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你能杀人,却改变不了所有人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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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靖这一番话说的酣畅淋漓,又是意犹未尽。

可所言之内容,实属有些骇人听闻了,登时让群雄毛发耸然,实在是楚靖好似是将五岳派所有人骂了个体无完肤,狗血淋头!

有些与魔教有着深仇大恨之人很自然的也就听歪了,这话仿若就是说他们这些正道中人的亲朋好友就是该死一般,这岂能赞同?

若非忌于楚靖武功太过惊世骇俗,早都有人怒骂出声了。

尤其是华山派弟子早已满脸怨愤,尤以一人为最,若不是岳不群强行按住,此人必要开口怒斥了。

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本就性如烈火,闻听楚靖怒斥指责自己也就罢了,可对魔教的态度,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自是心内忿然,怒火陡升,只是看他适才话未讲完,也不好立时插口。

而今却是楚靖自己收声,自是满脸怒意,大踏步跃众而出,扬声道:“楚少侠,你这番话贫道不敢苟同!

魔教贼子,行事恶毒,本就没有好人。

只要是魔教中人或者与其有勾结,就应该不问是非,用剑与其说话!

须知若和魔教中人还要讲什么是非对错,那是对牛谈琴,也是自寻死路。

少侠武功卓绝,今日之后,势必名传天下,可莫要行差踏错,毁了自身啊!”

群雄来着甚众,自有消息灵通之人知晓天门道人的授业恩师当年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是以他对魔教恨之入骨,而今对楚靖说出这番话,自是情理之中了。

楚靖音未落地,就已对周围境况尽收眼底,眼见对自己有怨愤之色的不乏其人,尤以五岳门人为最,也有绝大多数人,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在内心印证一些事情。

他闻听天门道长此言后,也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呵呵,天门,这些话楚某既然敢放在这说,就没甚大不了的!

这天下间还没有楚某人担不起的事儿!

你也就无需为我操心了!

你若能听就听听,倘若实在觉得听不下去,那就划下道来,楚某都接着!

保管不会令你失望!”

话音一落,再不看天门道长一眼。

楚靖语意如此决绝,压根是不留丝毫余地,天门道人如何听不出来?

那言外之意就是你若不服,那就来上场赐教的意思。

登时怒不可遏,恩,或许也是有些挂不住面了,那三尺长须仿佛都要倒竖起来了。

却见定逸师太轻声道:“道兄……”说着眼神微微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丁勉。

天门循光一瞅,立时会意,寻思:“对啊,定逸提醒的对啊。

楚靖明显是有意寻嵩山派晦气,贫道若对楚靖发难,不说是替嵩山派扛雷。

若是再被楚靖当着众人像玩丁勉那样,来上一出,我这泰山掌门哪还有脸活下去!

唉,技不如人哉,又能奈何兮?”

言念至此,内心的那股怒气顿时泄的无影无踪。遂谓然长叹一声,拂袖一挥,悻悻而退。

楚靖目光如电,射向华山人丛,见岳不群还在紧紧按住自家弟子,遂笑道:“岳掌门,你那弟子都快要目眦欲裂了,你还压着他。

让他说,楚某也想听听华山门徒有何高论!”

群雄闻听此话,目光纷纷投向华山派,霎时间华山派那真是万目齐嘱。

岳不群见此,饶是他内力不凡,养气功夫出神入化,也有几分尴尬,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松开了那只拿住自家弟子的手掌。

这人一离师父控制,一个箭步跳了出来,忿然道:“楚少侠,你刚才所言何意?

我师父为人光风霁月,雅量高致,江湖中人众所周知!

“君子剑”的名声更不是自己封的,而是江湖朋友送的。

你武功之高固然天下罕见,可你能杀人,却改变不了所有人的认知!

他老人家说魔教中人都是心口不一,口蜜腹剑之辈,那就是没错。

我们正道中人与魔教中人仇深似海,遇到他们拔剑就杀,难道错了吗?

你出言毫无道理,也太过有失身份!”

