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幼年的恩爱(下)

“你去哪儿了?”一个中年女声问道。

那小女孩支支吾吾道:“我...我去村东边玩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吗?”中年女声又问道。

“娘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那小女孩说道。

中年女声缓和道:“好了,你去洗手吃吧,给你留着的,还热。”

“好的,谢谢娘亲。”那小女孩闪了闪眼,轻巧的说道。

就在小女孩洗完手拿起碗筷正吃饭的时候,一个男声说道:“嗯?好奇怪啊!你女儿今天这么听话?”

“鬼知道呢!”女声回道。

中年女子也觉得诧异,但马上又说:“什么你女儿?好像说的不是你女儿一样。”

那男人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咱俩一开始不就说好了嘛,生儿子我养,生女儿你教。”

中年女子思索了会,没有眉目,便征求的疑问道:“你说鸽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不像她啊!”

“哎,听话还不好,我说你想那么多干嘛呢?”男人有些蛮不在乎的说道。

但是忽然男人又说:“她是不是又闯祸了?不敢跟你说。”

“不知道。”女人回道,又说:“反正不正常,平时一直都是顶嘴的。”

“哎,别瞎操心了。她要是闯了祸,会有人来找我们的。”男人懒散的说道。

又说:“我早就习惯了。”

“她这样子,将来可怎么嫁,我真是发愁。”女人说。

男人却说:“才多大,你就开始担忧这些,你要是真的怕她嫁不出去,赶明你去给她定个幼亲得了,整天杞人忧天。”

“也就你,整天什么都不管,除了好吃懒做,还会干什么?”女人埋怨的回道。

男人却不想搭理女人,也不安慰,翻了个身,睡觉了。

爱使人柔和,即使是那刚初成型的情愫和那还尚朦胧不明确的感觉,也有着同样的效果。幸福使人宽厚,仁慈,并且乐意施舍。使人狭隘,尖酸,刻薄,恶毒,慌诈,阴晦的,除了其本性以外,往往是因为其不幸的生活。这是不幸的,也是可怜的,但却是公平且不断循环的。能改变现状的,只有被正确的引导和坚持正确的选择。

穆寒蝉上了山,去见他的老伙伴。

“你又来了吗?”一个老头问道。

“是的。我又来了。”穆寒蝉回道。

“你有什么困惑,需要我可以帮你呢?”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她知道吗?她喜欢你吗?”

“应该知道,也应该喜欢吧。”

“你告诉她了嘛?”

“没有告诉,也没敢问她喜不喜欢我。”

“为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有我怕万一她不喜欢我。”

“你不是说她应该喜欢你吗?”

“但我不确定,所以我害怕万一。”

老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孩童,说道:“你也有害怕的事情吗?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不会怕的。”

“有!为什么?”

“我觉得你这么聪明,这么勇敢,应该无所畏惧才对。”

“我不聪明,我也不勇敢。”

“你害怕什么?你告诉我。”

“我害怕失去。”

“人生的真谛之一,就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

“…”

“害怕失去什么?”

“我最害怕失去两样东西,我害怕失去生命还有原有的幸福。”穆寒蝉说道。

又补充道:“简单的说,我怕死,也怕遭遇不幸。”

“所以你从不去冬天河上的冰面?”

“对。”

“也不愿意听我的去修仙?”

“是。”

“那你对她的感情是什么类型?友情,还是仅仅好感?”

穆寒蝉说:“都不是。”

“那是什么?”

穆寒蝉想了想说:“我想...应该...是传说中的爱情。”

“…”老头沉默了。

“你相信吗?”穆寒蝉问。

“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就不像个小孩,所以能拥有和产生不属于小孩的情感,也算正常。”

“那我怎么办?或者说怎么样满足我的情感呢?”

老者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不知道,听闻爱情,十有九悲吗?”

穆寒蝉愣了下,说:“即便如此,我也要成为那不悲的一。”

“假如你此生都不能呢?”

“…”

“问题是她还是个小孩,也不知道她对你的情感有没有成型,还有对不对等。”老头说道。

随后又说:“我觉得你有三个选择,一是自己主动,二是等,三是别人或者天道推动。”

“那我选第二个,我等。”

“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你就不问问你的老朋友我,能不能帮你吗?”

“我不喜欢随便请人帮忙。”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

“我怕我的主动会毁了还没有成型的感情。”

“你是怕她不喜欢你吧。”

“嗯,对。还有就是年龄。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草原上的孩子都最低十二岁才能成婚,我才几岁,她才几岁?”

