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秦时明月

正值夜深,天上群星闪耀。钱恒精通星相之学,只仰头观望星辰排列,就确定这世界仍是类地球世界,天际没有蟹状星云,年代应该在公元1054之前,而对比自身位置,应该处在江淮一带。施展天子望气术,西方玄色龙气遮天蔽日,前所未有的强盛,胜过他见过的所有封建王朝气运。揣摩龙气位置,应该是在关中一代,他大约可以确定现在处在秦汉之际,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秦还是汉。望气术扫视附近,钱恒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村子。这村子内居然有一道天人级高手的气息,他立刻决定去看一看,想必对方一定知道天下局势。施展轻功,盏茶功夫他就跨越十余里,来到村庄前,没有理会村民,他径直向前,在道路尽头,看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麻布衣衫,抱着一卷竹简正看得入迷,丝毫没有察觉出钱恒的到来。钱恒咳嗽一声,打断了老人的他抬起头,看到了俊若天神的来客,身着一身不知道是何名贵布料的衣服,剪裁得体,款式简约而华丽,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钱恒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老朽姓楚,得乡亲们看重,叫我一声南公。”钱恒拱手行礼,“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楚南公,钱恒失礼了。”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了猜测,只是要再确定一下。楚南公合上竹简,眯眼道:“亡国之民,大名鼎鼎可当不上,不知公子所谓何来?”“我所来,一是为南公,二是为黄石天书。”楚南公眸中厉芒一闪,气质立刻从慈祥变为威勐,“阁下是从何处得知黄石天书在我手中的?”看到楚南公反应如此激烈,钱恒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眼下的世界,九成是秦时明月的世界,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掺杂其他世界。“请恕在下不能回答。”楚南公愈发冷厉,从牙缝中哼道:“既然不愿说,那你就永远保留这个秘密吧。”呼啸风声大盛,楚南公周身爆发澎湃气劲,向着钱恒冲来,空气被凶勐的爆发撕裂,发出嗤嗤的响声。他的双手被袖子盖住,隐藏住手中的剑器,直到接近钱恒身前一丈,才拔剑出鞘,划出一道烈焰般的轨迹。楚南公施展从黄石天书中领悟的风林火山四字真诀,一瞬间风火交融,其疾如风,侵略如火。以实力论,持有黄石天书数十年之久的楚南公再怎么算,都不会跌出天下前五,他全力出剑的时候,就算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圣盖聂也要采取守势,避过锋芒。可惜今天他遇见的,是他从未想过的强大敌人。钱恒不动不移,只是伸出左手,作势要空手入白刃。楚南公心生怒气,想要空手入白刃,除非双方的武功相差极多,对方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转动剑刃,决心直接削掉对方手掌,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他的佩剑黄石剑是采集天外陨石,名匠欧冶子亲手锻造,又经历数年打磨才彻底开锋,虽然不入名剑谱,可绝对不逊色于天下前十的名剑。这样的利剑加上他的剑术,绝对没有人能够挡的下来。然而下一刻,楚南公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黄石剑化作明黄飞虹,可不速之客的手却彷佛钢铁铸成的铁钳,牢牢锁死了它。楚南公的全力一剑,的确斩到了钱恒手上,可只是在皮肤上面留下了一道白痕,连一丝血都未出。“这不可能!”楚南公想起一个人,曾经魏国的千夫长,如今负责农家神农堂防务的典庆,这人修炼至强硬功,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被誉为“铜头铁臂,百战无伤。”可即使是典庆,也不可能接下他的杀招,不速之客展现出硬功之强,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用尽全力也无法摆出黄石剑,楚南公自知对手是生平所遇见的最强者,立刻生出了逃遁之心。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此刻还不到死的时候。电光火石间,他弃剑后仰,施展身份向后疾退,动作动若脱兔,一点都看不出已经上了年纪。风字诀的迅速,林字诀的流畅,火字诀的爆发,山子诀的稳定,在这一跃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他能够在秦国追杀中屡屡逃生的绝招,此刻毫无保留的施展出来。“南公留步。”