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芷若
一道凛冽的破空声响起，刀光骤然在众人的眼前炸开。
老者和女孩儿被刀气所激，匍匐在地上不敢抬起头。
“什么人？！”
只听元兵一声暴喝，紧跟着，一颗人头滚落在老者的眼前。
啊这！
老者大吃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青衫男子站在他的身前。
突然出现的人影，将元兵与村民都心下一惊。
来人正是林渊。
他二话不说，对着身边近处的元兵便是一掌。
掌风激荡，似有风雷作响。
突如其来的一掌，狠狠地印在那元兵胸口。
一声闷响，夹杂着干脆的骨裂声音，那元兵倒飞而去，鲜血狂涌。
毫无迟疑，在拍飞那元兵之后，林渊身子一转，手中长刀已经砍在另一个元兵的钢刀上。
黑红色的刀风斩过，瞬间撕裂元兵手中的钢刀，将他斩为两段。
“死！”
另一边，端坐在马上的官儿，看到林渊一人瞬间便打翻三人，不由得惊怒交加。
“会功夫的野猪，敢坏我们的事情！”
他大喝一声：“给老子一起上，先将他乱刀宰了！”
场中的元兵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朝着林渊涌了上去。
平日里他们便是杀人如麻，上到八十岁的老者，下到八岁的孩童，无不死在他们手下。
如今队友被杀，他们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便立刻激发了凶性。
钢刀，长枪，盾牌，二十几个元兵一拥而上。
一般的江湖人士即便是身负武功，也没办法硬抗。
林渊淡淡的看向元兵，没有丝毫的胆怯。
在他的身后，老村长的身子不住发抖。
他已经料到众人的下场，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这一群凶狠的鞑子的对手。
而他的身后，名为芷若的女孩怯生生的抬起头来。
小鹿一般的眼睛，看向了林渊的一袭青衫。
只见夕阳之下，林渊缓缓抬起手臂，指向身侧跪在地上发抖哀求的村民，大喝道：“站起来！”
“是男人，就站起来！拿起你们的武器，杀鞑子！”
“没有武器的，就该用牙齿咬掉敌人的耳朵！用指甲戳他们的眼睛！”
“你们打算一辈子跪在这里被人耻笑侮辱，想让自己的妻子女儿被夺走被凌虐么！”
随后，林渊指着身旁的鞑子尸体道：“鞑子也是人，被杀也会死！”
“站起来！”
林渊知道，虽然自己的武功高强，能够斩杀鞑子。
但是他自己是无法杀尽天下的鞑子。
想要推翻元廷，还要靠百姓的力量。
明教，也需要百姓的加入，也需要更多百姓的觉醒。
中原的百姓跪的太久了，他们更需要血性与兽性。
或许这些村民没有武功，但是他们也不应该成为任由宰割的猪羊。
在前世，便有那样的一群人，为了自己身后的家国，拼了命的与入侵者战斗。
即便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甚至啃过树皮草根。
即便用四肢，用身体硬抗敌人的枪炮，也不退后一步。
就算是被吃掉，也要做一个硬汉，崩掉他们几颗牙齿！
在林渊的手指直指之下，在林渊那股直面男人内心自尊心的质问之下，趴在地上的身躯们猛然一动。
“吼！”
有低鸣的兽吼，从男人们的喉咙里轰鸣。
“啊！”
在村民的身后，孩童与女子的心莫名一跳。
她们的手中已经满是汗水，脸上的泪痕尚在。
可是她们的眼睛里，有光芒闪过，体内血液流转，开始奔向沸腾巅峰。
她们在期待着，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男人站起身来的一刻。
就算是死了，老娘也和你一起！
林渊的身后，有阵阵低吼从颤巍巍的老村长喉咙里发出。
他浑浊的眼眸里，也开始闪烁出野兽一般的凶光。
而他身后的女孩儿，轻轻攥紧了拳头。
不知为何的，她看着夕阳落在青衫上，便是一道金光。
对面的元兵听到林渊的呵斥，心中竟然莫名的胆怯起来。
他们想起刚才林渊的身手，以及身后十几个村民汉子，有些不敢上前。
只有参加过战争，真正厮杀过的元兵长官露出不屑的神情。
他知道，有些人的士气是提不起来的。
否则中原朝廷人数何其众多，还不是让他们一点点的蚕食了，如今只敢躲在江水之南偏安一隅。
男人们缓缓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林渊，眼中的热血几乎要涌出。
可是随即，他们扫过了元兵的钢刀，长枪，扫过了元兵长官那张不屑与阴沉的脸。
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热血消退，不自觉的，他们低下了头。
身后女人满心的期待，随着男人们低下去的脑袋，一颗心中的热血，也沉了下去。
她们的心中忽然觉得可笑，是啊，自己在幻想什么？