在林梦鸽的家中,她的母亲对她说:“鸽子啊,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别出去乱玩了。”

“啊?”

“我说明个你就老实待在家里,别出去玩了。”她的母亲又重复了遍。

林梦鸽眼中暗淡了下,说道:“好的,娘亲。但我想下午出去下。可以吗?”

“干嘛?”她母亲疑惑道。

林梦鸽没有回答。

“好吧,那你晚上记得回来。”

“嗯。”林梦鸽乖巧的应道。

于是,她的母亲更奇怪了,好像她的女儿最近变了个人一样,变得听话多了。当然这是好的,只是却是不大正常的。

“这个问题确实没法解决,但是你可以按照你们村里的习俗,尝试着和她定个幼亲。”老者说道。

穆寒蝉却说:“爹娘能同意吗?她爹娘能同意吗?要怎么定呢?她以后不愿意了怎么办呢?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吗?”

只是老者并没有回答他。

“我要回去了。”

“好的。”

就在穆寒蝉转身的时候,老者追问:“你真的不考虑我说的做一个修仙者么?”

“还是不了吧!”穆寒蝉说。

“为什么呢?”

“你每次都要问,我不是说了嘛!我觉得我不适合做一个修仙者。你所说的修仙界,那么残酷斗争,还有勾心斗角的,根本就不是我想进入的世界,我也不喜欢它。”

“那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的仍要做一个修仙者呢?”

“那是他们的追求,不是我的。”

“你喜欢什么?”

“宁静幸福安稳的生活。”

林梦鸽再次回到了林子里,看着穆寒蝉用树枝画的鹰的图形,等着穆寒蝉。

她想要告诉他,今后半个月都不能再来找他玩了,希望他不要担心。只是从中午等到傍晚,都没有见到他。

在此期间,她几次想去穆寒蝉家里找他,只是屡次看到门前的大狗,最后都退缩了。

那狗是猎狗,很凶猛的猎狗,可以轻易咬死三头狼。

穆环山是个猎户,还会点木工。穆寒蝉是猎户和木工的儿子,只是没有灵根。就是被修仙界成为修仙资本的灵根。

“你不渴望长生不老吗?”

“生老病死,天道定律,为什么要长生不老呢?这还是当初我问你时你告诉我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悲欢离合,人之常情,你会感到失落吗?”

“你若是说的我和她,我就会感到失落。”

“你为什么总是担忧你和她呢?你难道不先考虑下自己的命运,规划下自己的人生吗?”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她是我唯一的快乐源泉。”

“但你不是为她而生的,即使她是为你而来的。”

“还有,如果没有找到真正契合的心灵,你的因爱而来的快乐也不会永恒,这你是知道的。”老者又补充道。

穆寒蝉沉默了,因为他没有办法越过感情去追求契合的心灵。可能他觉得契合的心灵是基于感情。

“你去修仙吧,我可以送你去魔坛,是整个修仙界资源最充沛的地方,运气好的话你或许还能得到天阶级功法,就算不能,也完全可以解决你没灵根的问题。”

但穆寒蝉还是拒绝了,因为他不想离开林梦鸽。

他与修仙者老者从正午谈论到傍晚,终于回家去了。他刻意的路过树林,似是重温上午的温暖,但林梦鸽已经等待到焦急,也回家去了。

第二日,穆寒蝉仍在小树林里等林梦鸽来找他玩,只是最终没有等到。

第三日,穆寒蝉仍是如此,但结果还是没有等到。

第四日,穆寒蝉有些等不及,在断桥边从早等到晚,甚至中午也没有吃饭,只是最终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

穆寒蝉失望中带着失落,失落中带着惊恐,这惊恐是因为他见不到林梦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找他了。他几次想要过桥去找林梦鸽,但是想到爹娘叮嘱的不可过河,最终还是将脚步停下了。

在惊恐和失落的作用下,穆寒蝉越来越不安,最终不安促使了他去求助于他的母亲。

“娘!”

“怎么了呢?蝉儿。”一位温婉贤淑高挑美丽慧聪的女子问道。

穆寒蝉说:“我想求你一件事。”

“为什么要求我呢?你是遇到了什么呢?”

“我很喜欢一个女孩子,但这两天她忽然不来找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请你允许我过河去找她。”穆寒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