命晃了晃空荡荡的双手,表示自己已经失去王戒了。氐首赨梦明白赤命的意思,当下眼中迸发炙热,表态道:“赨梦的生命是主上所赐再生,主上到哪里,赨梦就到哪里。”“好!”鬼方赤命高喝一声。“征战的血途就让你我扬血同行。”鬼方赤命扬手挥向赨梦,两只代表主臣情义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主上,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行动。”氐首赨梦问道。“下一步由我去接触其他七元,看看还有几人愿意与我共同征战,另外我得知沉逸飞没死,你去召他回来。”房间内响起鬼方赤命那粗狂带着威沉的声音。“遵命。”随即两道红光离开高塔,一道往红冕深处而去,一道往苦境而去。红冕边城的一处疆场,沉沉的笛声回荡,一名红色异人坐在一块落石上。风沙中,只见一人白发漠袍,五官模湖不清,口中轻轻吹着手中枯笛;徐徐弄奏之下,无数黑蝎破开着沙土似士卒行军,整齐排列地朝奏笛之人汇聚。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鬼方赤命的身影闯入,打破了这一场训蝎计划。笛声顿时一止,黑蝎如潮水般散去,赯子虚澹起身走向来人。“你的出现,破坏了我正在进行的训蝎计划。”“我已归来,你什么时候回归我的麾下。”鬼方赤命澹澹说道。赯子虚澹用角笛指了指鬼方赤命的手,“你的王戒呢?”闻言,鬼方赤命赤眼一眯,王者之威朝赯子虚澹席卷而去。威压下,赯子虚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脸上毫无异色,平静说道:“只有王戒才能驱使我做事,否则我们就处于相同的地位。”“目前失落。”鬼方赤命收起威压,接着厉声道:“在王戒还没找到新主人之前,我还是红冕边城之主。”“而我,不会让王戒出现新主人,如果你已经忘了我的能耐,我会让你重新感受一番。”说罢,鬼方赤命信手一扬,血元动荡下激起漫天沙尘。面对鬼方赤命的威胁,赯子虚澹毫不在意,只是轻笑一声,“省省吧你,赨梦呢?”他知道鬼方赤命不会出手。“已经去苦境执行任务了。”鬼方赤命冷哼一声,将身子背了过去。赯子虚澹往前两步走到鬼方赤命身后,感叹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把你的命令视为圭臬。”听赯子虚澹语气中有松动的意思。鬼方赤命转身问道:“那你呢?”赯子虚澹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既然赨梦遵照你的吩咐,我自然也不会缺席,只是难免会有所抱怨,你将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看的太过了。”说完赯子虚澹翻手震碎手中角笛,角笛化为细沙落在了地面上。鬼方赤命看了一眼地上细沙,有些不解他的举动。赯子虚澹带着玩笑的语气解释道:“这只笛子受到污染了,我先去寻赨梦,之后会回红冕大殿。”说完不给鬼方赤命再次开口的机会,赯子虚澹化光消失在了原地。似乎是对这些同伴的举动感到深深的无奈,鬼方赤命沉沉地嗯了一声后,离开了这里,往彩绿险磡方向而去。......拿着论倾城给的路观图,沉逸飞东撞西闯来到静平台。台上站着一名身穿白色绒毛大衣的女子,女子身后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气质不凡,沉逸飞一眼便认出他便是六弦之首.苍。此时静平台下人声鼎沸,一群村民在下面吵吵嚷嚷。“疗灵大师终于再次回到静平台演讲了。”一名村民开心说道。“是啊,我可喜欢疗灵大师的演讲了,每次听完都有一种人生更开阔的感觉。”旁边另一名村民感慨道。“在我看来,她才是末日的救世主。”“疗灵大师、疗灵大师、疗灵大师......”台下的群众说着说着激动的露出狂热的神情来。而真正的救世主挤在人群中一脸无语,沉逸飞有一种看到白莲教教徒被洗脑的感觉......此时,台上女子面容柔和带着一丝悲悯,只见她抬手下压,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天当中最重要的是开口第一句话,有人用来打哈欠,有人用来呵斥,还有人用来赞美,而我疗灵师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这我们怎么知道嘛。”台下村民纷纷摇头。“我一天当中的第一句话是......我爱你。”“能听到疗灵师说爱我,这一天确实变得更幸福了,不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儿呢?”一声‘我爱你’让群众躁动了起来。疗灵师微微一笑,“我爱的人没有特定对象,迎着风吹来我能感受到爱,迎着雨来我能感受到爱,甚至是对着门、对着石头、对着衣服、对着镜中的自己都能说爱。”“有爱人的能力,我们就是施与者,而不是被施舍的人。”伴随疗灵师声情并茂的演讲,台下躁动的人陷入了沉思,而沉逸飞也也静静聆听,虽然知道是鸡汤,但不知为何他的心灵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与与舒缓,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不安仿佛在这几句话中消失了。良久,人群中发出一道声音,“这种道理,说的很容易,可做起来真的很难唉。”听到有人询问,疗灵师抬眼扫向台下众人,温润的目光在沉逸飞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移到开口询问之人身上。“现在我来说个故事,你就知道难还是不难了。”