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恐怖的都市传说

傍晚的时候。

现实世界的夕阳照进了古堡所在的瓶空间,在空气密度和湿度的影响下,天边折射出了一大片绯红的十字光辉。

一闪一闪的,格外好看。

古堡二楼,中部的某个房间。

亚历山大挂断电话后,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看到好友这副德行,一旁的男人不用猜,都知道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也只有在面对库洛里德的时候,这个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的男人,才会露出自己温柔的一面——简直和他一样。

“是艾利欧冕下打来的?”

迪亚士·阿特兰特笑着问。

“没错!”

亚历山大显得异常兴奋:

“梅林弄脏了艾利欧冕下的床单,我需要拿一块干净的过去。”

“是吗?”

阿特兰特看起来大约20岁左右的样子,是那种很典型的西方帅哥。

轮廓深邃,从额到颧,从腮到下巴,整个脸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面部结构极为周正,眉骨和鼻骨呈正“T”字分布,属于哪种很上镜、很耐看的长相。

同时,微翘的眉眼和嘴唇,又给这张被上帝吻过的脸,平添了几分阴柔。

淡蓝色的眼眸中,也总是流露着忧伤、如月光般朦胧、隐涩的气息。

顿了顿,阿特兰特看着眼面前的亚历山大,抿抿嘴唇,笑着提议:

“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代劳吗?克里斯邀请我去氷岛,明早的飞机。”

“客串电影?”

“是的。”

阿特兰特的职业是演员。

他会收到大导演克里斯的邀请,亚历山大并不意外,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不会耽误三月份的联合会议吧?”

阿特兰特摇头:

“只是客串而已。”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尽管错过这个和艾利欧见面的机会,让亚历山大觉得非常可惜,但是见向来沉默寡言的阿特兰特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答应。

“生活用品都在楼梯口旁的红砖房里,由局域灵看管,你直接进去拿就好,另外,迪亚士,艾利欧冕下喜欢黑色和清淡的香味,你别搞错了。”

阿特兰特没有吱声。

他小时候,曾和库洛里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库洛里德非常熟悉。

何况,亚历山大对库洛里德的了解,也都源自于他!

所以……

这家伙的健忘症又犯了吗?

扶额,朝亚历山大看了一眼,阿特兰特摇摇头,离开了老朋友的房间。

当他从红砖房领了块黑色的床单,来到李华房门外后,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欢快的歌声。

“……

Nevergonnagiveyouup,

Nevergonnaletyoudown,

Nevergonnarunaroundanddesertyou,

Nevergonnamakeyoucry,

Nevergonnasaygoodbye,

Nevergonnatellalieandhurtyou

……”

“库洛的心情,好像不错……”

“只是,音调怎么有些怪怪的……”

事实上,伦敦腔之与标准的英音,就像粤语之于普通话、大阪腔之于东京腔一样,不怪才有鬼了!

但是俊美的阿特兰特大叔显然没有多想,他勾起一抹迷人、自信的微笑,抱着黑色床单,上前两步,敲响了李华的房门。

很快,屋里传来一声很幼、很可爱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关。”

已经预感到我要来了吗?

不愧是库洛!

在阿特兰特看来,库洛里德最可怕的不是那身恐怖的魔力,而是他眼中没有未知存在——在那份恐怖的预知能力面前,再伟大的超凡者都只能伏首。

嗯?

这家伙是……

窗边,一边哼唱着《从不给你上》,一边双手抱胸看史特龙趴在草地上,用那双和轿车差不多大的爪子,笨拙扣手机的李华,回头,看到来人不是亚历山大,眼里当即闪过一丝惊讶:

这张脸……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好像是那个开会时,一直坐在波波夫对面,划水摸鱼的“老油子”!

放在大公司里,大概是那种日常上班打卡、毫无梦想的老咸鱼。

如果李华是老板,一点也不希望这样的员工在自己手下干活。

“好久不见了呢,库洛。”

熟练的铺好床单后,阿特兰特看着窗边才到自己腰间的男孩,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从前库洛看我的感觉,应该也和我现在看他的感觉一样吧?

角色互换了呢!

有趣!

阿特兰特脸上带着李华看不懂的温情。

接下来,这个男人只是简单帮他收拾了一下屋子,倒了垃圾后,就默默离开了。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看着被阿特兰特轻轻带上的房门,李华小声嘀咕了句,然后脱下鞋,兴奋地跳到了床上——如果床是一位美女,他们应该也算是……双向奔赴了吧?

侧卧在床上,李华将目光投向了墙角。

壁炉里的魔法火焰,一跳一跳的,就像淘气、顽皮的熊孩子。

从壁炉收回目光,迦加门农看着脸上丝毫不见皱纹的张天师,心想,早知道这样,他当年就应该留在脑斧山做一个洋道士的,可惜了……

张天师被迦加门农盯得浑身都不自在,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维斯特,你听说了吗?”

“什么?”

“最近在爱尔蓝地区流传着一个很火的都市传说。”

迦加门农踱到窗前,一边拉窗帘,一边回头笑道:

“张,那东西哄哄普通人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信了呢?”

张天师却一脸严肃:

“不一样的……”

他低下头,喃喃自语道:

“维斯特,我最近总感觉伦墩会有大事发生……”

“哦?”

迦加门农脸色变了,他走到张天师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是怎样的传说呢?”

“两句话。”

张天师抬眼,竖起了手指。

“其一,所有罪民都会迎来审判——以血为证,以命相偿。”

“其二,每当枉死之人出现之时,便会引来歌颂血之奉献、罪之磔罚、神之无暇的渡鸦,赐予其看破命运的伟力。”

“罪民,罪城,渡鸦,审判……”

隐藏在文字背后的恶意,像是一条毒蛇,将迦加门农紧紧包裹,他凝望着壁炉里摇曳的火光,紧了紧衣领,才喃喃道:

“这样的描述,有点像十四世纪盛行在欧洲的神谕……而神灵的诺言,对于人类,对于世界而言,恰恰是最为致命的诅咒。”

“十四世纪?”

房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很多,张天师把手揣进怀里,惊讶道:

“你是说那场恐怖的鼠疫,导致2500多万人死亡的黑死病?”

“是的,就是那个。”

迦加门农点了点头,随后,啃着指甲,以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张?”

“神灵已经被我们杀光了,不是吗?”

“维斯特!”

张天师脸色一变。

“嗯?”

迦加门农茫然地看着好友。

在他注视下,老天师仿佛认命一般,无奈地轻吐出一声:

“没事。”

他最后还是把那句快到嘴边的“你这么说,会一语成谶的”,无声地吞进了肚子里。

他从不在事前、事后抱怨,只会坚定地和维斯特一起面对——就像他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