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卖官鬻职

“当家的,你说的那个,我总觉得不靠谱。”

“我也有很犹豫啊,最关键还是文才还小,要是再长几岁,我也放心点。”

“是啊,但是我还是觉得,朝廷怎么会做这个买卖?”

“我都说了两遍了,不是朝廷,是给严阁老家送钱。”

“阁老家还缺那二百两银子?”

魏广德练了一晚字儿,连写了好几张纸,自我感觉字儿又有精进了。

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身体,就隐约听到爹娘在屋里说什么,一时好奇就悄悄凑到窗前偷听。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院子里很安静。

听到爹娘在屋里唠叨半天,魏广德虽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但是就凭这听来的这几句,也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二百两,送给严阁老家,爹应该就可以升官,这就是卖官鬻爵啊。

至于这么点银子能买到什么官,而爹又想买什么官,对话太短,魏广德还没搞明白。

而且,从之前听到的话,现在想来,似乎是爹想要升官,但是崩山百户所他也不想丢下,还想着让大哥袭了百户的官职。

不过大哥才十六,貌似袭职有点难度。

之后,老两口又说了半天话,不过魏老爹还是有些动摇了。

这次在镇江修整的时候,有人找到了魏老爹,问想不想要升一级。

魏老爹在崩山百户所也干了二十年了,有机会升官自然还是想要的。

要说谋个千户官位,二百两银子还真不算多,不过限制也是有的,那就是位置上不能有人,也就是说二百两银子送上去,到底得到个什么地方的千户,还真说不准。

魏老爹想要升官,可是也舍不得崩山百户所这个风水宝地。

就往常什么也不做,一年也能弄到百多两银子,所以既想要升官,也想要自己大儿子袭现下这个位置。

至于在九江卫内部升迁,魏老爹早就不抱希望了。

九江卫里的官职,其实还是一个肥缺,除了下面这些个百户官职外,上面的位置有空出来的就会被空降人下来占据,根本不可能内部升迁。

屋里的谈话也很快结束了,貌似也没个结果。

魏广德估计老爹应该还是没死心,只不过顾虑有点多,暂时选择罢手。

偷听了半天墙角,魏广德双腿也站麻了,又悄悄的离开那里回到院子,随便踢踢腿,挥挥拳活动一下。

毕竟是军户出身,家里也没什么祖传的高强武功,但是军队里面杀敌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都是直来直去,大开大合的打法。

说实话,魏广德感觉这样的拳法想要锻炼体魄怕是不行,也就是战阵厮杀中还有点用。

虽然魏广德不打算练这个出人头地,但是平时累乏了用来活动筋骨,还是不错的。

活动了下手脚,魏广德看天色也不早了,直接回屋准备休息,进门就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只鸟铳,下方靠墙的木桌上还放着一个药壶。

前几天那次试枪后,虽然在魏广德看来,这鸟铳还存在诸多缺陷,和后世的武器那是没法比的,可是听到看到大哥、还有张吉那几个家伙对这武器的惊叹,再想想后世的那些枪械和这鸟铳相比,都隔了好几百年。

好吧,魏广德相信,在现在这个时代,鸟铳似乎就是最犀利的军国重器了。

拿出来的两支鸟铳都没有被放回去,而是被魏文才和魏广德各自拿了一支。

虽然鸟铳没有弓箭射得快,但是威力是真不错。

就那次试枪中,虽然魏广德、魏文才等人都没能打中目标,但是后面唐三娃确实连中两枪,直接打落下两支小鸟,鸟铳之名实至名归。

也是因此,魏文才也来了兴趣,说留下一支自己还要研究研究。

军队里长大的孩子,对于武器的热情其实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那些新式武器。

虽然看不起火器,但是就像魏老爹说的,制作精良的火器,其实军中之人还是非常喜欢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火器训练实在是简单,新兵蛋子训练个半月,也能熟练使用。

而且使用火器,也不需要和敌人面对面厮杀,对于胆气和杀敌技巧的要求也就不多,实在是快速成军的利器。

至于现在明军官兵不喜火器,其实还是被兵器局那些混账害的,制作粗糙就罢了,关键是偷工减料,那可就要命。

走过去,魏广德并没有伸手把鸟铳从墙上摘下来。

对于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这鸟铳还是长了重了点。

只是这嘉靖朝制作的鸟铳,就外形看,和后世看到的步枪很相似了,而且之前在网上看新闻里,一些山区收缴到的鸟枪也非常相近。

后世,男孩子,又有几个不喜欢枪的呢?

一夜无话。

清晨,魏广德起床后还是按照习惯刷牙洗脸,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牙膏,可是都用牙刷蘸点盐刷牙,再漱口即可。

牙刷,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有了的,木棍加上猪鬃毛,成本也不贵。

当然,也有用药材熬制的类似牙膏的东西,不过魏广德家里是肯定用不起的。

吃过早饭后,从魏吴氏那里接过几文钱就出门去学堂读书。

其实魏广德自己也有钱,不过遗传过来的身体就有这么一个习惯。

在魏广德床下的盒子里,还有前身攒下的几百个铜钱。

对此,魏广德的理解是,也许前身也是明白的,家里主要的东西,可能都会是大哥继承,虽然大家都是嫡子,但是还有个长幼之分,所以才这么悄悄攒钱。

现在的魏广德,当然并没有可以去存钱,基本上有就花,没有也不会动前身攒下的钱。

来到学堂里,依旧按照习惯,坐下就开始念书。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吃过午饭后,几个人还是在那个廊道里休息。

“孙夫子太刻板了,其实大可以让同学们进学堂趴在课桌上休息的。”

魏广德不止一次在心里这么埋怨,但是然并卵,孙夫子不会同意的。

学堂,那就是读书的地方。

不过在今天休息的时候,昨天来拜访老师的那个道士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前院,看着院子里休息的少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