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得奖与失手

刘清山当仁不让地在一片掌声里走上了舞台，颁奖嘉宾是去年曾入围奥斯卡、金球奖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女主角佩内洛普·克鲁兹。这位身上带着西班牙女郎特有的狂放不羁的当红女星，今年也就三十出头，但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却让人大跌眼镜。因为她从第一句话开始就磕磕巴巴，人们在一开始的愕然之后，也随着她自己的解释而绽开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她表达了自己是刘清山忠实粉丝，面对偶像时的内心慌乱和紧张是装不出来的。而且身为明星最注重的就是个人形象问题，可以她此时的状态，显然已经把身份抛到脑后了，原本勾魂摄魄的眼神里闪烁的却是面见偶像似的惊魂失措。现场爆笑之余，也纷纷给她递过去了同情的目光和掌声，原因是今天到场的观众很大一部分都是刘清山的粉丝，见到了她的表情就联想到了自己。刘清山当然不敢摆谱，甚至把自己的姿态压得很低：“不敢不敢，克鲁兹小姐也是我的偶像，你的《回归》我看了，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克鲁兹在颁奖时的眼神甚至不敢跟他对视，“alien，不不，刘先生，恭喜你和你的朋友们，不对，是同事们，给了我们这么一部感人肺腑的正能量电影！”面对她错误百出的颁奖词，刘清山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建议克鲁兹小姐多尝试一下我们华国特有的小零食葵花瓜子，嗑的次数多了就能很好地把嘴里的磕绊及时纠正过来！”全场哄堂大笑，克鲁兹也由于这一句玩笑话而迅速稳定住了情绪，“昨天看的《叶问2》，这是票根，还请刘先生给签个字怎么样？”看到她递过来小金人的同时，居然还有一张纸条，刘清山适时表现出惊愕表情：“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又是帮我打广告又是寻求签名的，不太好吧？”“管它呢！”克鲁兹毫不做作的几句话彻底引爆了现场的气氛，很多人都在捂着肚子，弯着腰笑到不行。“可我身上没带笔呀？”刘清山的一只手在身上上下摸索。“我有啊，喏，你自己拿，今天特意穿的低胸装！”完全镇定下来的克鲁兹，确实表现出了巨大的杀伤力，不仅敢跟刘清山对视了，还前俯身子，指了指自己胸前风光一片的白皙处，鸡心领口别着一支只露出笔帽的签字笔。关键是你想拿出来，笔身就势必会触碰到她胸前波澜壮阔的那两团，但这个出人意料的要求和动作，让满场的口哨和尖叫声犀利到几乎把房顶刺穿。刘清山伸出一只手，故意做出颤抖到不停，更是惹来哄笑声音一片。这一下引得克鲁兹更兴奋了：“看来刘先生是嗑瓜子嗑得太多了，手都拿不稳了，不过我喜欢，最好更抖一些！”不过话虽如此，或许她也很想让刘清山自己拿，但毕竟在如此重大的场合，克鲁兹最终还是自己拿了出来。刘清山给她飞速地签好名，就拿着小金人举起来看了半天，这才说话：“其实我是在假装端详，又不是纯金的，主要是在努力平复一下心情，刚才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克鲁兹小姐，我怕一不小心把鼻血喷出来！”这一次连克鲁兹都在台上被逗到笑得花枝乱颤，关键是她的笑声可没有向东方人一样掩嘴的含蓄，而是像个男人那样开怀大笑。接下来刘清山的感谢词就显得很规矩了，没有再卖弄笑点，而是老老实实地把电影的主要参与者的姓名念了一遍。随后他躬身请克鲁兹走下舞台，自己在边上小心翼翼地陪护者，但他能感觉到，那位西班牙女郎的一只手搭在他手里时，还有意无意地用小指在他的手心里轻挠了两下。返回座位的途中，他的余光看到了泰勒凶神恶煞似的眼中狠厉，反倒是金溪善一脸极其正常的笑容。坐回座位，刘清山专门给泰勒发了条短信：“你摆出那张臭脸，就不怕被摄像机捕捉到？”回复是：“管它呢！”刘清山看到后，心里是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听着台下密集的掌声，无论他还是主办方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尤其对于后者而言，这个奖项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努力了。