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来人看上去年富力强,身法矫捷,一眼便知是一位练家子,又怎会甘居人后?只见他从容自若,不躲不闪,手中长剑一晃,一股森森剑气已划空而至,直奔李孛手中的短杖而来,左手翻拳为掌,已趁势向着李孛要害探出。其剑到之处,巧与李孛短杖相接,自然划开了其锋芒之处,左掌顺势探清门道,一个直扑,便已劈向了李孛的腹部。李孛天生傲气,跟着寒怜月东奔西闯数十年,已形成了不可一世的脾性。此次对战东郭鸢,自负清高,祸生于忽,一杖失势,反被对方一格之间,牵引其力,导致身子失衡外倾,险些跌倒!他真没想到,对方看似平平的一击,力道竟有如此狂涛猛浪之勇,整个身子,差点站立不稳,倾向一边。深感意外之余,腹部又陡然生风,更觉不妙,借身子一倾之机,一个回旋,短杖已朝来人右脸袭至。来人单剑上扬,顿时和李孛是短兵相接,剑来杖往,打得是昏天暗地,难解难分。这一出,也让大伙见识到了李孛的真实本领,他的铁杖,有如一根铁棍,带着一股劲风,抡得“呼呼”作响。每招每式,皆有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之势,这让乡亲们深感宽慰,他的武功如此高强,有他坐守镇中,一方百姓已可安心定志,不怕外辱了。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们怎识门道?只知外行看热闹,且不知来人要比李孛要高出一筹,来人的剑法,以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其走势生硬,刚劲不屈,剑出无意,却剑意深冷,招式衔接之间,耗不逊色,那剑气纵横,尤似山洪奔泻!二人身法各异,各执千秋,杖剑相交之间,各有锋芒。其春兰秋菊,相得益彰,旗鼓相当!来人单剑走如飞梭,千变万化,已然探出了对方门道,边打边说道:“骷髅神母寒怜月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一轮邪功,连我东郭鸢都几近无力招架!”李孛也算是遇到了硬茬子,虽然所使招式千奇百怪,刚柔并济,可也久拿不下,一听对方自报名讳,倒是有些感到意外,不由反问道:“敢情你就是那臭名远扬的东郭鸢?看起来怎么有些不伦不类?其庐山面目,我也曾识得,今日再遇,怎生是如此的面目全非?我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无耳怪物?”原来来人正是东郭鸢,他带着满腔愤恨,离开龟山之后,便径直来到了流云镇上,欲蛊诱狼狈为奸的川耗之一众商议对策,见镇上这两日不同往常,便生好奇,无意打听到了镇上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并把穿封狂杀死川耗之一众的事情探得一清二楚。川耗之一伙,是他在这一方唯一的背景,而今都被诛戮殆尽,自是芝焚蕙叹,虽临日暮途穷,但恶居下流的他,即便是痛心入骨,万念俱灰,也不甘就此一蹶不振,仍是在拼命寻求重振旗鼓、东山再起的机会。川耗之一众,在这镇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其幕后主使就是东郭鸢,整个一丘之貉,都是他从旁鼓掇冥枵,煽惑其蛊用大司马之令,再一力撺掇川耗之一众胡作非为,故才导致流云一改往日升平,百姓的日子是江河日下,民不聊生!前日里,东窗事犯,镇上多半的难兄难弟遭来横祸,而他却浑然不知,后来查明一伙皆被穿封狂杀害之后,暗自已骇然听闻,灵机一动,便又要在此大做文章了。此次镇上的青云台大会,他是不请自来,目的就是要孤军搅浑这次大会,其真正的目的,却是让人不解。李孛言语挑衅,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一腔怒火,但他来此的目的,不是要跟这帮百姓争强斗狠,更不是只为了揭穿李孛的阴谋,而是另有目的……!他不由冷冷地道:“‘阳九百六’中的翻天,从今日起,我也要你臭名昭着。”李孛冷冷笑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且再给你一点时间,我来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你和我师傅寒怜月又有何瓜葛?何以知道我所使的就是她的功夫?”东郭鸢哈哈笑道:“你这分明是做贼心虚,想要杀我灭口便不问青红皂白对我大打出手。”李孛冷笑道:“今日不除你,难解众乡亲们的心头之恨。”东郭鸢卖出一个破绽,飘向一边的角楼昂然伫立,对着李孛冷冷地道:“你们师徒一众在华山恶斗杀莫言一事,莫非你都忘了吗?当日幸得几个老头护着你们的周全,否则,今日哪会轮到你在此争长论短?”他突又腾空而起,手中长剑狂走,迅疾转刺为削,长剑前而横势,一技声东击西,立将李孛前胸的衣服划出了一道口子。李孛暗道惊险,身子向后一转,已撤出了东郭鸢的剑气所及范围,立定之后,才发觉腹部已流出了零星血迹!他将短杖向着东郭鸢一指地道:“东郭鸢,几个老头都与你有亲联关系,你何以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你这欺师灭祖、同庚相煎的畜生,我李孛今日和你势不两立!”李天贵见二人都是拼命三郎,各不让步,甚是担心,不由高声说道:“孛儿,别打了,你与这位英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东郭鸢借势起力,突地纵落于一个角楼顶端,呵呵笑道:“原来你们在台上是父唱子和?难怪会争得这么多人的拥戴。李孛,我且问你,你说你是杀死那帮恶贼的好汉,那当日你到底杀死了几个悍匪?具体地点又在何处?”他站在至高处,对着台下这一阵宣哗,无疑是在当众戳穿李孛的阴谋。东郭鸢戳中了李孛的芥蒂,李孛最怕的一瞬间终归还是到来,不由深深一愣,瞪着东郭鸢哑口无言,半晌也答不上话来!见他气得满脸涨红,愣了一愣,必杀之心骤然而生,铁杖一挥,又朝着东郭鸢所站方位一扑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