那是元兵，钢刀，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没有抱怨，她们只是觉得悲哀。
元兵的眼中闪过欣喜，嗜血的杀意涌现。
看着林渊孤独站在那里的林渊，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随即被新的恶意充满。
你不是想当英雄么？
把孤单的英雄杀了，那感觉一定很好！
林渊心里没有苦涩，却只有一种莫名的火气。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唉！”
林渊长叹一声。
看来有些人确实跪的太久了，忘记了自己属于脚下的这片土地。
下一刻，刀光四起。
“杀！”
林渊冲入元兵之中，挥舞长刀，身上热血涌动，眼中却冷漠如冰。
有刀锋贴着林渊左臂斩落，林渊身子猛地扭过，一脚踢向那个持着盾牌的元兵。
巨大的冲击力，顿时让盾牌碎裂，那人的身子也被踢得飞了出去。
又是一刀斩出，血色的刀芒在他身前扫出一块扇形的空缺。
林渊得出空隙，立刻调转方向，看向那坐在马上的长官。
擒贼先擒王！
那长官长着一副宽大的鹰钩鼻子，将他冰冷的眼眸显得更加凶狠。
看到林渊朝着自己冲来，鹰钩鼻的脸色也郑重起来。
他没有退缩。
他是上过战场的。
鹰钩鼻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缓缓的从腰间拔出长刀。
那是真正的长刀，比林渊细长的刀身还要长上一截。
他双手握住刀柄，将刀身摆出一个最适合发力的角度。
身下的马匹感受到鹰钩鼻的气势，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热气。
马蹄轻轻踏着地面，随时准备冲击。
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未必能够抵得过骑兵的冲击。
鹰钩鼻子冷冷的看着林渊，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而此刻，林渊已经将身前拦路的最后一个护卫解决掉。
锋利的刀光斩落，那人的身子倒向一边，头颅随之滚落。
噗通。
鹰钩鼻的眼中已经充满赤红，这几年消失的凶悍，仿佛在此刻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驾！”
坐下马匹猛地冲了出去，鹰钩鼻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斜斜的弧线。
巨大的刀身激起沉闷的破空声音，仿佛是一块门板朝着林渊当头拍下。
而林渊，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在长刀斩落的瞬间，血色刀芒骤然自上而下的斩出！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音猛地响起，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传到林渊身上。
鹰钩鼻居高临下，武器又是沉重，再加上马匹的冲击力，带来了强大无比的力量。
但是林渊如今的血肉已经强悍到了可怕的地步。
只听林渊爆喝一声，双臂猛地用力。
那鹰钩鼻长官和他坐下的战马，竟然被林渊硬生生的截停住。
巨大的冲击力，让林渊脚下的泥土骤然龟裂。
而他身前的马匹，像是撞在了墙壁上一样，身子瞬间萎靡。
马头向下，后半截身子高高撅起。
而鹰钩鼻也在瞬间失去了平衡，向着马下跌落。
在他点颠倒的视野里，林渊的身体凌空而起，长刀随之划过，将他的身体砍为两截。
青色的衣衫，血色的刀光，马匹的嘶鸣，以及坠落成两截的鞑子。
红色的夕阳将这一画面定格，印刻进所有人的心中。
如一幅剪影一般。
鹰钩鼻的身体落在地上，瘫成两团血迹。
林渊轻轻的落在马背上，目光扫过剩下的鞑子与村民。
村民之中，见到林渊看了过来，不由得低下了头。
“啊！！”
但是忽然间，有人大吼一声，颤抖着举起身旁的木棍，一棒子砸在一个元兵的头上。
“老子和你们拼了！”
忽然的暴吼，像是火苗点燃了引线一样，剩下的村民也骤然站了起来。
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甚至赤手空拳，只靠着庄稼汉的鲁莽，猛地扑向了鞑子。
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元兵的脸上。
剩下的元兵本就被林渊杀破了胆，又被突然袭击的村民摁倒，陷入了颓势。
很快，所有的元兵都被斩杀。
林渊看着喜极而泣或者怔怔发呆的村民，心中一暖。
他看到每个人的身上都燃起了一点火星。
他们的实力或许不强，但是一点一点的火，一点一点的蔓延开。
