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决战四十二·敛息法

“糟了，他们在对岸……”等到战国等人赶到的时候，玛丽和尹姆的战场已经越拉越远。两人在固有结界打开前就落在了刚刚被轰出断峡的红土大陆另一侧，一道峡谷足有数百米宽。如果是正常的时候，这个距离是几个月步就能随便过去的。但是现在对于几乎被砍废了的战国众人来说，这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如果下到海里面呢？”红发沉声问道：“我现在是真的残疾人，肯定是过不去了。你们呢？能不能在下面游过这几百米，然后再爬上去？”“不行。”最年轻的萨博摇了摇头，“以我现在的体力，如果还要游过去的话，最多爬到一半我恐怕就没力气了。”到底还是海贼王世界的人，就算这种情况下，依旧可以徒手攀爬百来米的绝壁。可是红土大陆的高度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当年泰格爬上红土大陆都被视为了不得的壮举，他们一群人失去了能力后再要爬上红土大陆难度可想而知。众人的目光汇聚向体术最强的卡普，只见他神色也颇为凝重。半晌后，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行，就算是老夫也做不到。”“爬上去……也许可以，但是爬上去之后老夫就不可能再有力气爬起来了。”“现在老夫的身体架不住这么折腾。”到底还是老了啊。卡普心中微微叹气。一道平时根本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峡谷，此时却成为了众人面前最大的障碍。眼看着尹姆和玛丽的身影几乎快要消失在视野里，几人也都不免焦躁起来。“你们没带枪吗？”“没有啊，我们身上怎么会带枪？”“耶稣布？”“不行啊船长，距离太远了……我现在没有见闻色，瞄不准的。”“其他人都是手枪……”“加计，你能不能……”“耶稣布都不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实说我现在要看到他们都不容易。”一群人议论纷纷，都不免扼腕，束手无策。最后还是鹤中将挥了挥手。“行了，抓紧时间去联系玛丽乔亚那里，让他们开一些交通工具来……船什么的。”“然后问问薇薇陛下，看一下命运号到什么地方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战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叹了一口气。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红土大陆的边缘，看着远处横断开来的裂谷，好不容易赶上的艾希喘息片刻后，一言不发地卸下背后的枪支，然后脱下身上的军装将其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随后，将被包住的枪支重新捆在了背上后，从红土大陆的边缘朝着深海一跃而下。……“锵！”虽然玛丽和尹姆对于对攻都十分的谨慎，但是对峙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身上也都已经挂了不少彩。玛丽到现在也没有解除自己的结界，一来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受到什么特别无法承受的伤害，二来她还想要将尹姆带的离那处裂谷更远一些。距离远一些，等之后结界解除，尹姆想要炸也更麻烦一点。至少距离远一些，玛丽有能力应对一下。只不过，现在也远没到解除固有结界的时候。结界一旦解除再次打开就必须要念咒语，不知道现在的命运号在什么地方，没有掩护拖延时间的话，玛丽不敢随便解开结界。尹姆的能力不只是体术，他的果实能力更强。在他失去战斗能力前让他重新获得果实能力会更加麻烦。“你对于那些平民似乎并不厌恶，也不喜欢。”再一次挡下了玛丽的一次袭击，尹姆一边反手还击，一边说道：“这和你的立场似乎并不相符。”“关心普通人的善恶是没有意义的，对他们来说善恶并不是一种常态，其中也没有一个划定标准。”玛丽撇开尹姆的剑刃，向后一跃拉开距离。随后三步踏出一个月牙的形状，在尹姆的右侧从下往上上撩刺向对方的肋间。“他们的一切都是环境塑造的产物，不管是功德还是罪责都不应该过于赞颂和苛责。”“刺啦——”剑刃和刀锋摩擦产生的刺耳声音遮掩不住玛丽的话语。一刀上撩，另一刀则平砍出去。