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九界乱世风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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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战火,举目哀鸿,是止不尽的纷争战祸,是看不透的世态人心。
“杀啦杀啦!”
荒野上,一人浴血奋战,急急而奔,其后一众鬼面杀手穷追不舍。
在世人无法看到的地方,死神之影亦随之而来,挂有秤盘与砝码的精致权杖,似是在讽刺这世间,生命的价值是如此之轻贱。
权杖点地,步履优雅而从容,冷眼旁观,似是在等待一个最终的结局。
“围起来!”
然而,似是人力有穷,那人终究被一众手持弯刀的鬼面杀手团团围住。
那人以手捂着心口,双目失去神采,口中一直念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他本是家中下一代的顶梁柱,却因为一场意外导致自身残疾,其父散尽万贯家财,都未能找到医治方法,在其暗自神伤之时,偶然得到了一个号角,名为希望的号角。
将号角吹响之后,他去到了一处神秘的所在,与其中的神明做了交易,以一点至纯的心头热血,换得自身恢复如初,以及一册秘籍。
不散的血腥味萦绕在鼻间,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天空染成了暗红色,他恢复的那一日,也是被灭门的那一日。
那时他才知道,所谓的心头热血是什么。
“去地下问阎王吧!杀!”
不再多言,一众杀手持刀攻上。
“你们不可逼我!不可逼我啊!”
初交手,只见那人竟以肉掌将攻来铁刀捏碎。
再交手,不过举手投足之间,最内环的杀手尽皆头颅迸裂,死无全尸,苦状万分。
然而,一众杀手竟是无视战友身亡,再度围杀而上。
困阵,铁锁,弯刀,毒箭,层出不穷。
被围之人本就有伤在身,加上练武时日较短,再有连番困战,数回合之后便现不支之相。
莫名的话语自未知的存在口中道出,随后其身影竟如泡影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只见距此地半里之外,神秘建筑自云雾中浮现,明日曜潭,潜龙藏渊,数列古雅文殿,一派辉煌庄严。
“千古清怀何寄,但比澄泓岿巍,不问成败争是非,成既成矣,谁人堪与。
修有武经,算你天资尚可;能来此地,是你三生福分,这个麻烦我接下了。”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儒风盎然过境,鬼面杀手尽数爆体身亡。
…………
暗夜沉沉,昏暗的房间内,一道身影一边翻阅着手中寸许厚的书籍,只见书中原有内容,被另一种笔迹大肆删改批注,或是嘲讽,或是不屑,或是斧正。
而其另一只手却执笔在面前条案的白纸上,写下了一条条信息。
太虚海境创世已久,太古三朝之前,一向与人族交通往来,后来鳞族发生内乱,遂封闭海境通道,自与人绝。
彼时的内乱,乃是鲲帝一脉与海境龙脉争雄,最终鲲帝胜出而龙脉灭绝,同时灭绝的还有鲛人,算是奠定了海境制度之基。
一直到中原战朝起七雄争,当时的鳞族却是一统,空前的繁荣。
战朝时期,恰逢三百年一次的龙珠更替,海境得气,人才辈出、盛世辉煌,而中原失气,战乱频繁。
而魔世却也得气,魔流横溢,冲击人魔分界,随时可能突破而来,先代鳞皇惊觉魔世之现,可能动摇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集合群力,在中原土地之上,完成一条绵延千里的镇魔龙脉,镇住魔世地气,封住两界通道。
当年的鳞皇为了阻止魔世出现,天下大乱,不得不派公主入中原,为七雄一同奠下基业。
赵姬入世之后,鳞族在背后以万金资助始帝相父,使其嫁入七雄之首,生下始帝,继承盛世之国,又得鳞族暗助,墨、鬼、鲁之智巧,遂一统天下。
始帝自知承万恶罪名,身为鳞族,恐死后暴露身份,引起两族纷争,又为回归故乡,遂下令建造疑冢,隐藏身份,命其长子公子苏与爱将假意自尽,扶灵回到太虚海境,他死后尸骨尽化,唯留一鳞,即王骨始帝鳞,两千年来一直供奉在海境。
在那之后,因有龙脉自混血中诞生,再加上鲲帝一脉除了雄性,其他血脉若与外境之人结合,后代会丧失鳞族特征,故而种姓制度被正式确立,以保护鲲帝血脉弱势,更是为断绝龙脉再现之机。
鲲帝为尊,鲛人次之,宝躯再次,波臣则为最底层的卑贱之民。
也正是从那之后,墨鬼两家的思想流入了海境,而关键之人便是鲛人一脉先祖,公子苏。
自始朝之后,海境便隐居避世,与其他几界隔绝,规定只有鲲帝与鲛人有得授令外出考察的特权。
导致的下场嘛,不过是外出游历过的鲛人非墨即鬼罢了,但为了海境的大局考虑,每一代留下的信息都不全。
彼时的鲲帝不知是何原因,并没有接触这些。
到了玄朝,则是废除师相制度,改设丞相,背后的原因,无非便是墨鬼学说在海境朝堂的政斗。
及至盛朝之时,鳞皇北冥清涟化名李太白游历中原,学习完整的纵横学术。
在其回到海境之后,抛戟弃剑,一刀震荡太虚海境,并大力推行鬼谷学说,以其学术治国。
其身亡后,继任者避其化名“李太白”讳,“皇”字去“白”首,“鳞皇”改“鳞王”。
而在那之后,鲲帝一脉便被禁止出海境考察了。
由此可见,与其说是避讳,不如说是被折腾怕了。
“潜藏在历史中那不为人知的资料,八年前的螭龙案卷,人世古岳派的李真岩...鳞皇后人那稀薄的血脉,竟在与宝躯一脉结合后诞生龙脉,而鲛人与宝躯偶然结合之后亦诞生龙脉。
鲛人,波臣,龙脉,一样的混血,却是截然不同的待遇,海境这腐朽的制度啊。
青奚宣,墨家九算,宝躯未氏,纵横家鬼谷一脉,以及...欲星移,大皇兄啊大皇兄,你又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局呢?”
