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两个时辰过去了,玉念抚蹲在那块巨石上,缓缓站起身来,双眼也不禁掉下了眼泪,她强咬下唇,努力使自己不哭出声来,因为她必须要坚强……!三个时辰过去了,泪奔的她,早已哭红了双眼,心里的复杂情绪,真是五味杂陈!夜阑风清,山头吹着凉飕飕的微风。玉念抚早已悔断衷肠,她后悔当时没有索性将宁云霄拦下来,不该让他这般去为自己铤而走险……!大概也是五更天……!玉念抚悬肠挂肚,决定等到天明再做打算,她已不知为何?生平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这般悬心吊胆过,此次为这宁云霄,却是心急火燎,如坐针毡!若等到大天白亮,宁云霄仍未归来,她已决定孤身犯险,杀回贼窝,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玉念抚坐而待曙,此刻,东方将白,旁边的草丛处,突然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玉念抚甚是一惊,在这茫茫夜色之中,不觉背部已是一阵发凉,他慌忙拭去眼角的泪水,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缓缓从那草丛处警觉地走了过去!虽是夜幕笼罩,眼下暗红一片,顿让她花容失色,不由发出一阵惊叫!宁云霄倒在乱草之中,一动不动,草丛已被染红一片,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袋子,袋子已然由黑色变成了血红!玉念抚尤似晴天霹雳,不由双膝一软,倏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道:“你为了给我报仇,不惜性命,可我又拿什么去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你太自私了,就这样独自撒手人寰,弃我何忍?”忍音方落。宁云霄突然气息微弱地出声道:“我已给你抱得血海深仇,你看那黑色袋子里,装的就是尚天龙的脑袋!”玉念抚顿时喜上眉梢,意外而雀跃地道:“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宁云霄似已不能动弹,躺在那里双目微启,呛咳两声道:“我已身受重伤,方才走到这里,只觉吼间一股鲜血喷涌,瞬间堵住了呼吸,导致一时的休克而已!”玉念抚满脸堆笑,说道:“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宁云霄微微一笑,毅然说道:“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吗?我抱着必杀的决心,前去替你复仇,又怎能空手而归?男子汉,岂能言而无信?”玉念抚对眼下这位真英雄,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内心已泛起了云树之思!她喃喃地道:“你为我舍身复仇,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宁云霄笑道:“现在那帮贼人已被我尽数歼灭,我不要你怎么报答我,我只要你好好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够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玉念抚双眼微红,黯然说道:“这孩子连爹是谁都不知道,怎可让他来到这个世间?”宁云霄叹道:“他的父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好母亲,所以,从现在起,我会把这孩子当做自己的亲身骨肉看待,日后你不说,我不说,孩子便不会知道他的不齿身世,世人更不会知道。所以,我想我们可以给这孩子一个正常人拥有的生活!”玉念抚顿时感激涕零,再也顾不上宁云霄身上的鲜血淋淋,整个身子,倏地扑倒过去,抱住宁云霄泣不成声!一晃数月已过!宁云霄的伤势已几乎痊愈,玉念抚已产下一女,被宁云霄取名叫做宁青梅!一家三口,在那撑云峰上,安适如常,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与世无争,甚是惬意!当时,宁云霄和段天伦素有来往,一向关系融洽,情同手足!就在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段天伦带着妻子弋念娇前去撑云峰串门!那时,宁青梅已差不多十五岁了,姑娘生得甚是水灵,又礼貌备至,在段天伦和弋念娇面前,伯母前伯父后的,甚有教养!弋念娇因一直足下无子,对这孩子,简直喜欢得不得了,便欲留下来多陪她几日!这日,天刚大亮!宁云霄便提着几只刚猎的野兔,从外面兴致勃勃地走了回来!在大伙的努力下,几只香喷喷的野兔,已被加工出来,几人之中,除了宁青梅外,其余之人,皆兴高地喝起酒来!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几人几乎喝到晌午十分,弋念娇和玉念抚二人,虽不胜酒力,但能相陪到这个时候,也算是海量了!一阵寒暄,玉念抚便带着弋念娇去了房中栖息!玉念抚虽酒至半酣,但意识却很清醒,想到弋念娇姐姐是客,便把自己睡的大床让给了她睡,自己却和女儿一起挤在了一间偏房的小床上!也是时近黄昏。宁云霄和段天伦喝得天昏地暗,早已不知所以,段天伦一时高兴,喝得当场便爬在饭桌上,竟呼呼大睡了过去!宁云霄满嘴酒气,嗝劲十足,东歪西倒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那间房,正是弋念娇所睡的那间房!他哪还顾得上床上睡的何人?连点灯的力气都没有了,房门大开,连鞋子衣服都未退去,便合身上床,呼呼睡去!……早上的微风清凉。段天伦被一阵寒气逼醒,他浑身打了个冷战,睡眼惺忪地站起身来,向四周望望,才发觉自己竟就趴在饭桌上睡了一宿,真是太伤大雅了!他头脑昏沉,举目向那边走廊望去,见那边房门半掩,不觉走了过去,正巧玉念抚也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二人都已到了那间房门半掩的房间前!玉念抚呵欠连天地道:“段大哥醒这么早?我来看看大嫂,她就睡在这间房里!”段天伦笑道:“妹妹早,我刚起来,看着这边房门大开,所以……!”没等他把话说完,进屋的玉念抚已然大惊失色!段天伦也没犹豫,见她失态的模样,即知事有不妙,忙排闼而入,顿时也是目瞪口呆!只见宁云霄和弋念娇同床共枕,也不知何时?二人的被子都已合身全盖,大概是因为夜半风凉的时候,才将被子盖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