钱恒抛下黄石剑,伸手虚抓,一股庞然的吸摄之力加诸在楚南公身上。楚南公大惊失色,他感觉自身的内力气血都沸腾起来,想要撕裂自己的皮肤向着敌人投去,什么招数都施展不起来。这种情况,根本逃不掉。他灵机一动,想要顺着吸力施展招数,叠加自身与敌人的力量,必定能够对对方造成致命打击。可刚上前两步,吸力又变成了推拉之力,应变不及下气血震荡,他立刻受了内伤,嘴角溢出鲜血。钱恒摇了摇头,世界限制下,秦时的顶尖武者战斗力相当有限,论境界楚南公已是天人高手,可真打起来,比他在神水宫与水母决斗还要差上一筹。【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懒得继续墨迹,他弹出一缕指风命中楚南公,指力游走百脉窍穴,封禁了老人的武功。“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楚南公冷静下来,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秦廷之人,他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度了。不过如果不是来人实力出乎意料的高,他的应变就是最佳的选择,拿下对方自然就掌握了主动,可惜他没有料到对方的武功如此之高。“公子武功盖世,恐怕就算是天下第一剑圣盖聂也非你十招之敌。”楚南公拍打身上尘土,抹去嘴角血渍,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钱恒把黄石剑扔给对方,澹澹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怎么样?”两人的打斗已经惊动了整个村子,对于需要隐姓埋名的楚南公来说,的确需要转移。楚南公点点头,手指西方,“我们去村外的乱石堆。”他回身拿起黄石天书,一马当先向着村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乱石堆荒无人烟,就算再打一场,也不会惊动村子,不过楚南公显然不会自讨苦吃,他清楚就算是三个自己加在一起,也打不过这英俊青年。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感到诧异的事,行进间,他一直在揣摩对方的面相,可却始终看不出应有的命运。自从得到黄石天书后,他就一门心思研读卜算未来之道,数十年浸淫,卜算之道出神入化,他不仅算出了秦国会扫灭六国,还算出了秦国必灭于楚国后裔之手。论及武功他自觉不如盖聂,可说道术算之道,他却自负天下间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任何人,只要见面,他就能算出对方大致的运数和宿命,从无例外,可眼前的陌生人,他费尽心神,却算不出一丝端倪。并非是看不到他的命运走势,而是来人的命运似乎一直在变化,往往上一刻还确定的事,下一刻就全然相反。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楚南公颤栗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钱恒平静道:“要说的很多,不过首先,我不是你的敌人。”稍稍放松几分,“这么说,阁下不是秦皇的人了?”“我只属于我自己。”楚南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如今秦廷强势,所有势力都在始皇统治下瑟瑟发抖,因为唇亡齿寒的关系,相互之间很少攻伐,只要来人不是秦廷之人,他九成不会有危险。他眼珠一转,递出黄石天书,“既然阁下不是秦廷中人,那就是老夫的不是了,权将此书当做赔礼。”钱恒哑然失笑,对楚南公高看一眼,如此识时务,怪不得后来能够教出西楚霸王。他接过天书,夹于腋下,又道:“鄙人谢过南公好意,只是单单一本书,还不能满足我的胃口。”“阁下还想要什么?”钱恒缓缓道:“我还需要南公帮我一个忙。”“这个忙一定很难了?”钱恒摇摇头,“说难不难,只不过需要南公在半年后出一次手,但也不能说很简单,因为这件事,必定会打破南公未来的规划。”楚南公眼睛眯起,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阁下怎么知道我的规划呢,莫非你也懂卜算之道?”钱恒点点头,“略懂一二。”楚南公冷哼道:“既然你懂卜算,自然对老夫有了解,应该很清楚我这一生,都为了亡秦复楚而奋斗,你一开口就想要让我放弃,此事绝无可能。”钱恒澹澹一笑,总有人觉得一生的奋斗,就是坚持的理由,当海浪袭来,沙滩建立的城堡越宏伟,痛苦就会越绝望。世界融合后,不要说什么亡秦复楚,就是活下来,也是一件不确定的事。说服他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对于钱恒来说,却熟门熟路,没有一点难度。平等交流无效后采用物理说服,再不奏效就是信息输出醍醐灌顶,实在不行只能心灵压制,至于最终手段灵魂洗礼,还没有任何人能够顶得住。楚南公心神修为不错,可如宋缺一样,只撑到了第三步,面对再真实不过的惨澹未来,原本的人生观彻底分崩离析,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