不错,在这个当口敢对楚靖如此说话,出言直指其非的,除了令狐冲这等“胆大妄为”的无形浪子,岂会再有第二人。

令狐冲也听众师弟妹说楚靖昨夜毙杀木高峰,震慑天门道长、余沧海等人之事。

只恨自己昨夜贪杯,又不喜热闹,遂未跟去刘府,致使未能再见楚靖盖世神功,心下还甚是遗憾。

不料今日还能在刘府见识到,楚靖出手玩弄嵩山派大高手丁勉,这可比当初在回雁楼收拾田伯光还要震撼的多,真是让人心向往之。

可纵然再佩服楚靖武功,一听他言语之中对师父大为不敬,就差明说是伪君子了。想起师父师娘十几年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如同亲生父母,平日更对自己谆谆教诲,盼望自己成才,对自己实有天高地厚之恩。

而今又岂能坐视师父受辱而不顾?

登时将楚靖什么相救之恩、前因后果,尽皆抛诸脑后,就算被他一掌打死,话也要说!

不料却被自己师父施展神功紧紧按住,脱不出手,更说不出话来。

如今一得师父放手,立时跳了出来,就这一番话将那股怨愤之情体现的淋漓尽致。

令狐冲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时,脑海中也曾闪现出楚靖喜怒无常,谈笑杀人的场景。

若非见是楚靖让师父松开自己,这番话还是否有胆说完,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了!

楚靖闻听此话并未打断,更是神态自若,只是看着他侃侃而谈,可心下只觉别扭:“他妈的,老子出手救了你,让你未曾受重伤,这次能参与这金盆洗手大会,你可倒好,反而说出这番话来。

原小说轨迹中你和魔教中人,旁门左道之士那是玩嗨了,连魔教妖女你都给拿下了,而今却来指责起我来了。”

不过楚靖心念电转,也只一瞬就都明白了,这是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

他救了令狐冲,没让其和曲洋相交,其也没亲眼所见费彬等人的狠毒,和刘正风等人的凄惨等等巨变,思想自然没有大转变,这就改变了其原本小说中的人生轨迹。

而今能为了自家师父说出这番话来,自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由心下暗叹:“蝴蝶效应,果然可怕至极,自己只是随意一出手,就能改了他的人生轨迹啊!了不得!”

遂也并未动怒,反而拍了拍手,哈哈一笑道:“岳掌门收的好徒儿啊!”

“哪里哪里……小徒行为有些孟浪了,还望楚少侠原谅则个!”

岳不群连忙正襟,抱扇拱手还礼道。

楚靖摆手道:“唉?岳掌门你不用如此,楚某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放眼望之,此时敢对楚某如此说话的后辈弟子,遍观众人,岳掌门你可能找出第二人来?着实胆识不凡!”

说着神光一转,看向令狐冲道:“令狐冲,你护师心切,此节楚某深知,所以也不与你计较。可我有一言,你且听之!”

令狐冲看到楚靖没有恼羞成怒,也是庆幸不已。

适才楚靖怒斥少林武当和五岳剑派等天下名门正派。

众人皆不敢斥其非,那是何等威势,此时思之真是凛然生威。

心道:“人家这等盖世武功,对自己有相救之恩,再者自己出言不逊,人家也未曾见怪,当真胸襟似海!难怪他如今年轻,就能练成一身超凡绝俗的本事!”

言念及此,他再狂放不羁,也知道轻重,遂拱手道:“楚少侠有何教诲,令狐冲洗耳恭听!”

楚靖摆了摆手,正色道:“说是教诲言重了。

只是你身为华山派大弟子,按理说以后就是执掌华山门户的不二人选。

那你可知你华山派的处境?

你真以为这华山派,靠你师父师娘就能撑的起来?

今日嵩山派何等嚣张,手拿一面旗子就要干涉南岳衡山派之事。

你可曾想过今日若没有楚某,刘正风满门老小会是什么下场?

适才这位大嵩阳手说的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你觉得他是在虚言恫吓,还是再开玩笑?”

