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弱的出乎意料

“清军杀进来啦,大家快跑啊!”

“清军要屠城啦,赶紧回家带上老婆孩子跑路啊!”

“伐清军完蛋了,大家赶紧逃命去吧……”

一声声喊叫随着郝忠诚带领的清军精锐突击,沿着城墙内部一线,朝城门处快速蔓延。

所过之处,无论是站岗的还是巡逻的伐清军士卒,无一例外都丢掉武器疯狂逃窜,没有一个人反抗,其中能在跑路前朝天开枪示警的,已经算是对得起伐清军那份工资了……

不过郝忠诚对自己一行人‘势如破竹’的攻势毫不意外。

这帮所谓的伐清军本就是乌合之众,郝忠诚还选择在夜间强袭,这帮乌合怎么可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当然,郝忠诚也知道自己一行人遇到的伐清军终归是少数,伐清军真正的主力肯定在阎定军或者妖道身边,聚拢在一起。

再弱的军队,有阎定军或妖道带领,也不可能像这般一冲就崩。

所以郝忠诚要尽快带人跑到城门位置,在潮阳县县城内的大部队集结起来之前,打开城门。

别看郝忠诚这些人气势如虹,前方一旦出现上百杆鸟铳枪口对准他们,这些清军中的精锐,绝对会第一时间散开。

低品武者面对鸟铳铅弹的时候,跟普通人没啥区别,都是一枪撂倒的货色。

即便是郝忠诚自己,也不敢硬扛着鸟铳齐射冲阵。

好在,郝忠诚一行人的速度足够快,或者说伐清军的组织度实在是太垃圾,没能及时赶过来。

郝忠诚一行人夺取城门的时候,根本没有爆发战斗,原本守卫在城门的伐清军士卒,被那些四散奔逃的伐清军溃兵一裹挟,连郝忠诚一行人的身影都没看到,就跑得一干二净……

难怪连阎定军自己对伐清军都没有信心,遇到战斗之后,才会发现这伐清军的士卒到底有多怂。

此时,就连身在暗处观察的李长青,都对伐清军士卒崩溃的速度感到惊讶,为了保证计划的隐蔽性(李长青也知道伐清军在清军探子面前,就是个筛子),李长青、阎定军和张剑飞三人并没有外泄计划。

伐清军上下自然不知道遇到夜袭后应该假装崩溃的事情。

当时,阎定军提醒李长青,以伐清军现在的状态,遭遇夜袭根本不需要去演戏,他们跑得比谁都快,甚至不会出现多少伤亡……

最初,李长青还以为阎定军用了夸张‘修辞’,现在亲眼目睹后才知道,军队在集训和遭遇战斗的两种状态下,竟然会有如此显著的差距!

李长青清晰的记得,伐清军之前在自己视察的时候,还能站出横平竖直的队列呢……

训练的时候,喊出的口号也蛮响的。

当时李长青还给阎定军夸了一顿,称他练兵有功。

那时候的阎定军说伐清军仅仅只是样子货,不经打,李长青还以为阎定军在自我谦虚……

没想到,当时的阎定军就是在说大实话!

被自家伐清军的崩溃速度惊到的李长青,忍不住对身边的阎定军询问道:

“平日里完全看不出来我们的伐清军战力如此羸弱,那些史书上的强军,到底是什么样子?

即便是我当初面对的潮阳县清军,也比他们强出十倍啊!”

阎定军看到城门还没有被打开,给李长青详细解释道:

“大将军,其实弱军和强军在平日里看起来区别并不大。

整齐的队列和喊口号的气势,只要安排一行人专门训练,都是可以练成的。

比如前明的大汉将军,一个个人高马大,甲胄鲜明,队列严整,气势如虹,任何人看见他们都以为是难得的强军。

然而,知晓内情的人都清楚,大汉将军只是前明的宫廷仪仗,上不了战场的。

事实上也如此,前明京师被破城的时候,一个敢反抗的大汉将军都看不见……

就连东厂的阉人中都能出现几个肯为前明殉国的,但那帮武器装备齐整的大汉将军,却在破城之日消失的一干二净。

强军的军容未必好看,军容整齐的部队也未必战斗力强。

当然,不少强军之主喜欢军容整齐的面貌,都会将自己麾下的强军码的整整齐齐见外人。

尤其是在面见皇帝的时候,再桀骜的将军也不敢让自己的部队变的邋遢。

这就是为何史书上记载的强军,往往都有一副好军容的原因。

对强军而言,维持一个好的军容并不困难,难得是他们是否愿意。

就拿近些年来的入关八旗而言,他们一个个都桀骜不驯,烧杀掳掠,完全没有军纪可言,从正规军的角度来看,八旗兵跟土匪没啥区别。

然而,人家就是能打仗,打得还是硬仗,无论是面对军容肃正的敌军,还是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这些八旗下手都一样狠辣。

所以,军纪这东西,主要是为了约束士卒在战场上的行为,而不是用来约束他们是否对平民百姓态度友善。

甚至很多异族为了培养士卒的血性,会故意放任他们屠戮敌国境内的百姓。

最恐怖的强军,其实是既足够狠,又足够听话的军队。

不过,一支军队能不能打,主要看的还是军心士气。

我们的伐清军一触即溃,不是因为他们训练不足,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没人觉得我们能打得过清军。

一支自认为必败无疑的军队,是不可能打胜仗的。

所以这一战我们伐清军是否能赢非常关键,代表着今后我们伐清军在面对清军时的底气。

没有足够的底气,再好的武器装备,再多的训练经验,都不足以提升他们的战斗力。

当年得前明空有庞大的国力和军队,却总是被清军以少胜多,野战甚至不敢跟清军硬碰硬。

说白了,就是因为明军的心气被清军打没了。

明军士卒未战先怯,遇到清军还没开打,气势上先弱了五成,再加上八旗兵悍勇无畏,明军不败才是怪事……

如果没有山海关挡着,前明甚至挺不到李自成入京师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