幽深的语气之中,有不屑,有讽刺,将手中的书阖上,赫见封面上书有,真元一动,将条案上几近写满的白纸碾成齑粉,随即却是话锋一转
“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海境需要更加高效的制度,以及一名锐意进取的王,不,是一名锐意进取的皇。
父王啊父王,你千万要撑得久一点,为我再多留一些时间。”
从已经掌握到的手信息,不难从太虚海境的历史之中,挖出墨鬼两家的踪迹。
历史并不只是历史,起码先生当初是这么教他的,而他也确实从其中翻到了不少蛛丝马迹。
鲛人,宝躯,甚至鲲帝,都与这两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海境的利益若要重新分割,他的诸位兄弟,都将是阻碍。
而螭龙案卷,是阻碍,还是助力,得等他再查探一番。
最大的阻碍,还是他之大皇兄北冥封宇,背靠大义,又有欲星移为助,是真正的麻烦。
名义上的大义他没有,便只能从利益与实力上着手,只盼他那卧病的父王能再多坚持一段时日。
毕竟,鬼谷一脉虽擅合纵连横,但也需要时间方能达成目的。
鲲帝一脉是被禁止出海境考察没错,但无法出去,不代表无法进来啊。
…………
月光凄凉,照在沉寂的江畔,荒野上的陈旧码头,薄雾袅袅,阴冷深邃,呼啸而来的阴风惨惨戚戚,让人不寒而栗。
码头上,苍老的声音诉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诗句
“阴风惨惨,阴雾茫茫;鬼途长长,鬼啼响响;鱼线细细,鱼钩尖尖;人血甘甘,人肉咸咸。”
只见一道身影形似鬼魅,披黑衣,戴斗笠,手中鱼竿轻动,将上钩的鱼收入竹篓。
在阎王鬼途中,尸叟钓烟波资历最老,主掌对外联系与组织情报。
其在加入阎王鬼途之前,是一名刨肉听骨的仵作,到所有的同业都必须尊称一声“老尸”,深得绝命司信任,为其亲信。
甚至愿意成为下一任绝命司,可惜因为不是真正的活人,无法成为绝命司载体,钓烟波贡献自己成为数代亡命水的试验品,至今半人半尸。
“骊山横岫,渭河环秀,山河百二还如旧。
狐兔悲,草木秋;秦宫隋苑徒遗臭,唐阙汉陵何处有?
山,空自愁;河,空自流。”
昔年他逆乱因果,给九界送了一份大礼,这一局铺垫多年,到如今已经陆续有人开始动作。
而作为这场游戏的发起人,若是不入局,未免会失去很多乐趣。
既然入局参加这场游戏,那自然要有一个方便运作的身份。
阎王鬼途,银槐鬼市,在这个乱像将起的九界,都拥有在一定范围内搅动局势的力量,也都与鬼谷一脉牵扯甚大。
在一番筛选之后,白秋霜选定了这个与他渊源颇深的阎王鬼途,至于说原因,灭了不心疼,操作起来没掣肘。
九界还是当年的九界,徐福的初衷经历两千余年仍未改变,阎王鬼途被灭了一茬又一茬,亡命水更迭了一代又一代,最终也不过一事无成,落得一句活了两千年的白痴。
有昔年渊源,他自是能作为徐福,接手他的遗产来玩。
“钓烟波参见主人。”
相较于能玩的尽兴的白秋霜,钓烟波自然没那么痛快,在此之前,他夹在两个上司之间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在他视角中,这两人是同一个存在。
作为绝命司绝对的亲信,他又必须得做出选择,而一旦做出选择,往后便没有回头的空间。
毕竟眼前这位,是长久以来他见过的最强最完整的绝命司。
“鱼只见饵不见钩,贪之一字,害人不浅。老尸啊,安排的如何了。”
对于幽冥君、鸩罂粟等人对阎王鬼途的渗透,白秋霜秉持着跟徐福相同的态度,既然要素不全,阎王鬼途灭就灭了,就当看个乐。
只不过徐福的出发点是要等待诸多要素,再加上游戏人间,某种意义上“永生”的他,重建鬼途不过挥手之间。
也正是因为这个心态,导致他最终一事无成,跟太曦神照那个笨比有点异曲同工之妙,有的是时间,就是不好好布局,活该一败涂地。
而对白秋霜来说,人,死了才有价值,该死的时候就要安心去死,但核心的一些人员还是要提前做准备保留下来。
不然此番过后,本就实力拉胯的阎王鬼途,更是要雪上加霜,会影响他将来的一些游戏。
“一切遵照主人的安排,精英势力已在暗中收缩转移,但另一位主人那边...”
正是从白秋霜口中得知,阎王鬼途已经被卧底做到明面上的老大,钓烟波才正式从夹在两个上司之间的痛苦解脱。
毕竟两个人既然是同一个存在,那在确定对方身份没问题之后,自然要选能力强的那个。
即便有情报上的优势,他在暗中操作这些依然不容易,毕竟是阎途十部,彼此之间多有制衡。
而且还要瞒过另一位绝命司,作为多次协助改换躯体的钓烟波,自是知晓绝命司对彼此之间的态度。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