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踏上回程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邓立筠接下来只寥寥数语就结束了本次谈话:“那地方的土壤非常怪,里面虽然含有酚、油脂、多氯连苯等有机污染物,但我们对这些污染却毫无办法。”说到这里,她的脸色颇为怪异。

“为什么?”三人同声发问。

“因为...因为污染物会躲藏。”

“什么躲藏?”

“就是时有时无啦,时间也不确定。最开始我们不知道,采用先进的排污手段后,见土壤指标正常了就没放在心上。等楼盘卖掉后,我们在一次检测中发现污染居然还有,存在的时间也非常短,此后也再没有过,哪怕用世上最先进的物理探测精确定位技术也查不到任何污染,由此我们断定,翡翠花园的土壤污染已然不存在。”

戴立功激动地站起来:“你怎么确定污染不存在了?当初有污染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住户?”

“小区地下到处埋有检测设备,没污染就是没污染,当初之所以没通知,也是因为污染存在的时间短,我们估量不出其中的危害。”

陈永柏问道:“你们小组五人有谁泄露过这些资料吗?赵德良有没有可能拿到?”

邓立筠摇头道:“赵德良要拿到资料只有从阎绍敏身上想办法。”

“为什么?”

“因为接触过污染数据资料的其他四人两年前都死了,我也从没碰过任何资料。”

“啊?死了?”三人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病死的、出车祸死的、淹死的都有,就像下了降头一样,我有时也怀疑老张的车祸是不是跟这有关。正因为这样,我才躲去了英国学习,再也不敢乱说话。”

“后来呢?没有了?”陈尚东疑惑道。

“没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陈永柏也大感失望:“赵德良和阎绍敏是什么关系?交情深吗?”

“不知道,我没跟赵德良接触过。”邓立筠的眼睛明显闪烁了下。

戴立功更失望:“那些病人到底跟污染有没有关系?能证明吗?”

“不能证明,因为唯一的那张土壤检测不合格的数据已经找不到了,此后的所有检测数据都正常,你无从确定患者跟土壤不合格有关。”

“那个数据肯定被阎绍敏拿走了,对吗?”

“不知道,我劝你们最好别问这事,因为确实很邪乎,虽然我是学科学的,但也这么认为。”

四人在茶馆门口散开后都没有笑容,这次谈话的结果说也没想到。

“你没怪我吧?我以为有贪官为了钱财置万民不顾。”等戴立功和邓立筠走后,陈尚东苦笑而对陈永柏。

“怎会怪你呢?我也以为有恶霸强取豪夺勒索讹诈呢。”

“不过邓立筠有些地方撒了谎。”

陈永柏叹道:“我看出来了,张德宝那场车祸只怕就是赵德良弄的下马威,可是没证据啊。”

“那接触证据得四人呢?也是谋杀吗?”

“不清楚,我得回去查查资料才知道。”

“那行,我走了。”

“真的要走?”

“要的。”

来到车站,陈尚东琢磨道:“这样就走相当于白来,不行,我得吓唬那老头才行。”

他掏出手机找到宓妃:“你昨天没事吧?怎会那么不小心?”

“你都知道了?在哪呢?事情办完了么?”

“我还在辰河,你知道阎秉初家里电话吗?”

“有,我找找发给你。”

片刻后,陈尚东收到短信,按照提示的号码拨过去。

“喂,”一个苍老的声音,“你找哪位?”

“阎绍敏对吗?我就是得罪你儿子那个陈尚东,你若对我家里采取什么手段,我就把翡翠花园地下的秘密公诸于众。喂,听到了吗?唯唯喂。”

“怎么挂了?这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陈尚东喃喃自语,接着跟父亲打过电话后往候车室走去。

电话这头,挂电话后的阎绍敏仿佛老了十岁,他看看厨房见老伴忙碌便走去阳台上,拿出手机拨出去。

“还记得前天晚上我跟你预料的吗?那个年轻人果然查探翡翠花园的秘密去了。”

“那只是最肤浅的秘密,知道了也无所谓,只要那些深层次的东西别让人触碰就好。早说了你不该让赵德良插手进来,他还自以为帮你立威跑去伤人,何苦呢?数据销毁了吗?”

“销毁了。”

“那你可以去死了,毕竟这个世界上从表面看知道这些秘密的只有你一个,要让人顺藤摸瓜找到我,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好的,我明白。”

阎绍敏进屋取纸笔回到阳台写好遗书,喃喃道:“儿子啊,我压根就没打算整治人家,希望你能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

片刻后他又拨个号码出去。

“老米啊,在忙呢?”

“哟,阎老?您在哪呢?”

“我在哪不重要,只想跟你提一句,上次跟你打招呼是我头一次违背党性原则,今后不会再有了。关于翡翠花园的事,你今后一定不要让人查,要知道,十人死远比百万千万乃至上亿的人死要强,记住我这句话,再见。”

阎绍敏挂断电话取出芯片扭断,将手机压在遗书上,然后仰望长空伸开双臂,“为了有意义的事,我万死也值。”

说完,他就这么跳下去。

电话那头的米盛山眼皮大跳,阎绍敏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深意?

虽然想不明白,他还是叫了小李进来,把工作安排下去。

发生的这些事情陈尚东根本不清楚,这会儿他正在前往星城的火车上闭目养神,耳畔传来的议论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觉得这个管家彭比克肯定问题。”一个女孩的声音。

“什么问题?”男子柔声问道。

“按道理讲没那么坏的人,连自己儿子都不顾,除非他是这本书的反转点,就像《蝙蝠侠》里的阿尔弗雷德那样是个最受尊敬的管家差不多。”

这话吓得陈尚东睁眼开去,斜对面一对男女拿着手机在讨论小说,女子长相秀丽,男子性格温柔。

“《蝙蝠侠》?”

“就我们前段时间在网上看的那部电影啊,你还说音乐很好听得,像这样当当当当...当当当,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可我没觉得彭比克像好人啊。”

“我也是猜的嘛。”

陈尚东实在忍不住,脱口问道:“请问你们在讨论书还是电影?”

“当然是书啊,最近好红的一本,名叫《寄生者》,你没看?”女孩欢快地答道。

陈尚东暗自苦笑,还有人写书跟自己同名?也有管家彭比克?管家的反转结局还被人猜到?

“那个,主角名叫什么?”

男子看他一眼插话道:“罗法南。”

陈尚东几乎晕倒。

我操,老子碰上盗版了,关键是盗版比自己的原作还红火,这他么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