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府概览

一行人走到膳房附近，配合得十分默契，王爷弯腰放下黎南，三人不约而同的整理着装，而后便若无其事的走进膳房，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王妃李氏端坐在黄花梨木长桌前，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丽动人而又端庄无比。见三人到来，嗔怪道“怎的父子三人这前才来”，王爷对黎明和黎南眨眨眼，回头揽着王妃，“着人去请老太君吧，待娘来了我们便用膳”，李氏用帕子掩嘴笑了笑“还要王爷说？妾身早已备好了”二人话毕，面向而坐。

这空当期间，黎明和黎南早已走到自己的固定位置前，随从们全都低头不语，立于主子身后保持较远的距离，各自的布菜侍从也已就位，位置在黎南边的黎雨溪也准备妥当，她是黎南的庶姐，大她两岁，还有一个庶弟，只不过因着还需乳娘喂养，便不曾上桌。

门外丫鬟报“老太君到”，定远王夫妇二人缓缓起身，一众人向老太君行礼，礼毕，老太君发话“都坐吧，用膳”，黎南心里默念，先侧身向着祖母，坐在椅边，腿要承受身体的重量，呼……第一步完成，当然了，五岁的黎南坐在凳子上还要踩着为她定制的踏脚。而她身后的桂姑姑满意的点点头，净手、漱口，席间十分静谧。

“咕噜噜…”就在黎南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她的肚子不满地发出了响声，这却把席间的人都逗笑了，老太君和身后的司琴姑姑都笑出了声，王妃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瞪了黎南一眼，王爷却笑得爽朗，身边的兄长头都要埋到桌子下了，当然是在憋笑，身后的桂姑姑恨铁不成钢的干瞪着黎南。小黎南的脸蛋红红的，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嘟嘟囔囔地说“孩儿就是，就是，饿……”，老太君笑得更开心了“何苦拘着我这心肝，用午膳吧”。

席间无人言语，但桂姑姑的菜不过三的规矩，给黎南布菜却让她急得慌，一餐下来，光是闻了香味，却没有吃饱。小黎南都要落泪了，眼巴巴地望着祖母，看她会神的表情，便心安了，饭毕，老太君慢悠悠地说“今日让南儿到我那里去吧，陪我解解闷”，夫妇二人应下，黎南便一溜烟小跑到祖母身边，跟着老太君回了房。

一进内屋，黎南便仰头看着祖母，看得老太君和司琴二人忍俊不禁，司琴忍不住开口“老奴这就去给小郡主端绣球酥来”“姑姑，还有牛乳糕，再一杯牛乳茶，还要些果子吃”，听了这话，老太君笑得开怀“你这坏丫头，拿祖母这里当你的膳房了”“嘿嘿，这不是祖母疼我嘛”，不久，司琴便端了糕点上来，黎南这下可开心了，靠在祖母怀里，一手拿一个糕点吃，看着乎着纸的窗外变得阴沉，听着祖母讲祖父当年的故事，时不时地应和几声，在这暖和的地方昏昏沉沉的睡去。

多年后她回想起这时的画面，多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那个瞬间，再让她看看那些人的脸……

质子府内，赵华明一行人看着眼前的府邸，条件较赵国居然好了不少，府外有黎国护卫，但他们也可自由出入，因赶来时已过了用午膳的时辰，赵华明便坚持没有再用，皇室礼节似乎早已融入了这个少年的血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