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匡不正将哥哥轻放于一棵大树旁,旋即扯下衣角的一块衣布,小心倍至,将其断臂处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匡不恤喘着大气,有气无力地道:“不正,没想到我兄弟二人,今日竟会落得这般田地?”匡不正涕泗纵横,双手紧握他的独臂,伤心欲绝,悻悻然道:“大哥,别说话了,不就是失去一只手臂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还有我这个弟弟吗?”匡不恤宽慰已极,微笑道:“失去一臂固然不怕,我只是喟叹我兄弟二人的命与仇谋,一生残疾,皆被那楚军所赐,我定要加倍的偿还他们!”匡不正咬了咬牙,狠狠地道:“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誓和他们血战到底!”底音才落。从那边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心高气傲的狂笑!随着笑声,一位皓发老者已了无生息地来到了他们兄弟二人眼前!匡不正一惊,朝白影略一打量,说道:“不知前辈何以来到这密林深处?”老头哈哈笑道:“老朽乃琅琊老怪易笑邪,今日你兄弟二人碰上了我,算是走运咯!”匡不正一打眼就知道此人并非善类,听对方自行报上名来,不觉一惊,说道:“琅琊老怪一向是鸣锣开道,八抬大轿,派头气魄,绝无仅有,却不知今日为何会独自一人,来到这荒山野岭之中?”易笑邪叹声说道:“我的轿夫在泰山大会之时,遭楚军暗算,已损失过半,所剩几人,我已尽数解散,让他们统统回家种田去了!”匡不正笑道:“易前辈乃一代名宿,一向心高气傲,今日岂能容忍如此奇耻大辱?”易笑邪脸色微愠,眼中射出一股寒光,冷冷地道:“莫非你是在讥笑本邪尊无能?”匡不正急道:“前辈误会了,晚生岂敢目无尊长?”他的字里行间,皆带着些许不屑,令易笑邪不禁心里发毛,冷哼一声道:“别以为老朽听不出其间的弦外之音,你话中带刺,暗里嗤笑老朽技不如人,连自己贴身的几个轿夫都保护不好,是与不是?”他凶相毕露,冷冷地继续说道:“你既然如此目中无人,本邪尊今日不妨就和你比划比划,本邪尊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说着,已露出锋利的双钺,朝匡不正的浑身要害奔袭而至!匡不正没想到他会说动手就动手,骤不及防之际,只能一跃而起,朝一旁闪躲过去!易笑邪见他闪躲避开,顿时大怒,陡将右手之钺脱手飞出,直奔匡不正的后背处电卷而至!匡不正本就身心疲惫,也万万没有想到易笑邪会将兵刃脱手,兵刃离手乃是武林中人的兵家大忌,此一招,顿让匡不正陷于濒危之中!靠在树旁的匡不恤见状,立时大惊失色,不自觉地惊呼道:“不正,小心背后!”易笑邪的脱手飞钺,果真飙发电举,匡不正只感一阵劲风袭来,早觉不妙,听到哥哥一喊,身子不由向左面一斜,那飞钺已从他的右侧处呼啸而过!匡不恤处在他的正左侧位置,以为弟弟已卖开了易笑邪的飞钺,不觉心里暗喜,忙喊道:“不正,你没事吧?”只见匡不正面泛痛苦之色,一只眼睛瞪了一瞪,整个庞大的身体,已如干柴一般倒了下去,没再作声!此时,易笑邪单手一扬,已收回了那飞出的利钺,顿时狂笑不止,急若流星般纵身而去!匡不恤见弟弟倒下,顿时泪干肠断,吃力从地上爬起,飞奔至弟弟不正跟前,不觉一阵咋舌,轻喊道:“不正,不正……!”匡不正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左臂处鲜血直流,几乎已模糊了他的全身。匡不恤立时悲不自胜,不由倏地跪倒在地,谢谢一看才知道,匡不正的左臂,已被易笑邪的飞钺给切成了两段!他已面部抽搐,不知所以,忙不停迭,“嘶”地扯下自己的一块衣布,像弟弟给自己包扎伤口那样,将他的断臂处,仔细地包扎起来,然后将其扶坐地上,用独臂在他身上一阵推拿,才给匡不正止住了外冒的鲜血!他本是身负重伤之人,一系列动作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拼尽了全力,见弟弟奄奄一息的靠在树上,已不觉浑身一软,瘫坐地上,再难支起!没过多久,匡不正渐渐有了些知觉,可能是因为伤口疼痛的原因,不由大叫一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匡不恤被他一叫惊醒,正泪流满面的他,忙奋力扑过去一把搂住弟弟道:“不正,你终于醒过来了!”匡不正只感觉右臂处一阵痛不堪言,忙道:“哥哥,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的手是不是给那易老怪的飞钺给切下来了!”匡不正泣不成声地道:“弟弟放心,此仇不报非君子,等我们养好伤后,定找那易老怪讨回个公道!”二人真谓是孪生同胞,不管其中一人受到什么打击,也同样会跟着灵验到另一个身上,匡不正呕心抽肠,不由一阵仰天大笑,感慨万千地道:“没想到我们黑白双煞往日里作恶多端,今日总算是遭到报应了,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兄弟二人情妻意切,欲哭无泪,凝噎一处,再也哽不出片言只语!匡不恤忙安慰道:“弟弟不必如此懊丧,失去一臂,我们还有一臂,就像我们的眼睛一样,我们不一样安其所习了吗?只要意志不倒,我们定会东山再起,定会有虎啸风生,龙腾云起的一天!”匡不正努力忍着疼痛,躺在匡不恤的怀中,泪流不止,半晌无语!这日,斜风细雨,如烟笼罩!穿封狂和南天竹来到一个小镇之中,见细雨淅沥,不变南北,便各自买了一顶斗笠!二人穿梭在迷雾之中,约走出小镇一里的路程,隐约看见一个饭馆!南天竹向着那边指了指道:“穿封哥哥,那里好像有家饭馆,不妨我们先去那里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