有了这个垫底，最起码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的努力没有白费。不然这么费尽心机地把这部电影中途拉进来，却不能给予最基本的奖项回馈，奥斯卡的业内名声可就大受折损。若是再在其后的奖项里随便拿下一个，也就把外间流传的暗箱操作传言给彻底打碎了，毕竟后面的环节已非人力可操作的情况众所周知。(但前提还是前面这个最佳外语片奖才是关键，不然即使其他提名奖项都拿遍了，主办方八十年来的权威性也会开始为人质疑。所以内心忐忑的他们，在此奖项之前心里总有种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龌龊心理。这可不是夸张的说法，毕竟他们把刘清山强行拉拽其中的目的很明显。促使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形势所逼，毕竟随着网络的兴起，流量至上的大趋势不可避免。奥斯卡奖这样的行业巨擘也得积极主动地去适应这个潮流走势，不然漠视了网络汹涌民意的直接下场就是被市场淘汰。尽管这种淘汰过程不会一夜形成，可逐渐走下坡路同样是帝国溃塌的开始。后来几年，湾岛的某个颁奖礼就属于业内的典型例子，一年之间就由几乎红遍整个亚洲的国际级金牌奖项，沦为了只针对本土电影的不入流十八线影展大会。所以综合他们的心理状态，这种说法可不是危言耸听，而使用的方式则是精明管理者的最明智选择。相对而言，刘清山的心理负担就小得多，对他来说顶多就是个脸面问题，仅此而已。不管他能不能获奖，剧本照样抢手，流量依旧坚挺，所付出的不过几声嘲笑而已还能被转嫁到主办方的不作为上面。不过有没有获奖的区别也是显而易见，具体获得什么奖也有天壤之别。至于老美本土的所得利益和观点角度，这个最佳外语片奖就形同鸡肋了。问题是老美之外的市场和民众接受度可就大了去了，就拿华国来说，本国的作品若能在奥斯卡获奖可是关乎民族自信的头等大事，是要上《联播新闻》的重大社会性事件。接下来的奖项，也逐渐进入了小高潮，最佳男配角首先出现，也是刘清山的电影所获提名中相对最重要的一个奖项。跟王川均同获提名的其他四位可都是欧美巨星，《迈克尔·克莱顿》的汤姆·威尔金森，《荒野生存》的哈尔·霍尔布鲁克，《查理的战争》的菲利普·塞莫尔·霍夫曼，以及《老无所依》的贾维尔·巴登。刘清山留意到，此时的王川均早就小脸煞白，还要强装出一副淡然表情，由于过度紧张，两条腿都在微微颤抖。即便是跟他还隔着两个人呢，刘清山也弯下腰把手伸出去碰了碰他的腿，接着嘱咐几句的遮掩，让一丝真气摄入了他的身体。王川均并没觉察到体内异样，或许还以为是刘清山的提醒起了作用吧，总之心态马上平稳了下来。而且刘清山毫不掩饰地跟他说了，这个奖基本上属于陪跑，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名气太小。事实上也是如此，严格说来，王川均还属于大四的实习期间，连毕业证也没有呢，更别提业内资质了。况且他心里门清，贾维尔·巴登在《老无所依》的表演实在太出色了，根本就是这位年轻人可以相提并论的。但王川均的表现当然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只是跟对方一比较，就有如同平庸小众电影和大热门艺术级电影之别了。所以刘清山料定了这个奖项会落空，没有提前跟他说也是为了不忍心打消他的参与积极性而已。可眼下的实际情况，显然已经不允许过多考虑了，毕竟自己一行人是代表着国家来的，以王川均目前的精神状态显然难堪大任，一旦情绪失控，丢的可是整个华国人的脸。不过他有这种异常紧张情况也有情可原，毕竟还是没真正走出校园的孩子，尽管比刘清山也小不了几岁。果然，最终的评选结果就是《老无所依》的贾维尔·巴登，这个奖算是实至名归，也符合绝大部分的观众意愿，终归他所扮演的那个杀手实在太可怕了。并且他把那个变态型人物演绎出了扑面而来的恐惧感，简直要被吓尿的感觉，演技指数绝对爆表。官方最权威的人物解析是“他在用整个灵魂在演戏，与角色契为一体，完全不显露痕迹，甚至他的表演能够为电影加分，把平庸之作变得令人难以忘怀”。就这样一个把配角演出了主角光环的惊艳演绎，其灵魂贯穿式的表演甚至提升了影片的品质，你拿什么跟他比较？当然了，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优势，那就是贾维尔·巴登颜值极高，优雅成熟的气质充满了艺术感。这种混杂了两种看似不相容的气质里，既有北欧的沉静坚毅，又有南欧的洒脱不羁，却在这部影片里完美诠释出了一个不知造成了多少人的心理阴影的神经质疯狂杀手，你拿什么跟他相提并论？