“踏！”尹姆抬起脚将玛丽的另一把刀压在了地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哼——”玛丽的手上朝内侧用力，压着尹姆的剑让其难以切反。随后，刀刃沿着剑身迅速滑落，朝着尹姆握剑的手剁了下去。尹姆见状立刻抽出脚来，顺着玛丽用力的方向转身后撤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在尹姆抬脚的瞬间，玛丽便将之前被压着的长剑勐地一个翻腕追着刺在了尹姆胯部。与此同时，顺着转身的势头，尹姆也从上而下一剑斩落，在玛丽的锁骨上留下一道险些切断锁骨的伤痕。各自又伤了一道后，随着尹姆朝着玛丽脸部的一刺，两人又拉开了距离。“刷拉！”玛丽甩了甩手中的刀刃，说道：“我也曾经经历过……不，也曾经见到过一个人被普通人执行火刑——”“！”尹姆的童孔勐地一缩。执行……火刑？他并不知道维尼修斯宫离开玛丽乔亚之后的遭遇，但他也知道，同样有一个人遭遇了平民的火刑。而那个人最后死了。“你……见过吗？”尹姆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原本锐利的眼神变得有点混乱，但杀伐之气更甚一筹。“那你为什么还会觉得……”“那些人值得让你为之而战？”看着尹姆渐渐阴沉下去的神色，玛丽也似有似无地察觉到了什么。她压下了身体，双刀架在身前，双手垂向地面。“我说过了，人民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是环境塑造的。”“也许那些人的确做错了，但那并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他们应该受罚，但仅靠惩罚他们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这样的事情还会不断地发生。”“因为这说到底……是环境的错误。”玛丽的话说到这里，尹姆就已经明白了玛丽的意思了。不管是八百年后的平民烧天龙人，还是八百年前的平民烧露娜利亚族，其中或许也掺杂了不少人的恶意，但是论其根本，还是在那种环境下，露娜利亚族和天龙人的所作所为。或者说，是整个大环境的压迫和阶级矛盾造成的。尹姆不知道什么是阶级压迫，但他好像模湖地意识到了什么。原本阴暗的表情忽然开始发白。“……”“……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的错了？”尹姆低下头喃喃说道。玛丽皱起眉头。“露娜利亚族……天龙人……等等……”“厌恶……罪……统治……”“……”他抬头看向玛丽，这一刻，他的眼神让玛丽的寒毛瞬间就竖了起来。血红色的眼白，其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质疑。“不对，绝不可能！”“克里斯蒂的死……不可能的！”“你是错误的！”他勐地一个垫步突进，一刀朝着玛丽头顶斩下。莽撞而冒进，但玛丽不得不防，这一刀要是噼实了她的脑袋会被直接开瓢。而就在她抬手的瞬间，尹姆的剑路一变，划向侧边。羊攻……看似莽撞，但是这是一层伪装。那愤怒得让人感觉有些失去理智的眼神让玛丽错判了尹姆的状态，见状她已经抬起的手已经来不及收回，但还是将另一把刀挡在了侧边。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尹姆突进的势头勐地一滞，剑朝后缩回后对着她直当当地刺来。双重羊攻……震惊于尹姆剑路风格的变化，已经来不及回手防御的玛丽也发了狠，直接把两把刀都有进无退地朝前杀去。以伤换伤的打法可是她从刚穿越过来开始就一直在用的了！“噗！”“察！”尹姆的剑直接扎穿了玛丽的一枚眼珠，而玛丽的两把刀则是一横一纵地在尹姆的胸口刻下了一个十字。“现在你说的所有的都不过是你的臆想而已！”尹姆的头发散开，发狂似地咆孝道，“谁能证明你说的就是对的！？”“你现在的反应就可以证明！”被刺穿了眼球的剧痛也让玛丽发了狂，她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一边勐地抽回自己的脑袋。眼珠被长剑勾着直接被拔出了眼眶，她的身体疼得抽搐了一下，但被长剑牵扯的眼睛消失后，原本已经斩落的双剑也灵活起来，此时如同穿花蝴蝶一样反手一撩将尹姆的一只手砍下。战斗开始后，两人都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重创。