令狐冲抬眼瞧了瞧陆柏、费彬二人,见他们都是一脸怨忿,那目光好似要吃了楚靖,沉吟道:“这……这……陆师叔、费师叔都是嵩山派中数一数二的英雄好汉,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更是侠义道的卓绝人物。

他们刚才不过是胡乱说几句吓吓刘师叔,又哪能当真做出这等事来!”

令狐冲虽然心下也有些游移不决,可还是按照以往认知说出了这番话。

不过也别说他了,就是场中有好多人也都觉得,费彬等人说什么斩草除根就是为了吓唬刘正风的,这等毒辣手段岂能出于侠义道之手。

当然如岳不群这类人物自是心知肚明,他虽是看似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可自嵩山派进府,心神从始至终都在观察对方,陆柏费彬等人眼中的那缕寒光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他却是看的清楚明白。

他们说是斩草除根,必然不是假话。

不禁暗叹:“可怜自己这大弟子阅历太浅,为人也太实诚了,这次回山后,看来得多跟他讲讲这人心险恶了,不然哪天就得遭人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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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靖听了令狐冲这番回答,也只是朗然一笑。他知道这种事儿,如令狐冲这般自我主义者,没亲眼看见,又岂会相信?

其能这样说,也是不出己之所料。

遂点头道:“好,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准备真的对刘正风斩草除根,可嵩山派干涉衡山派内务总是实情吧?

试问嵩山派敢如此对待衡山派,那敢不敢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北岳恒山,泰山派和你华山派呢?

刘正风金盆洗手,早已提前通知嵩山派,况且嵩山派也早知道他与曲洋交好!

那为何要偏偏挑取这样一个日子,来对刘正风发难?

这其中用意之险恶你又可曾明白?”

楚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余光一扫五岳派中人,见其都有种凝思之感,又接着道:“你平日孟浪无形,觉得自己追求的是洒脱,是性情中人,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或许还认为无论与谁相交都属私交,无关大局,对门派也没有什么影响。

呵呵,我且问你,不管什么原因,你与田伯光称兄道弟,嵩山派能不能举着那面破旗,高喊维护武林正气的口号,以你结交匪类的不当行为,对身为五岳同盟之一的华山派发难?

以嵩山之强盛,你华山派如何抵挡?

是靠你?还是你师父师娘?

楚某适才说你师父两句,你就义愤填膺,目眦欲裂了,可若有朝一日嵩山派上了华山你当如何?

是靠你手里的剑护你华山吗?

可你如今的实力能做到吗?

你如果护不住,你的其他师弟师妹且先不说,你最敬爱的师父师娘,和最喜爱的小师妹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须知同样的话、同样的事,可要看谁说,看谁做!

今日我楚靖若如你一般本事,能在这侃侃而谈,凭什么对一些武林高手不屑一顾?

你是觉得在场众位群豪脾气好吗?

他们岂能容我一个无名之辈,活着站在这里耀武扬威。

嘿嘿,这刘家大院恐怕就是楚某葬身之地!”

楚靖说到这里,顿时就有人哄笑起来,一时间彩声雷动。

楚靖也有些不明所以,殊不知他的自我调侃,也让一些群豪觉得楚靖这人虽然狂傲无比,可这话一说出来,显然其人那是啥都门清,让人觉得很是接地气,典型的性情中人,心下也少了几分畏惧之感。

这人如此作为,必然不是魔教中人,遂不由自主哄笑喝彩。

楚靖等笑声少歇,双手抱拳拱了拱手,接着对令狐冲道:“楚某对你说这些,是看你这人归根结底,那副侠义心肠值得赞许,也不想你以后悔恨终身。

而今好好一座江湖早都被某些野心家玩的变了味道,真正有侠义之心的人太少了,楚某就想着能点醒一个算一个。

就是想告诉你,你若当真在意你的师父师娘和师门,做事之前就得替他们想一下,不要给人递刀子。

这远比你在我面前,言语维护你师父来的更重要!

楚某再告诉你一个道理,如今的你还没有可以随心所欲、肆意行事的资格!”