疗灵师缓缓开口,“有一名青年每天都很不快乐,尝尝抱怨发脾气,把家里的东西都丢了出去,他丢了茶壶茶杯菜刀,将家里看得到的东西一样一样都丢了出去,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不快乐吗?”听到疗灵师开口询问,下面立刻就有人急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是没钱了。”“又或者工作不顺利。”疗灵师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们都说对了,他是一名孤苦无依的贫困青年,每天都要去村里替人家背转头建房子,工作量很大,但是他的老板对他很苛刻,总是没来由的骂他、打他,没来由的扣他的工钱,可是他还是得靠这份工作为生。”“难怪他会这么不快乐,生活坎坷,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台下有人把自己带入角色后发出愤慨的声音。“是啊,但是他后来又变得快乐了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疗灵师带着引导的语气问道。“他老板死了。”其中一人想也没想的说道。但立马就有人反对,“这个答桉太笨了,他老板死了他工作就没了,又怎么会快乐呢?依我看,他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黄金。”听着村名们的猜测,疗灵师哑然一笑,“你们啊,都说错了,他有一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家里一样东西都没有了,他开始思考怎么会这样呢?”“这还用思考吗?就是他把东西丢出去的啊。”“是啊,可是他怎么会把东西丢出去呢?”台下之人一噎,随即说道:“因为他不快乐呀。”“说的没错,他不快乐,但是怎么会不快乐呢?是什么人让他不快乐的吗?”“是他的老板。”“不是,不快乐,是心难过了,但是心事自己的,只有自己能控制,别人是无法控制的,就算是对他颐指气使的老板也无法控制。”“可是就是他的老板才让他不快乐的。”有人反对道。“如果我现在叫你把左手举起来,你会经过判断再决定是否将左手举起,还是你的手就会直接举起来。”疗灵师接着问道。“当然是我自己绝对要不要把手举起来啊。”闻言疗灵师顿了顿,酝酿了一会情绪才开口道:“人心也是一样的,其实是你自己决定要快乐还是要悲伤,那名青年就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改变了他的心态,他选择快乐的面对他的苦难,选择爱每一个他看到的东西,用爱的包容力来代替负面的情绪;只要心中存有爱,不管在愤怒还是悲哀时,也会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拉出痛苦的深渊,然后就能意识到,原来心事自己的,自己能决定用什么心态来面对一切事物......”回归主题,台上之人舒朗似月,声声轻柔,直透心灵深处,使得众多村民陷入沉思,纷纷回忆起了自己的痛苦往事。随后越来越多的人露出释然,开怀的神色。见状,疗灵师说道:“看来你们已经明白了,记住,把这股爱的力量传递出去,我就能替你们抚平心中的悲伤。”“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在一众欢呼声中疗灵师与身后的两人离开了静平台。沉逸飞从疗灵师的情绪感染中脱离出来,幡然一笑。“好一碗鸡汤。”然后朝疗灵师离开的方向走去。回到秋风亭,三人开始闲聊。疗灵师说道:“苍,这段日子你已经陪我们走过很多村庄了,而现在这里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是我把你从四季一时延请入世,你的安慰,苍本该负责。”苍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看出苍心中已有挂念,疗灵师劝道:“这么长时间走来,你也看到了,我这边并没有什么危险,眼下论剑海正在寻找你,你应该放手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了。”苍转身往秋风台外看了一眼,沉声道:“恐怕情况不是这样。”话语落,秋风扫来卷起落叶纷飞。“什么人?”拂晨对着外面厉声一喝,有苍在他并不担心,因此语气显得有些张狂。落叶纷飞中,一道红色身影迈步而来。“论剑海,红尘不归人,贸然拜访,还请见谅。”原来是他,听到来人自报名号,苍收起了敌视,而拂晨也顿时哑火。来到三人面前,沉逸飞打了一个礼。“几位,有礼了。”苍微微点头回了一礼,拂晨则是转过脸去,对于沉逸飞的冒失心里微微有些恼怒。先前在静平台的时候疗灵师就注意到了此人,只是没想到他就是现今武林上有名的救世主,“原来是真正的救世主,阁下此来想必是为了苍而来吧。”疗灵师微笑问道。她觉得苍在这里有些浪费他那一身的能力,而沉逸飞这个时候来正合她意。“非也,我此来是寻大师你的。”沉逸飞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哦?”疗灵师与苍都感到有些诧异,而拂晨则是警惕道:“你想做什么,疗灵师是不会跟你们涉入武林纷争的。”沉逸飞没有理会他,对着疗灵师道:“可否单独一谈。”这般轻视让他觉得在疗灵师面前有些丢脸,便立刻拦在中间,恼羞成怒道:“狂徒,我是不会让你们将危险带到疗灵师身边的。”此人三番两次阻挠,沉逸飞怒气暗生,眼神一凛,扫向身前之人。长久以来,他也算久居上位并且经历过数次大战,此时突然爆发,身上的上位者气息与威压顿时压得拂晨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