总有一天，也会成为能够燎原的熊熊火焰。
“我记得这附近也有明教的分部。”
林渊朗声道：“圣火熊熊，焚我残躯。如果你们也想要反抗元廷，可以加入明教。”
明教么，众人的心中留下了这个名字。
老村长颤巍巍的说道：“恩公，天色不早了，留下来吃个饭吧！”
有爽朗的妇人拍着胸口道：
“是啊，咱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报答给恩公的，倒是有不少的鱼虾，这就去熬一锅鱼汤！”
“老周，赶紧去把你藏着的酒拿出来。”
村民们慌慌张张的收拾着，一边准备晚饭。
而林渊也来到了老村长的身前。
“老人家，咱们这里可有渡船？”
老村长点头道：“有！恩公是想要渡河去么？”
“没错。”
老者道：“恩公莫要着急，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在我们村子休息一晚。”
“等明日一早，我就让村里的人送你过河去。”
老者拍了拍身后的女娃，叹息道：
“唉，只可惜芷若的父亲死了，他的船技是最好的。”
林渊将目光看向那女孩儿，也不由得一愣。
只见这小女孩儿长得实在是娇俏好看。
她有着一张清纯的脸蛋儿，皮肤白嫩，如羊脂凝雪。
虽然年纪尚且幼小，身子还没有彻底长开。
但已经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是个美人的胚子。
略显单薄的站在那里，惹人怜惜。
同样级别的美色，林渊只在赵敏身上见到过。
只不过赵敏的特点更多是带着一丝英气与富家的自信。
而眼前的女孩儿，则是晨间蹦蹦跳跳的湿润小鹿，像是一个掉进了尘埃之中的精灵。
而此刻，这女孩儿看到了林渊的目光，则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不过，林渊此刻的心里并没有龌龊的想法。
毕竟眼前的女孩儿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罢了，只是一个小妹妹罢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里，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开始有人说媒了。
再过两年，都要生儿育女了。
若是在后世的和平年代，一定是父母手心里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宝贝。
而现在，她的父亲刚刚去世。
而林渊之所以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容貌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的名字。
芷若。
如果没记错，在金武世界里，叫芷若的女子只有一人。
周芷若。
一个婉约又决绝的女子。
想必那句“倘若我问心有愧呢”，曾经是无数人魂牵梦绕的场景吧。
“芷若，你的全名叫什么？”林渊问道。
那女孩儿怯生生的道：“回恩人的话，我叫周芷若。”
渔父之女，同样的名字，纵然出场方式有些不同。
林渊已经可以断定，她就是原作中周芷若。
另一旁，老村长观察着林渊的神色，忽然开口道：
“芷若这孩子秀外慧中，能吃苦也乖巧，只可惜父母双亡，就算村子里照顾，以后生活也不容易。”
“恩公你独自行走江湖，身边也缺个人照顾。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恩公若是不嫌弃，便将芷若带上吧。”
林渊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有这种想法。
既然遇上了，便不想让周芷若继续隐没在小渔村里。
凭他的武功，带着周芷若也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周芷若的武学天分也很高，未来也是一大助力。
况且，身边带着一个可人的小妹妹，他这一路上也会心情愉悦。
林渊将目光看向周芷若，“你呢，愿意跟着我么？”
“还是在这渔村里，平凡的过一生。”
周芷若轻轻咬着嘴唇，作揖道：“多谢恩公收留，芷若愿意跟着恩公。”
很快晚饭便做好了，林渊在这渔村之中短暂的体会到一个朴实的夜晚。
一些村民听说林渊要带着周芷若，也请林渊收下他们的孩子。
不过林渊扫了一眼，这些孩子们都太过于平庸，跟着他反而不如留在这里安稳。
他又留下一些简单的防身招式，并指点一些人加入明教。
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周芷若渡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