楚靖这番话说的好似连珠炮似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可其中所蕴道理,却是振聋发聩,也让人细思极恐,手脚发凉。

听到楚靖这番言论的何止华山派众人,群雄都已然神思急转,两相印证。

尤其是五岳剑派的人,均想:“是啊,刘正风金盆洗手,归根结底也是衡山派自家内务,可嵩山派以五岳盟主的身份既能如此对待刘正风,那对自家呢?

是不是也能找着一个理由,就可以干涉自家门派事务,更甚者也能对自家门派发难了?

野心家……野心家?

是谁?难道是嵩山派左冷禅?

他们为何专门挑群雄云集的日子,岂不是要拿刘正风来在群雄面前立威,为的就是试探我等反应,也是对我等的震慑!

那要杀刘正风全家恐怕不是作假吧!

若是要立威,岂能无祭品?”

一念至此,无论是天门道长,还是定逸师太等五岳门人俱是眼露厉色,紧紧盯住嵩山派众人。

在这以前他们还想着大家都是五岳同盟,楚靖依仗武功欺辱嵩山派,武林中人学艺不精,做了手下败将,这事也是正常不过。

只要不杀人,大家伙袖手旁观,让嵩山派这些横行霸道之人,尝尝苦头也就是了。

可此刻一经楚靖提醒,想通关键之处,一想到嵩山派的这等险恶心思,直是气炸胸肺,均觉都是活该,今日就是被人打死在这,也是咎由自取,更是大快人心。

“君子剑”岳不群感触最深,不由心念电转,他执掌华山门户以来,始终如履薄冰。

华山派因剑气之争没落到了极点,如今全靠他和师妹两人支撑。

可嵩山派如日中天,左冷禅武功极高,号称正道三大高手之一,几乎与少林方证,武当冲虚齐名江湖,威望之隆自不必说。

纵然只是他的同门师弟“十三太保”已然威震江湖,华山派又如何能比?

每每思之,就让人心生绝望,他生怕行差踏错,被嵩山派找借口吞并,为此明知劳德诺是嵩山派的奸细,他都隐忍不发。

原想着自己武学成就有限,看能不能培养出一个好弟子来。

可自己这大弟子,培育了他十几年,根本不争气。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学的嗜酒如命,还口口声声讲究什么洒脱不羁!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斤两,又是屡教不改,我行我素。

自己对其教诲再多,他嘴上认错,心里一直不以为然,总认为自己没错。

可他从来不明白,你错没错,没有实力,自己说了能算吗?

而且如今的局势越来越诡异,他早已觉察到了门派危机。

他的确知道青城派,要对福威镖局动手之事后,对那辟邪剑法,心里有了些许谋划。

他知道这么做非君子所为!

可有什么办法,若不这么做,华山派就是嵩山派案板上的肉。

门派的兴亡存续,就取决于人家什么时候需要炖了。

谁知这一切都被楚靖破坏掉了,适才听其所言,自己这番心思和所作所为,也是都落在他的眼中了,简直细思极恐。

此人莫非真是神人临凡了?

楚靖看众人神态俨然,对嵩山派怒目而视,心下更是满意,先将嵩山派的伪装和歹毒心思大白于天下,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只凭什么“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直接杀了嵩山派的人,那是二逼行为,为自己全天下树敌,又如何一年内完成任务!

毕竟刘正风一家被自己救了,五岳中人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嵩山派的歹毒心思,那这五岳联盟天下人众所周知,天门这些人不说别的,就为了自身颜面,也不能袖手旁观,

难道自己再和五岳派的所有人大战一场,杀个血流成河?

那自己顶着一个魔头身份,还想一年改变武林格局?呵呵……

楚靖想到这里,目光一转,对岳不群语重心长道:“岳掌门,你这名声全是你一件事一件事做出来的,要知道积累起来有多不容易,你自己深知。

现如今还未陷的太深,大错也未铸成,一切都还来得及!

楚某今日所言,希望你能明白,莫让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切再懊悔不已。

须知有些东西,未必就真的那么让人值得上心。

有宁女侠这样的妻子和冰雪伶俐的女儿,只要能永远守着她们平安度日,难道不好吗?”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