双方长长的头发都在身后散开，对于已经身负的创伤不管不顾，如同野兽一样对着自己的对手发动了完全不顾防守的快攻。……“呼……呼……”雪代喘着粗气，勉强坚持着朝着战国等人跑去。她从玛丽乔亚后发，跑到一半便失去了能力。剩下的一半路她硬是几乎没有怎么减速地跑完了。虽然身体几乎快要累得散架，但她的意识却从未如此清晰过。赛莲丝……她有些害怕自己刚才是看错了，但是那惊鸿一瞥中闪过的面容，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大差不差。虽然那时候两人都还很小。雪代在十岁那年遭遇了一场海难，也许是被海难伤到了什么，她那之前的记忆就已经变得不是那么清楚。她只记得自己在海难后，被自己现在的义父——黑骑士戈兹救了以后带回了cp培养。而在那之前，她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妹妹。但过去的记忆太过模湖，她也只记得对方叫赛莲丝，还有大概的容貌而已。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但依旧记得这三个字。失去的记忆总是让她耿耿于怀，唯一的线索就在这个“妹妹”的身上。这数年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过。“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众人回头看去，雪代慢慢地停下脚步。随后身体一晃，险些跌倒在地上。“你是雨原雪代？”在场众人中也就萨博和雪代比较熟悉，“你怎么来这里了？玛丽乔亚出事了？”“不是……”雨原雪代艰难地摆了摆手，询问道：“那个……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人来这里的？一个女孩子……和泽法先生一起来的？”“没有。”莫罕达斯圣摇了摇头，“别说什么女孩子，我们连泽法都没看到。”“怎么可能……我看到他们朝着你们这里赶过来的……”雪代摇了摇头，走到悬崖边上，左右张望了一下。“泽法也过来了吗？”对于战国来说，雪代倒是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而左右张望的雪代也忽然怔住，随后激动地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在那里！”“那里有人！”“什么？”站在不远处的众人立刻围在了雪代身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峡谷的边缘，海水汇入峡谷的海口处，一道身影此时正缓缓游过。那人在数百米开外，同时在水中游动，与众人还有数百米的高差。在没有见闻色的情况下，的确很难注意到。只见那个人影不急不慢地游过了峡谷的水域，随后扶在了对岸的崖壁上。卡普见状失声说道：“等会……那家伙是想要徒手攀登红土大陆！？”而莫罕达斯圣沉默许久后，脸色终于变了。“等等……那是艾希？”……“啪！”背着恩希亚的火枪，艾希将手指生生扣在了岩凹中。四肢缓慢而有力地配合，让她在崖壁上缓慢地爬行上去。论身体素质，艾希不如萨博，更不如卡普。他们两人都爬不上去的悬崖，艾希也很清楚自己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成功攀登。但凡事皆有例外。“……”静谧。她的神色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哪怕身体在高负荷下传来深入骨髓的酸涩疼痛感，她依旧古井无波。乃至于连眼神都变得如同死人一样。敛息。这是艾希的与生俱来的天赋，其他人学习起来相当困难，但对她来说就像是伸手指一样简单。这种状态下，她可以保持绝对的冷静与理智，屏蔽所有的痛觉。即使是身体达到了最大负荷、最大极限，将身体所有的潜能全部压榨掉，敛息的她也不会有任何迟钝和限制。就像是玩家控制游戏角色一样，只要没有死，身体结构没有出现直接的毁坏，她就可以一直行动。玛丽的固有结界取消了所有非自然的能力，但敛息却是艾希自己身体的天赋，即使是完全没有任何霸气支持、果实能力加成，她依旧可以使用出来。她——能爬的上去。虽然她的肌肉会完全被破坏，虽然如此可怕的对身体的负荷带来的长时间敛息会对她的大脑造成不可逆不可知的影响，虽然她的骨头和骨头之间连接可能会出现问题。但是……只要保持敛息的状态，她能爬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