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那些没有去荒漠里参加活埋仪式的百姓,哪知东郭鸢在危急时刻已经选择了独善吾身而桃之夭夭?所以他们对东郭鸢的为人,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听到庞卿这席话语,和平日里了解到的东郭鸢是判若两人,他们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庞卿长叹一声,既又说道:“乡亲们,表面上看来,东郭鸢对我们是为人作嫁,先人后己。但他断然心怀鬼胎,虽然我们都被其蒙在鼓里,一时难以揣透他的居心叵测,但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他所包藏的祸心定会大白于天下。这场大火,十有八九就是他东郭鸢心计手授,其行径真的是令人发指!”镇里的李大爷虽然腿脚不算利索,但在镇上,他的话还算是有一定分量的,他缓缓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满脸沮丧地道:“真是人心隔肚皮呀,平日里,东郭师傅对我们东西两镇的百姓一直是白水鉴心,赤心耿耿,实是得人死力,让众乡亲们是心悦诚服,唯命是从。真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的假仁假义,貌合神离之辈。”庞卿叹声说道:“这一次,我们就差点铸成大错,险些帮着东郭鸢助纣为虐,错杀好人,那个被拉去进行活埋的独臂壮士,他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我们这些井底之蛙听信谗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帮着东郭鸢将他推入火坑,好在他命不该绝,出乎意料地从地坑里一蹦而出,端的夺人心魄,摄人心魂。此番若非他死里逃生,在大伙危如累卵之际出手相救,我们这群俗人,恐怕早已经撒手人寰了。”这些矮人观场的百姓,皆是侏儒观戏,人云亦云,听庞卿一席话语,他们对东郭鸢又生起了仇视之心。对独臂的穿封狂,则好感顿生。真是墙上一兜草——风吹两边倒。……这场大火,给整个流云镇带来了不赀之损,整个流云的形貌,东西两镇顿时是判若云泥。真是东海扬尘,使流云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东镇一边,平时是花天锦地,二分明月,远比那西镇要繁华得多,可经过这场大火之后,兴盛的东镇却已变得火烬灰冷,百业萧条。和西镇的现貌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一场大火,把整个流云的百姓,弄得是惊恐万状,人人自危。让东镇多少人是无家可归,家破人亡,东镇的百姓,借着平时跟西镇的邻舍关系,也只能暂时的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了。这些历经颠覆的民众,他们没有一直这样颓废不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这些受苦受灾的百姓,又开始慢慢精神焕发,重启了他们重建家园的漫长旅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觉一月时间已过。这日。阳光明媚,气候宜人。经过这一月的医治和调理,穿封狂和云中燕也渐渐恢复如初。这一月,二人都在镇上最有名的神医兰重喜处栖息治疗,每天同吃同住于同一个屋檐之下,促膝谈心,夜雨对床。之前的总总不畅与委屈,早已毫无保留地相吐为快,各自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二人是相叙颠末,开诚布公。历经时间的洗礼,他们已经没有了起初的那份热衷,除了相互的关怀备至而外,其余情愫已不复存在。他们各自心里都沾满了瑕玷,虽然相敬如宾,互诉心声,却各自已成为各自心中的知疼着热。时间虽无语,却能淘尽所有,即便相亲相爱的二人,终归还是经不起流年似水的平淡。经过一月的沉淀,镇中的那条被灰烬污染的河沟,淘去了所有尘垢粃糠,渐渐变得清澈见底。刚刚痊可的穿封狂,寒心销志,蒿目时艰。漫步于那东西两镇相连的石拱桥上,看着那一汪河水明澈如镜,不由遐想连篇。他心回桑梓,想起曾经家门口的那条小溪,也有一座石桥,虽然没有这里的雄伟壮观,但其水光山色,也很赋有它独具一格的诗情画意。小时候,他经常偷偷带着妹妹穿封逸去那条小溪边抓螃蟹,没少遭到爹娘的非难,带妹妹玩水,爹娘大力反对,那是深怕他们兄妹二人溺水身亡。爹娘为了给他们增添一些生活乐趣,兄妹二人每次到小溪边玩,二老都会亲自陪同,一起在溪边抓鱼捞虾,嘻戏玩耍,一家人,那是无比的天伦之乐。至今那些东零西碎的记忆,仍是那般的历历在目,耐人寻味!那些曾经的画面,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当然,对爹娘的愁思,对妹妹的挂怀,那一直是如流水不断,滔滔不绝。可自双亲不幸罹难之后,他便一直过着流落风尘,卷席而居的生活,而后喜得妹妹下落,却知妹妹又是抱虎枕蛟,迟早不免虎口,心里一直是忧心忡忡!他闯荡江湖,撞府穿州,一生风雨坎坷,见时局动荡,风雨飘摇,心里一直钻刀立誓,心怀鸿鹄之志,不甘顺时随俗,随时度势。因嫉恶如仇,时常遭遇江河湖泊奸佞之徒的大势排挤,后遭奸人残害,不仅险些丢掉性命,且还遭到各门各派的全面追杀,为避一时风头,被迫隐姓埋名,真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最后不幸失了一臂,但这并没有使他一蹶不振。而今阴差阳错又撞进了这多事之秋的流云镇,恰是冤家对头东郭鸢觊觎之地,大马金刀的他,一身严气正性,在失去记忆期间,又险些遭遇了东郭鸢这个结拜大哥的毒手。眼下看着整个流云死伤不计,满城凋零,镇东又遭东郭鸢一炬尽毁,使这群池鱼堂燕的百姓无辜遭罪,那心里真是如鲠在喉。归根结底,那个东郭鸢就是一个害群之马,罪魁祸首,当受千刀万剐都让人深感不忿。他暗自立誓,即便东郭鸢躲到天涯海角,也定要将其揪出来碎尸万段,还流云百姓一个公道,还流云东西二镇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